第140章 彩虹之桥
宏七猛然抬头,看见一个面容蜡黄的汉子就站在自己旁边,他手里提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铁蒺藜(锻刀需要好钢,不是每个人都拥有的),话是对自己说的,那双眼睛却直盯着自家婆娘和儿子。
那铁蒺藜就吊在宏七眼前,不过两三公分的距离,宏七清晰的看到上头还沾着碎肉和红白相间的粘稠液体,显然这炳铁蒺藜刚刚敲碎了某人的脑壳。
“你站起来,让开。”
那黄脸土匪又说了一遍。
宏七的心脏剧烈紧缩,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感让他呼吸困难,他知道自己胆敢拒绝的话,那铁蒺藜就一定会砸碎他的头颅……可是他又怎么能让开呢?
宏七依然跪在地上不动。
他和哭泣的婆娘对望了一眼,然后用手捂住了小调皮的眼睛,再然后,他自己也闭上了眼睛,只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客厅里的潘淑兰无法感同身受,她不知道此时拒马河边的村民们已经走到了生死边缘,她拿着剪刀细心裁剪,剪到一半……却又停了下来。
她想到古代河边也没个路灯啊,要是那些村民晚上过桥的时候不小心栽下去了可怎么好呢?
潘淑兰想了想,把眼睛看向了才用了几个月的手机壳。
这手机壳是了19块9在某直播间拼来的,色彩鲜艳明快,名为七彩系列。(赠送一块防爆膜)
最关键的是,这手机壳外头附有夜光材质,黑暗中能发出微微的荧光,能方便半夜醒来的人摸手机。
潘淑兰用东西一向珍惜,这手机壳现在看起来还和新的一样,就这么剪掉的话,其实还是有些舍不得。
不过想到那些可能会掉下河去的村民,毕竟人命关天呢,于是她也没有犹豫,非常利索的就把手机壳剥了下来。
再拿起剪刀,咔嚓,咔嚓……
宏七闭上了眼睛引颈待戮。
他知道那土匪已经很不耐烦了,他还听到了那炳铁蒺藜挥动的风声。
就这样了吧?宏七心中想到。
穷苦人家祖祖辈辈都是这样的,活的艰难,死如蝼蚁……宏七心中没有太多的怨恨,有的只是浓浓的牵挂,可怜自家儿子,今年还不到七岁呢。
他本以为死亡是瞬间的事,然而等了几个呼吸的时间却还没等到铁蒺藜砸下来。
这时他又听到一直嚷嚷不止的三叔公发出了超高分贝的狂笑声,“快看啊!哈哈!潘娘娘显灵啦,潘娘娘显灵啦!哈哈……”
宏七猛然睁开眼睛,看到河边的土匪和村民们全都处于静止状态,他们仰头看着夜空。
宏七也赶紧抬头,他看到头顶有一座巨大的彩虹正在缓缓下落。
这彩虹是直的而不是弯的,是真实的而不是虚幻的(有影子呢),它在寂静夜空中放射光芒,这光芒并不刺眼,却有如幻境,有如烟雾。
宏七的视线透过这层烟雾,他看到漫天的星辰都因此变得朦朦胧胧……他的心中立即被一种疯狂的喜悦感充满。
居然真的是潘娘娘显灵了!他知道自己一家人已经得救了。村民宏七瘫软在地上,他用手紧紧的抱住了婆娘和小调皮,喜悦,还有感激不尽的泪水在瞬间就已经打湿了脸颊。
那“彩虹”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直到河边的人们都已经被笼罩在这样的一片光辉之中。
“嘭!”的一声巨响,那“彩虹”彻底落地。
横在村民们眼前的是一座宽约三丈,色彩靓丽,跨越拒马河两岸的超级大桥,这是神灵赐下的彩虹之桥,也是宏家村村民的生命之桥。
有村民来不及感激潘娘娘,他们连滚带爬的就上了桥,匆匆向着对岸跑去。
更多的人是带着一家老的小的,他们的动作快不起来,但他们也不再十分畏惧身边的土匪,为什么呢?因为有潘娘娘在天上看着呢!
事实上哪怕最凶残的土匪都不敢在这时候杀人了。
在经过了短暂的“定身术”之后,他们纷纷弃了手中的刀兵,没命似的从河边撤退。
他们的脑子里一片空白(人类的恐惧感总是滞后的),本能的只知道要赶紧逃离这一团光辉遁入黑暗之中,就好像那光辉里有什么神奇力量,将要把他们的生命和灵魂全都吞噬似的。
于是从上空看去,河边的人流顿时两分。
狼群和羊羔们互相穿插而过,他们向着不同的方向匆匆而行,居然互不干涉,哪怕是那些行动缓慢的“病秧子”呢,土匪们都没有一点想要“挽留”他们的意思。
当然“病秧子”也不会傻乎乎的想要留下来……额,除了一个。
宏家的三叔公这时候又犯病了,他挺直了腰杆杵在人流中间,拖也拖不走,他向着韩三姐等土匪破口大骂,“你们这帮天杀的土匪,没卵子的怂货,有本事就不要跑!刚刚不是还要杀我吗?来呀,老子就站在这里,你们快来杀呀……我呸!伱们这些没卵子的怂货,你们不要走,你们还烧了我家的房子呢,得赔……”
他甚至还伸手拽住了一个土匪主动求死,可惜人家只顾着逃跑,根本就没空给他一刀。
客厅里潘淑兰看的真切,原来河边是有两拨人呢。
她看着其中一拨小人上了桥向着对岸走,而另外一拨小人则退了回去,向着反方向“缓缓移动”。
这下她明白了。
河对岸就是孙传庭的守备营,不敢过河,反而逃跑的这拨人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听说涞水县西边多土匪,这一拨人说不定就是到村里打家劫舍的土匪呢。
“可不能让他们跑了。”潘淑兰心里想。
后世的电视剧因为编剧大都脑残,还有碍于规定,影视剧中不能出现过于血腥的场面,所以观众了解的土匪不管是凶残还是不凶残的,其实都是经过美化之后的形象。(事实上没有不凶残的土匪)
潘淑兰也深受其害。
如果她能知道土匪们常用的招式,比如挂甲——冬天把人脱光浇凉水,浑身结冰名为“挂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