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朝之上,皇上高坐龙椅之上,殿中站了两排文武大臣,左边为首的是个年过五旬的白须老者,他乃是文官之首当今宰相;武官之首年过四十,浓眉大眼,很是威武霸气,他乃武官之首威远侯。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皇上身旁的太监一甩手中拂尘,扯着尖细的嗓子高喊道。
威远侯上前一步,弯腰行礼后说道,“臣有本启奏。”
皇上点头,身旁的太监继续那尖细的声音喊道:“准奏!”
“老臣恳请皇上为微臣做主,老臣年近五旬,膝下只有雨婷这一嫡女,老臣此生别无所求,就想为她寻得个好的归宿,老臣就是死也瞑目,可谁知…谁知雨婷却与四皇子两情相悦,最终落得个名声尽毁,病倒再床的下场,请皇上给老臣做主啊!雨婷是做错了什么?为何四皇子要这般对她?四皇子若是不给老臣一个说法,老臣就是死也不瞑目。”前些时日威远侯去了军中,直到昨晚才归来,一回府就听到爱女病倒的消息,仔细一问,方才直到爱女之所以落到这般地步,都是因为一个负心薄情的陈世美,他怎能绕过那辜负她女儿之人?
威远侯的话刚落音,马上有许多大臣纷纷谏言,说的都是四皇子的种种不是,就连他府中那几十名侍妾之事也被抬出来说事,淑妃寿辰那日在场的官员,更是把东方雨婷的委屈可怜描述得淋漓尽致,有过之而无不及。
皇上深知威远侯在朝中的影响力,他驰骋沙场几十年,朝中现诸多武将都是出自他的麾下,对他言听计从,若是不见其安抚好,怕到时候军心不稳人心惶惶,引发骚乱。
更何况还有大允和赤阳两国对其虎视眈眈,若是寻得机会,定会挥军而来,届时后果不堪设想。
“什么?竟有此事?威远侯你暂且放心,待朕查明这一切,定会给你个说法。”皇上好似第一次听到这件事般,眉头一皱,对他说道。
威远侯哪里不知这是皇上的推托之词,但他是君,自己是臣,他能说什么呢?
“启禀皇上,殿外大允特使求见。”一个侍卫这时走进来,禀报此消息。
闻言,皇上连忙挥手道,“快请!”
很快,就看见以龙啸焰为首的一队人马走进大殿之中,为首的龙啸焰一袭紫袍更显华贵非凡,如刀削般棱角分明的面貌更显英俊不凡,他身上透着一股常年混迹战场的冷血和悲凉,冷酷的脸上没有丝毫表情;与他并行的是大允的传奇人物,监国公主虞宁。
身若拂柳,无风自摆动,说的便是虞宁这样的女子。
她身着冰蓝色长裙,穿着打扮简洁而不简单,大方不失礼数,清雅而出尘,脸色苍白带着几分病态,眉宇间却有股别的女子所没有的英气,眼神睿智而平和,乍一看去,她是如此亲近,仔细看去,又会觉得她远在千里之外。
“大允龙啸焰见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龙啸焰并未跪下,而是弯腰行礼便是。
虞宁也是如此,他们身为大允特使,代表的就是皇上,就是大允,若是在此对盛月皇上下跪,岂不自认低他们一头,传出去岂不贻笑大方。
“免礼,平身!”皇上微微抬手,说道。
“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啸王爷,失敬失敬!”宰相看着器宇轩昂的龙啸焰拱拱手,继续说道,“老臣虽身在盛月,却也听过不少关于啸王爷的传言,老臣曾听闻一桩秘闻,今日正好遇上啸王爷,就请啸王爷为老臣解心中之惑。如何?”
“说。”龙啸焰依旧是那副拽得二五八万的模样,上下嘴皮一碰,迸出一个字。
宰相也不在意龙啸焰的态度,显然早就了解过他的为人脾性,“老臣听闻啸王爷在大允地位尊崇,虽名为王爷,实则却是大允的第二个皇上,与大允皇上平分江山,被世间百姓誉为一桩美谈!”
“放屁!”宰相的话显然还只说了一半,龙啸焰就冷冷的吐出两个字,把他满肚子的话给堵了回去。
满朝文武对龙啸焰的不敬很是有意见,纷纷谏言,说龙啸焰出言无状,大允诚意不足,请皇上对此作出惩戒,以儆效尤。
皇上心中把那些文官都骂了个遍,你们一个个脑子进水养鱼了不成?他龙啸焰是什么人?就算他说出再无礼的话,只要没造反,没刺杀朕,那些事儿都不算事儿,难道还能因为他的几句话话,挑起两国战争不成?那不是把江山往他们嘴里送吗?这些大臣真是废物。
“够了,啸王爷和监国公主远道而来,一路劳累奔波也累了,不如先去朕的行宫中休息,稍后朕安排宫宴为二位接风洗尘,如何?”皇上第一句喝声是对那些大臣说的,后面的话才是对龙啸焰和虞宁说。
龙啸焰点头,尚未说话,就听见虞宁轻柔的声音缓缓响起,“听闻盛月风景优美,山水如画,虞宁很是向往那鬼斧刀工的自然之美,还请皇上应允让虞宁住在宫外,方便虞宁出宫见识这盛月的美丽景致。”
虞宁的话不仅说出了自己所求之事,也赞扬了盛月之美,皇上一听她言语间处处夸赞自己的江山国土,心中甚是满意,当即应允她的要求。
离开皇宫,虞宁提出要步行去街上逛逛,将随从侍卫全部遣退,龙啸焰便跟在她身旁,两人保持着一定距离,走在喧闹的大街上。
“我有些口渴,去那里歇息片刻吧!”虞宁指着街边上一个买酒酿圆子的摊位,那里还有一张空桌子,便走过去坐下 。
“老板,两碗酒酿圆子。”
“好嘞!”
……
“好甜喏,你尝尝看。”捧着碗喝了口酒酿圆子,虞宁脸上露出一副满足之色。
龙啸焰没有动,而是眼神中带着几分复杂的情绪看着她,矛盾,纠结,还有几丝追忆过往的迷茫……
“你苦着一张脸做什么?要和亲的人是我又不是你,你有什么好纠结的?”放下手中的碗,她又叫了一声,“老板,再来一小碗。”
“好嘞!一小碗马上就好。”
龙啸焰脸上沉了几分,双眸紧紧的盯着她,“你何时知道的?”
他这一路都没有将此事告诉她,因为他不知道怎么说,皇兄已经下定决心,他无法左右皇兄的决定,更何况她的存在确实威胁到了皇兄的皇权。
“这重要吗?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本就是一贯帝王使用的权术,这一天我早就想到了,我还以为以皇上谨慎的个性,会将此事在推移几年,等我病逝,没想到会那么快而已。”她勾唇冷笑,早在当年她接下先皇遗旨的时候,就想到会有今天。
只是她没想到,皇上给她安排的路竟然是和亲,她还以为会让她无声无息的病逝,或是突然暴毙呢!她是不是还该感谢他的宽容,留了她一条性命呢?
“你恨吗?”龙啸焰看着她问道。
恨?虞宁不屑一笑,“恨什么?有什么好恨的,命运如此,怪得了何人?倒是你,火焰,我要奉劝你一句,凡事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多用心去看;还有,凡事留一线,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否则将来恶果还是落在你自己身上,切记!!”
龙啸焰皱眉,不懂她突然说的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不要听信一面之词,凡事留一线……什么意思?突然,他眼底闪过一道厉芒,心中一紧,难道她知道了……
“你都知道了?”龙啸焰没头没脑的突然问了一句。
虞宁点了点头,语重心长的说道,“给别人留条活路,就是给自己多条后路,一夜夫妻百夜恩,你又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皇兄的密函,我不能违抗皇命。”冰冷的语气没有任何感情,龙啸焰的话令虞宁低声一叹,无奈摇头。
话已至此,她尽力了。
火焰啊火焰,往后你可别说我没有帮过你,是你自己不知道珍惜,怨不得旁人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