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颜子鱼还在睡梦中,就被一阵叽叽喳喳的声音吵醒,带着起床气问了才知道,今儿个天亮后,红桂楼门外不知何时站了好长一条队伍,正门口处停了一辆马车,说是已经送过帖子,今日是来接人的。
至于是接谁,他们可不肯说,只是站在那里就这么等着。
“他们没说是谁让他们来的?”想到昨天被自己丢到一旁的那张请柬,颜子鱼皱着眉头问道。
那两个丫鬟摇头,说那些人什么话都不说,就这样傻站在那里。
“夫人你看要不要报官让官府的人来把他们赶走?”其中一个丫鬟提议到。
“没用的,那些人的来头可比府尹大人大多了,待我梳洗更衣便出去看看就是。”这红桂楼可是她的第一份生意,要是被那些人这么搞砸了,她非得气死不可。
良久后……
“你们可是奉命来找收到这张请柬之人?”红桂楼门外,颜子鱼莲步款款的走上前拿出昨日收到那张请柬,淡雅的声音缓缓响起。
颜子鱼今日穿了一条冰蓝色长裙,袖口略大,带着几分灯笼袖的感觉,衣襟处还绣着绽放的白色梨,头上戴了一支翡翠琉璃钗,珍珠饰的珠简单而不失美感,淡雅而不失华贵,低调中透着一股让人难以忽视的高调,却又不会显得太过锋芒毕露!
眉黛如画,美眸微闪,红唇丰润,精致淡雅的妆容将她点缀得越加柔美,她唇角始终带着那丝淡雅的浅笑,若即若离,似近非远,娇美的模样让人舍不得将视线挪开。
“额…是,夫人请上马车。”那个看似管事的男子愣了一下,赶紧上前掀开马车帘子对她说道。
颜子鱼点头,并未多说什么,在丫鬟的搀扶下直接上了马车,睿儿和小铃铛被她留在了红桂楼。
她上了马车才刚坐好,马车就缓缓动了,红桂楼对面的雾茶楼中有双看似云淡风轻的眼眸目送颜子鱼所坐的马车离开,唇角的笑意更浓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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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子鱼所在的马车行驶了约莫一两个时辰才停下来,她掀开马车的帘子看见这马车似乎到了一座奢华的府邸前才停下了。
又过了片刻,马车外才传来请她下马车的声音。
“夫人,请下马车。”说话的是一道较为沉稳的男子声音。
颜子鱼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伸出雪白如玉的柔荑将车帘掀开,淡淡的扫了眼这座奢华的府邸,踏着摆好的凳子下了马车。
“这是什么地方?”颜子鱼装作不知道的露出一副疑惑之色,眉头微蹙的看着一旁的男子说道。
“我家主子有请,夫人尽管进去就是,稍后有任何问题可直接询问我家主子;夫人,请!”那男子什么都没回答,只是伸手做出一个请她进府的姿势。
作为府上的总管,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他把握得非常好;更何况皇子之前就说过,这位夫人的事不需要他们插手,一切事情都交由他亲自处理,他更是不敢越距。
既然人家都这么说了,颜子鱼也不再多说什么,点了点头,跟着他一起走进这座看似奢华却了无生气的府邸中。
约莫走了好一会儿,那男子才带着颜子鱼来到一个精致的院子前,让她在外稍作等候,他进院子通传了一声,又过了一会儿,才出来把她领进去。
进屋后,首先印入颜子鱼眼帘的就是屋中那张挂着粉红色纱幔的大床,桌上还燃着时下女子最喜爱的香料,梳妆台上摆着尚未开封的胭脂水粉,各种珠宝首饰装了两盒子摆在梳妆台上,喝茶的杯子器皿都是昂贵的白玉所致,地面上铺着赤红色绣着精美纹的地毯,就连桌布用的都是十两银子才能买到一张手帕大小的云锦布料……
越看,颜子鱼越是心惊,心道:我滴乖乖,这屋子里的东西若是拿出去卖,随便一件都得卖个百儿八十两银子吧,这要是把屋里东西全部卖掉,那不就发财了!
“喜欢吗?只要你点头,在昂贵的东西本皇子都能送给你,对本皇子而言,这些东西根本不算什么。”颜子鱼还在心里计算这些东西若是卖出去得值多少银子的时候,一道冷傲的男声蓦然响起,打断了她的思绪,
转过头,颜子鱼看见门外走来一个身着莲青色长袍的男子,若是单论样貌,颜子鱼认为这男子与龙啸焰那个渣男有得一比,两人都是属于冷酷骄傲类型的,不过眼前这人比龙啸焰多了几分人类该有的面部表情和情绪,不像他似的整个就一面瘫。
“无功不受禄,皇子大老远的让人将我找来,不知所为何事?”颜子鱼对这个类型的男人过敏,要是给她来个正太可爱型的说不定她就被降伏了也说不定,可偏偏不是。
四皇子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柔和几分,“大允国的啸王妃远道而来,本皇子作为盛月皇子,理应好生招待,否则父皇和啸王爷都是会责备本皇子招待不周,如此一来,本皇子岂不冤枉得很。”
颜子鱼眼底闪过一道冷光,这人果真难缠,她这边才刚接管红桂楼不过几日光景,他不仅查出自己的身份,就连自己私下来此不想被大允的人发现之事也看得透彻至极,他这番话就是在告诉她,若是不与他合作,就休怪他会将关于她之事禀告盛月皇帝知晓,如此一来,盛月皇帝定会命人通知大允皇帝和龙啸焰,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她若是与龙啸焰硬碰硬,绝对讨不到半分好处,现在绝对不是跟他见面的时候。
“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还是习惯无拘无束的生活,更何况我一个妇道人家若是贸贸然住进皇子府,未免遭人非议,传出去对皇子的名声也不好;若是传入皇上耳中,皇子还得费心思跟皇上解释,实在太过麻烦,我思前想后还是想说继续住在红桂楼中,皇子若是闲来无事,就去小酌几杯,我在楼中备上薄酒随时欢迎皇子莅临。”好不容易逃出火坑,颜子鱼可不想又闭着眼睛跳下另一个火坑。
颜子鱼这番话拒绝得极为委婉,处处给四皇子留颜面,做得可谓是滴水不漏,就连四皇子都捉不到她任何话柄。
看着在自己面前游刃有余侃侃而谈的颜子鱼,四皇子有些想不明白,这个女子真就是传言中那个愚蠢痴一无是处的啸王妃吗?
若真如此,他只能说世人的眼睛都是瞎子,龙啸焰更是瞎子中的瞎子,竟然连这样的璞玉都能当错粪石而弃之,他日后定会为此后悔不已!
“既然啸王妃执意如此,本皇子也不好勉强,不过眼下,本皇子有一事想请啸王妃帮忙,不知啸王妃同意与否?”与颜子鱼正面交谈后,他心中对她的欣赏程度又上升不少,也对自己的计划越加有信心。
颜子鱼抬头看着他,淡雅的脸上带着柔和的笑意,红唇微动,“皇子若是不介意唤我一声子鱼便是,出门在外啸王妃这个称呼暂且用不上。王爷有话但说无妨。”
“如此也好,我排行老四,子鱼唤我一声四哥便可,如此也显得亲近些。”四皇子顺杆往上爬,一句话就把自己摆到了颜子鱼的哥哥位置上。
颜子鱼眼角微微抽搐了两下,忍住心中那股想把他那张脸撕开的冲动,眉头微蹙的说道,“皇子太客气了,子鱼何德何能敢如此冒犯皇家威严,若是皇子不介意,子鱼就唤一声四爷,皇子认为可好?”
“嗯,如此也行。”四皇子点头,继续刚才的话题说道,“子鱼想必对本皇子的事也有所耳闻,知晓本皇子如今在盛月的日子着实有些不好过,实不相瞒,本皇子的情况虽不如外界传言那般悲惨,却也相差无几,如今本皇子已有二十五岁,却连正妃都没有,这便是最好的证明,父皇听信谗言,对我处处多加防备,深怕我手上势力发展太盛会盖过他天子的龙威,导致我如今不论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瞻前顾后无法施展……”
四皇子皱着眉头,仿佛将颜子鱼当做知己好友般,将心中的苦闷和困难全部对她和盘托出,他越说,颜子鱼的眉头就皱得越深,心就揪得越紧!
他这是在逼她呀!
先将这些事情都说给她听了,稍后他若是提出要她帮忙的事,她连拒绝都无法拒绝,更是不敢拒绝,没有哪个位高权重的人会将知道自己秘密却又不愿帮助自己的人留在世上。
虽说他从见面到现在,对她一直都是以礼相待,甚至将初次见面的她当做知交好友那般吐露心声,可他每说一句话,必然包含着另一层意思,看似以礼相待,实则暗中威逼,看似知交好友,实则却将她逼上那条没有选择的绝路。
一番交锋下来,颜子鱼对这个男人的总结就是一句话:腹黑阴险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