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外,只有一人傲然迎月而站,脚边是一具衙役的尸体,那衙役的尸首上插着他自己的佩刀,颜子鱼一眼就认出那衙役就是之前和息王爷打斗,一同离开的那名衙役。
“站在大允的国土上,残杀大允的子民,息王爷难道就不觉得愧疚吗?”颜子鱼淡淡瞥了息王爷一眼,冷言嘲讽道。
“此人乃是一名刺客,方才本王险些被他所伤,若真要追究其责任,大允才是应负责一方,还是王妃认为,本王应该将刺客的尸首带去皇宫,让大允皇上来查吗?”息王爷笑了笑,抬手将手中酒壶的壶嘴送到嘴边,喝了一口,霸气中带着几分慵懒,气质很是独特。
“你到底想做什么?”颜子鱼皱眉,不小心碰倒了受伤的手臂,她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王妃受伤了,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看着颜子鱼手臂上渗出来的血迹,息王爷神色有些不自然,想伸手去扶她,却被冷漠的避开。
避开息王爷的触碰,同时颜子鱼也打断了他的话,淡漠的看了他一眼,“息王爷有话直说便是,息王爷如此兴师动众到此,定是有要事,妾身不敢耽误息王爷办要事,王爷有事尽管去做便是,无须顾忌妾身,今日之事妾身不会透露只字片语。”
说完,颜子鱼一手捂着伤口,一手扶着柱子脚步虚浮的往回走。
她本以为下迷药之人乃素轻等人派来害她,哪想却见到如此一幕。
息王爷乃赤阳来使,身份本就敏感,如今出现在宗人府,还发生如此大事,她实在不愿牵扯其中,唯有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怎奈,息王爷却未让她如意,一个闪身出现在她面前,挡住她的去路。
“王妃莫要急着走,本王特意来找王妃确实有事,不知王妃是否方便与本王坐下好生聊聊。”息王爷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颜子鱼根本无法拒绝,唯有点头应允。
月色迷离,地牢外的石凳子上,两道身影相对而坐,月光洒在两人身上。
一壶清酒,两个杯子!
淡淡的酒香味与空气中残香的血腥味掺合在一起,那奇怪的味道与眼下着诡异的气氛极为相符。
“王妃可有听过‘猊族’?”给自己和颜子鱼各斟了一杯清酒,息王爷开口问道。
“猊族?”颜子鱼皱眉,摇头表示不知,“未曾听说过,莫非这猊族与息王爷今日前来找我有何关系不成?”
息王爷未回答颜子鱼的话,反而抬头看着她问道,“王妃可曾见过令堂的家人?或是听令堂提及过娘家之事?”
颜子鱼越加迷惑了,好好的怎么又扯到她娘了?
“息王爷能否先告知妾身为何有此一问?我母亲与你口中那所谓的猊族有什么关系?”隐约的,颜子鱼感觉一个滔天秘密要被解开了,那个秘密肯定跟自己有关。
猊族,究竟是什么东西?她对息王爷口中的猊族越来越有兴趣了。
仔细看着颜子鱼的脸片刻,息王爷才挪开视线,跟她讲了一个故事:
“曾经,有一个种族,他们是上天的宠儿,他们生活在天神赋予的世界中,与世隔绝!一次偶然的机会,那个种族中的一位姑娘来到了外面的世界,很快的与一个普通男子相爱,成亲生子;他们一直过得非常幸福,可有一天,那男子上山砍柴被野兽咬伤,命在旦夕,被送回家的时候只剩一口气,大夫都说他没得救了,村里的人纷纷安慰那名女子,谁知女子却发疯了似的把人全部赶走……接着,没过几天,村里的人就看见那男子奇迹般的好了起来,身体逐渐恢复了健康,而那女子却日渐消瘦,终于病倒了。”
“村里的人对此感到非常奇怪,不停的追问那男子,男子终于忍不住说出了真相,原来他妻子的血有奇效,只要还有一口气,喝了她的血就能起死回生;这件事一传十,十传百,很快就闹得天下皆知,开始不断有人登门求血,但那女子的血只有她心甘情愿救人才有效,否则与寻常人的血无异。女子性格极为倔强,无论如何也不愿用自己的血救人,更不愿说出自己身上的秘密,无奈之下,那些人找上了她的相公,那男子受不住诱惑终于还是答应帮那些人问出鲜血的秘密!”
“那晚,她生辰之日,他刻意买了些酒和小菜回家庆祝,那男子趁她喝醉,套出了她所有的秘密!过了没多久,一次偶然她才知道族人因她的因素全部受难,被贪婪的人赶尽杀绝;上天的宠儿从此灭绝与天地间,这个种族就是——猊族!”
颜子鱼静静的听息王爷讲完这个故事,而后低声一叹,道:“自古多情空余恨,那女子何其可怜,猊族之人何其无辜?所以说,有些时候,人还比不上禽兽有情!”
“的确可怜,那王妃可想知道那女子最后如何?”息王爷问道。
颜子鱼摇头,眼中一片清明,“无外乎是伤心欲绝的离开,或是觉得对不起族人自杀身亡,如此性格的女子哪里忍心亲手杀死昔日枕边人?只是便宜了那个狼心狗肺的臭男人罢了。”
“王妃很聪明!关于那女子的结局有两种,一种是那女子知晓事情的真相后,默不作声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后带着自己才两岁的女儿离开那个男子;另一种就是说那女子受不了内心的愧疚煎熬,自尽而亡;无论是哪种结局,猊族的历史未曾改变,也从那个时候开始,猊族彻底的从这个世界消失了!”
“王妃觉得这个故事中,谁最值得同情,谁最可恶?”说完故事的息王爷喝了口酒,挑眉看着颜子鱼。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往事已矣,现在来讨论谁可怜,谁可恨又有什么必要呢?”颜子鱼手有些麻了,刚想换个姿势,谁知扯到伤口疼得她皱眉,“王爷来找我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故事吗?若是如此,故事很精彩,王爷也看见我有伤在身,就不留王爷了,请便!”
“难道王妃不想知道,我为何单单要来找你,还要跟你说这个故事吗?”息王爷指了指她臂膀上的伤口,“你难道不奇怪,为什么旁人中了迷药会立马昏倒,而你却是慢慢失去意识,甚至还能凭自己的意志力化险为夷呢?若我没猜错,你的伤口已经开始结痂了,对吗?而其他人若是与你中一样的迷药,少说也要睡上六个时辰以上,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颜子鱼眼中划过一道震惊,满脸诧异的看着息王爷。
他…他怎么会知道?
这是她的身体,她怎么会不知道其特殊之处,她可什么人都没告诉,他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不跟你绕圈子,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想必你也很想知道,你身上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我今日会将这一切都告诉你,但……我有一个条件!”息王爷也不跟她绕圈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见他那么直爽,颜子鱼的心反而稍稍踏实了些,“我要知道你口中的秘密是否值得你口中的条件,若是悬殊太大,或是太强人所难请恕我无法接受。”她不想,也不会莫名开出张空头支票给自己找麻烦。
“好,王妃你试着把血滴到这块玉佩中间。”息王爷取出一块质地极好,做工却略显粗糙的玉佩放在桌上,让她将血滴到玉佩上。
颜子鱼用捂着伤口染上鲜血的手在玉佩中间抹了一下,殷红的鲜血映衬在白玉无瑕的玉佩上,一道红光由弱变强,将他们两人包裹其中,远远望去,仿佛被一层红光所笼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