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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8.第666章 这一次,他真心疼了
    第666章 这一次,他真心疼了
    庞丙勋是个什么人?
    这还真不好说。
    他跟过曹坤,和商镇是测绘学校的同学,当过北洋兵、参与过北伐、打过直奉大战、中原大战,和韩疯子闹过别扭、动过手,最终在黑石关阻击韩疯子,凭借一场胜利一跃成为了老冯手下的后起之秀。
    再往后,他投奔过徐永常,跟过小六子,还于老冯在察哈尔抗日的时候,为了争察省一把手的位置,不惜再次一次出卖老冯,逼着老冯下野。
    当时的老冯可是在察哈尔与吉红昌一起抗日啊!
    可庞丙勋不管那个,该卖照样卖,反正也不是头一回了,就是他给老冯卖给了国府,有了老冯在察哈尔下野的事。
    结果呢,察省一把手没捞着,他也让日记哥给耍了。
    那,老庞这个瘸腿将军头一次出卖老冯是什么时候?
    是中原大战的时候,中原大战,老庞倒戈,调转枪口就干老冯,差点就给张治忠用炮崩死,如果不是张治忠手下死命护主将其救了出来……人早没了。
    不然张将军能说出那句著名的:“作为戴罪之人,治忠各战场均可一死,唯独不愿与庞丙勋同一战场作战,更不愿意受其节制。”
    这是张将军在徐州作战会议上,和李宗人、徐祖伊所说的话,他所说的戴罪之人,是指北平的时候率军撤了;不愿意和庞丙勋同一战壕,是指俩人乃生死仇敌。
    庞丙勋在徐州会战之前,终其一生曾有过五次背叛,从‘瘸腿将军’到‘庞叛军’,最终成了老冯的嫡系他都敢调转枪口,嫡系啊!
    那年月的嫡系背叛,是会让人唾骂的,可老庞还是叛变了。
    张治忠怎么能和他在一场战斗里相提并论呢?
    他不闹心嘛?
    可李宗人已经没人可用了,这件事就在会议室的作战地图上摆着呢!
    淮河,东北军出身的于雪忠和他张治忠打出了一场完美阻击,彻底遏制住了鬼子向北扩张的气焰,这时候,眼看着庞丙勋要完,只有你张自忠赶回来了,你不去救?要是因为这一个点被击破导致整条战线溃败,你……误国啊!
    ……
    “朝阳。”
    “哎。”
    电话里,张将军的声音依然沉稳,可许朝阳这心里直‘突突’。
    “和我说说话儿吧。”
    张治忠什么都没问,却提出了一个正在进行中的……不算要求的要求。
    许朝阳挥了挥手,将军分区司令部的人都赶出了屋子,在杨静宇给他关上了门以后,拿着电话回应了一声:“现在屋里没人了。”
    他觉着,张治忠此刻一定在笑,起码脸上会挂着笑容,在这种时候,能有个人听你说上两句心里话,或许这是许朝阳眼下能为张将军做的最重要的事。
    “我没得选了。”
    可这句低沉的话语由电话中传过来那一刻,许朝阳却感受到了张将军源自内心的孤独。
    问题是,你许朝阳怎么能在不沾光的情况下,去劝劝张将军呢?
    “你不能去!”
    “你们俩的仇,根本就是解不开的死扣!”
    许朝阳拿着电话斩钉截铁般说道:“那老冯是怎么下野的?当年老冯、吉红昌在察哈尔整得多红火啊?多伦都给夺回来了,结果怎么样了?是他姓庞的,为了察哈尔省一把手的位置,硬给老冯逼下了台,给吉红昌逼得远走天津!”
    “那庞丙勋先跟曹坤、后跟老冯、叛变之后又到了吴秀才麾下,再回老冯这儿,于中原大战调转枪口,你差点没死他手里你忘了?他从北洋军混成了北伐军,由于受不了武汉的管制放弃了东征,最后到陕西成了冯严联军,他在哪待住了?”
    “他要是半道儿降了日呢?”
    “你就不能考虑考虑自己个儿么?”“在咱们那个年月,哪有嫡系叛变的,他,是他妈蝎子的粑粑,独一份!”
    许朝阳始终没想好和张将军怎么说,可听见对方的为难之后,终于有了主意,连珠炮般将所有藏在张将军心里的话,全说了出来。
    “朝阳,你不知道徐州什么样……”一时间,张将军还劝上他了。
    张将军还想解释,许朝阳当即拦道:“什么样能几把咋的?”
    “啊?”
    “当年要不是你手下人给你救了出来,他庞丙勋的炮弹就给你炸碎乎了,这些话都是谁在北平宋老顶那儿端着酒杯跟我说的?我到现在都记着,咱们喝的就是那鸡粑粑色儿的酒!”
    “是谁,当时告诉我,要倾尽毕生之力,报了这个仇的?”
    “记不记着当时我怎么答应你的?我说如果有机会,咱们哥俩绑一块揍他贼艹的,这话你都忘了?”
    那是在宋老顶书房沙发上所发生的一幕,当时所有人都喝多了,张将军拉着刚刚进入权力中心的许朝阳,说出了这番话。
    许朝阳和姓庞的也没交情,肯定向着张治忠说话,现在,他给这番话掏出来了,直接通过电话摔在了张将军的脸上。
    “你不懂!”
    “姓庞的要是死了,临沂必破,临沂破了,藤县就失去了犄角,台儿庄也就丢了,一旦让鬼子占据了台儿庄,徐州根本保不住,这是家国大义!”
    张将军费尽心思的和许朝阳解释:“兄弟,这天底下谁在徐州都能打败仗,就咱老张不行,知道为什么吗?”
    “因为咱是丢失了北平的罪魁祸首!”
    “我艹他妈的,在北平的报纸上,咱是汉奸啊!”
    他叹了口气:“兄弟,我现在就是在走钢丝,后面,是举着报纸准备看咱笑话的那些文人,前面,是我咬牙切齿痛恨的庞丙勋,别说我不往前走,我就算是打个愣儿,后边那群王八蛋就得说‘冤枉他了吗?冤枉他没有?如今国仇家恨摆在眼前,他是不是怂了,他就是汉奸!’,咱也不知道这帮人到底是希望这个国家好,还是想当亡国奴……他们杀人都不用证据,动动嘴儿就行,咱他妈还得浪费一颗枪子儿。”
    “他们所有人都在逼着我往前,哪怕是我死在了抗日战场上,也得有人说‘他是不是不行?哪怕当初没有给鬼子放进北平,他也打不过’。”
    许朝阳坐不住了,隔着电话线直接站起来说道:“听喇喇蛄叫还不种庄稼了?你张治忠是忠是奸他们凭什么评判?那不得由后人来说吗?”
    “兄弟,哥就剩下一条路了,一条……只能赢不能输的路,这是咱的命。”
    咔。
    电话被挂了。
    “喂!”
    “喂!”
    “喂!!!”
    许朝阳这是第一次如同电视剧里一样,明知道对方挂了电话还在冲着话筒‘喂喂’,那种想要再多说两句、恨不能给张将军喊回来的心思……是如此明显。
    这次,他真心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