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终于一改木讷的表情,她鼻头一红,坐在床上圈起双腿,将脸埋进双膝间,痛哭起来。
“谢谢你……谢谢你能救我出来,可我的家人不要我了,我不知道我以后要干什么,我可以跟着你吗?”
她抬起一张哭得梨带雨的脸,眼神可怜兮兮地望向苏南星。
见对方没有立马答话。
她又补充道:“我可以出去打工,然后把钱都给你,在家里我也可以帮忙打扫做饭,我什么都会!你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其实苏南星不是很想带,带不熟悉的女人回家。
她最多就带阿找一份工作,再帮忙租个小院子在附近,让对方自力更生,但没想到,对方就这么想跟着自己。
“你……”
苏南星见阿又要哭了。
最终还是没有狠心拒绝。
或许阿被掌柜囚禁太久,太需要跟在一个人身边了吧。
“行吧,明天我带你回家去,我也不需要你出去打工赚钱,打扫院子就好了。”
阿顶着满脸泪痕,展开一个动人心魄的笑颜,“谢谢你,姜黎姐姐。”
苏南星默默感叹一声。
阿长得,确实好看,却是个苦命的,没有能力强大的父家保护她,甚至亲手将对方送入火坑。
苏南星道:“你好好休息,吃饱饭后,明天跟我回家。”
“是!”
阿脸上,是藏不住的喜悦。
而苏南星走回自己的房间,就见顾淮书坐在茶水桌前。
她走进房间,合上门,“淮书,怎么不去睡着?”
“我要等娘子,一起睡觉。”
“好,那我现在回来了,快点睡觉吧!”
苏南星脱了外衣,上床躺着。
该说不说,东福客栈的房间真不错,同样都是大雪天,这个客栈内的被子都是暖和的。
顾淮书跟着躺过去,“娘子——要抱着睡。”
“好好好。”
苏南星被顾淮书搂在怀中,一下子觉得暖和不少,便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
道风客栈那边。
掌柜被几名伙计救醒,他骂骂咧咧捂着头上的伤口,“老八那小子,真是活腻歪了!居然敢打我!他人呢?给我抓过来!”
几人神色诡异,“老二,老八不是也昏迷在房间里吗?”
掌柜一愣,“什么意思?”
他从柜台后的椅子上起身,冲向老八的房间,就见对方脸色灰白,躺在床上,脖颈上有一条明显的勒痕。
老八晕在这里,那刚刚打他的人是谁?
他猛得想到什么,又跑出房间,钻进回廊深处。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老二要干什么,只能跟上。
却在到达所住房间时,掌柜拦下了所有人。
“都在外面站着!”
掌柜见房间上的锁头好好的,稍微松一口气,但他还是不放心,打算亲自去瞧瞧。
他掏出钥匙,打开房间。
一切都好好的,都是他早上出房间时的样子,他心里便更加放松。
可他没有就此收起疑心,他关上房门,让其他人在屋子外等着。
自己则走上前,将沉重的柜子推开,拿下墙上油灯点燃,熟练地走了下去。
还没彻底走下去,他的脸色又变沉了,以往下来都会有锁链的声音,但是今天怎么没有?!
加快脚步下去后,见到空空如也的暗室,他心下大惊,他圈养的宠物呢!
怎么凭空不见了?
很快,他有了更加不好的想法。
几步冲上前挪开床板,顺手拿起一旁铁锹就挖了起来。
“不应该…不应该!这怎么可能!”
他越挖越崩溃,直到铁锹铲到硬硬的东西时,脸色才缓和许多。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伸手将盖住箱子的尘土都拂去,再看到一个陌生的箱子时,掌柜的脸色彻底崩不住了,他一屁股坐在暗室里,脸色惨白。
“死定了,钱不见了!我要怎么跟朱老板交代?!”
“要不跑路吧……”
“朱老板那个疯子,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他知道这些钱,不是兄弟们偷的,也绝对不是那只宠物偷的,藏钱的时候,只有朱老板知道。
他的兄弟,甚至不知道自己房间里有暗室。
那会是谁偷的?
最近来客栈的人,就今早那两个人,难道是他们?
掌柜沉着脸,出了暗室,将柜子复原后,他才出去问:“住客栈的那两个人呢?”
“跑…跑了。”
“没有抓住?”
“没有,他们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到处都找不到。”
掌柜骂道:“废物。”
另一个高瘦的男子道:“对了,我当时在屋子里听到有人喊,就跑出来看,然后我看到一个长得很老八很像的人,
带着一个很漂亮的女人跑出客栈了,后来我一直追着他们到一个死胡同后,那两个人居然不见了。”
掌柜转动眼睛盯着他,“老三,你说的都是真的?”
“真的,老二,我骗你干什么。”
掌柜脸色很不好,难道是东家得罪了什么人?藏起来的钱才会被偷了?
可是他们做得那么隐秘,收钱的时候就两个人在场,藏钱的时候,更是只有他一个人。
那盗贼又是怎么知道,钱被藏在哪里的?
想到这,他就头疼无比。
那么多钱不见了,他别说找回来,连被谁偷了都不知道,他要怎么和朱老板说这事?
所以想来想去,只要跑路是最好的抉择。
掌柜支走众人,“他们当时往哪里跑的,就往哪里再继续找,实在不行就挨家挨户问,必须把那两个人找出来。”
可眼下无任何线索,要怎么找?
有人提议,“老二,要不算了吧,客栈也没有什么损失,这大雪天的,真的不好找……”
掌柜怒道:“你看看我头上这个大血洞,这叫没有损失?”
他因情绪太激动,伤口正在鼓鼓冒血,看得人只觉触目惊心。
几人都闭了嘴,默默跑出去找人。
而等那些人一走,掌柜神情一改,变得十分慌张,他跑回房间收拾了行囊,又在柜台内将店内仅剩的十几两都拿了出来,弃下整个道风,逃命去了。
根本就没想过要和朱珩青报信。
傻子才会去报信,等一下只会被对方迁怒。
——
朱珩青昨晚喝太多酒,后来与裴文岳说话,又睡得太晚,今天睡到下午才起床。
他一醒,裴文岳便来找他说话。
他知道对方这么积极是要做什么,但他目前不想冒这个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