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海剑仙？
    李石虽然头回听到这个词，但他是何等聪慧之人，既然汪剑目打电话来问，那想必他觉得和自己有关系，顿时联想到昨日凌晨于断崖上观海悟剑之事。
    不过……
    李石不动声色，问道：“汪师兄，我今天在忙其他的事，还没上网，什么烟海剑仙呢？”
    “就是……”
    汪剑目似乎也有点说不清，迟疑了一下接着道：“这样，我发个链接给你，你到抖音上一看就知道了。”
    挂了电话，他很快就分享了一个抖音链接过来。
    李石复制他发的东西，打开app，很快跳到一个热门视频。
    看到视频封面的瞬间，他立马就快速推断出是怎么回事了。
    点击播放。
    手机里顿时有巨大的海浪声传来，画面对着海边一处高大的悬崖，悬崖上，似有模糊的黑影在移动。
    镜头不断拉近，居然是有人在黎明前的海边断崖上练剑！
    李石看到自己的身影，不由剑眉一挑。
    “就是芝罘区的断崖，是从那边沙滩往断崖看的视角……那么早，还下雨，居然有人在拍东西……这镜头拉近还挺清晰的，要不是隔的实在太远，又是没完全亮的阴天，说不定脸都能拍的很清晰，这拍摄装备，很专业嘛。”
    果然是自己观海悟剑的场景被人拍下来了。
    《沧海剑篇》总计十四招，以文行剑，重在剑意，如其诗，气势磅礴，与这大海和断崖相融，混若一体。
    李石看了还挺开心的：“当初我自己倒是忘了拿摄像机留影像了，正好保存下来当做记念。”
    他点了赞，把视频保存下来。
    然后再看评论区。
    这个视频是昨天傍晚发的，到现在已经有九十五万点赞，评论也有四万多，可谓大爆了。
    “哇！！这样太帅了吧！！大海、断崖、凌晨，这氛围！果然民间的剑仙藏不住了！！”【点赞1.2万】
    “真是一剑寒霜十四州啊！”【点赞1.7万】
    “确实太帅太炫了，不过往后跳跃的那一下起码有两三米高，应该是特效（捂脸）（捂脸）”【点赞3.1万】
    “烟海剑仙，他是谁？！烟城文旅局，三分钟之内不报上此仙大名，就是你们的失职！！”【点赞4.9万】
    “得道年来八百秋，不曾飞剑取人头。”【点赞9319】
    ……
    李石看着评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浓。
    “这届网友，眼光不错嘛。”
    “烟海剑仙……”
    李石在心里咀嚼着网友给他取的外号，脸上的笑意又多了几分。
    他尤其喜欢评论区那些引用古诗词评论的网友，觉得他们挺有才的，引用的古诗都很恰当，真是了不起。
    “其实和剑有关的古诗词还有很多。”
    李石笑了笑，点开评论，不断打字发送：
    “古剑寒黯黯，铸来几千秋。白光纳日月，紫气排斗牛。”
    “唤起一天明月，照我满怀冰雪，浩荡百川流。鲸饮未吞海，剑气已横秋。”
    “剑光上天寒慧残，明朝画地分河山。”
    一连发送十五六次，为这评论区多增添了几分文气，李石才心满意足地退出抖音，打开微信，才发现武术爱好群里的信息已经爆了。
    点开，几个师兄也都在讨论那个视频。
    他们认识李石，也都知道他武术天赋惊人，最近又在练剑，所以都笃定视频里人就是他。
    可他们是内行，别的不说，看视频里的动作所体现出来的身体素质，直接把他们惊得下巴都掉了——以前就知道李石身体素质很好，但也没想到会好到这种程度啊！
    尤其视频里旱地拔葱那一跃，脚尖离地至少两米，如果没吊威亚，难道这李老师还瞒着他们，去偷偷学会了传说中的轻功不成？！
    李石看了他们的聊天记录，微微摇头。
    打字：“你们错了，我那一跃之所以能跳那么高，不是全是因为身体素质的原因，而在于我对全身劲力的掌控，到了一个你们无法理解的程度。打个通俗的比方，你拍一根铁棍，铁棍回弹可能一毫米都不到，但你用同样大小的力拍弹簧，弹簧可以回弹非常高……”
    昨日凌晨，李石观海悟剑时，心中肆意，是放开了行剑的，但他早已习惯以15点体质左右的身体素质生活和学习，所以放开是在15点左右的体质属性基础上放开的，如此，那极限地刺剑一跃，才只有两米多高而已。
    毕竟，其实很多运动员的立定垂直弹跳都能达到一米以上，特别优秀的能跳到一米五，甚至有人跳到过一米六七左右。
    他在群里一出现，本来还在刷屏的信息顿时停滞了几秒钟。
    然后~
    汪剑目：“所以，李老师，那个人真的是你？！”
    李石并不否认，打字说了句：“各位师兄记得帮我保密，我不想被那些烦人的自媒体给盯上。”
    群里几人连忙都应“好”。
    接着大家又在群里讨论起“劲力”对弹跳的影响，以及传统轻功方面一些东西。
    李石对传统轻功了解不多，这部分主要听高师苍说，他则是浅显地谈了一些“劲力”的修炼心得——真的只说了些比较浅显的东西，说深了，对高师兄他们来说也没用，一辈子都练不到的境界，还不如别告诉他们，免得患得患失。
    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汪剑目又单独发了信息来：“李老师，你说不想被自媒体那批人打扰，那官方呢？我这边有消息源，烟城文旅，包括东山省文旅的人，都在打听你，你看要不要？”
    烟城文旅？
    这是找自己来宣传烟城吗？
    李石一听这个消息，仿佛看到不久未来，烟城文旅的几个平台号会发这样的消息：全网关注的“烟海剑仙”，找到了！
    他连忙回道：“别，他们消息一发，那些人一样会闻着味就蜂拥而至。”
    汪剑目收到李石的信息后，回道：“明白了，我一定严格保密。”
    过了一会，他又发信息来：“老弟，老弟现在这个社会，人人都削尖脑袋想成名，连我那些小侄儿，问他们长大后的想当什么，都说要当大网红，偏偏你，成名的机会就在眼前，居然有点避如蛇蝎啊！（强）（强）（强）”
    李石沉思了两秒钟，回道：“现在只要成名，就代表着巨大的利益，那些网红和明星，动辄收入千万上亿，谁不眼红呢？我倒不是清高，视成名如蛇蝎，主要是比较冷静，懂自己想要的东西是什么。”
    成为这种网红和成就知名大书法家终究是不一样的，他不愿意通过这种方式在全网暴露自己的信息。
    像大衣哥之类的前车之鉴太多了。
    作为对比，一幅画卖到八千多万的冷军，在艺术界和收藏界算是人尽皆知，学画的也都人人知道他，可作为艺术家，他的日子，就相对平静和如意太多。
    李石不久之后，肯定也会成名，但只会像冷军这样，以艺术作品成名。
    甚至是以学术成名！
    他如今创作出神品之作，晋升（专业+），已经有宗师的实力，而艺术价值和学术价值，将铸就他的宗师位格，成就传道之名！
    李石一边和汪剑目聊了几句，一边想着这些事。
    “而且，为了以后日子能过得更舒坦，就算成名，也最好尽量少露脸。
    “就算一定要露脸，在每次露脸之前，或许可以通过化妆技术来伪装伪装，比如戴上假胡须，把脸化黑，化老一点。”
    这么想，算是未雨绸缪。
    整体而言，被人拍了视频发到网上这个事，在李石这只是不足以放在心上的小事，目前来说，他最大的事，是尽早完成第一本著作的书稿。
    “等完成第一本书稿之后再庆祝神品之作带来的晋升。”
    李石放下手机，继续写作。
    他没管那个“烟海剑仙”的视频的点赞先后突破100万和150万，只沉浸在对书法知识系统的梳理之中。
    如此一天一夜宅在酒店房间里没出门，笔记本电脑的键盘都差点给他敲的冒烟了，到十月二十九号下午四点多，书的初稿写到一半，完成了二十三万字。
    他终于准备出门散散步，去附近的美食店换个口味的时候，换了鞋子，拿了房卡，刚出门走到电梯口，汪剑目打了电话进来。
    接通。
    那头立马传来他的大嗓门：“李老师，你的那幅字以225万的价格成交了！”
    听的出来，他非常激动。
    李石闻言也挺高兴的，虽然离当代书法家单幅成交价记录还有很远——比如沈尹默曾经有幅行草作品，就拍到过1575.5万的价格。而沈鹏、林散之等书法家的作品，也多有单幅四五百万以上的价格成交。
    但第一次试水，225万成交，已经非常不错了，直接一步跃入最贵当代书法家行列！
    不用想，这场拍卖会过后，书法界和书法收藏界肯定到处都在议论自己的名字。
    他刚要说点什么，手机上又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看显示，是贺雅茹，他便道：“汪师兄，我还会在烟台待两天，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呢？”
    汪剑目一怔，没想到李石这么平静，转念一想，觉得他应该是一直有远程看拍卖会的现况，所以早就知道了，便连忙道：“今天晚上就回，明天早上我就去酒店找你！”
    李石微笑道：“行，那等你过来一起吃早餐。”
    挂了电话，便在通话记录里找到贺雅茹刚刚未接而红名的号码，回了过去，只响了两下，就被接通：“李老师，拍卖结束了，你有时间吗，我这个经纪人跟你汇报汇报？”
    李石一边进电梯，一边道：“行啊，贺大经纪人你说。”
    “整体来说，这次试水对你来说是非常成功的，但对我而言，是失败的。”
    “哦，怎么说？”
    “喜欢你那幅作品的行家比我想象的还要多，我埋伏的买手价格出到两百万了，没想到还有野生藏家竞价，我犹豫之后，让买手放弃了，所以那幅作品，已经让别人给买走了。唉，本来还想作为我们美术馆的第一件作品，收入囊中的。”
    李石和她打交道这么久，早就了解贺姐是个什么人，她肯定不是在乎后面二十多万的加价，毕竟这点钱，也就够她买个包而已。
    “你是想着让真实的藏家买走，来成全第一次试水的完美结局？”
    他稍微一想，就猜到了贺姐的用心。
    贺雅茹见李石一听就懂她的心思，立马开心道：“嗯嗯，虽然我安排的买手也是真实的藏家，但毕竟还是有点不一样，所以忍痛割爱了。”
    她说到后面，有点微微求表扬的意思。
    李石当即笑着夸赞道：“这次干的不错，贺大经纪人，你想要什么奖励呢？”
    他可是个奖赏分明的人。
    贺雅茹想也不想，脱口道：“《美人浴》！”
    “那可不行，那幅作品只能是你学习上的奖励，其余免谈。”
    她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略微失望地道：“那我再好好想想？”
    李石：“行，你想吧，想好了再跟我说。”
    在外面散了会步，找地方吃了一顿，又回到酒店，继续写书。
    到了晚上八点半，贺雅茹发信息来：“李老师，我小姨的手机被打爆了，都是找她打听关于你消息的。”
    这是可以预见的结果，李石倒也不意外，打字：“吴老师怎么回那些人的呢？”
    贺雅茹：“对任何打听你消息的人，我小姨就一句话，让他们去看你这次上拍的字。”
    李石笑了笑，这就相当于别人找某演艺圈大佬打听一个新人演员的情况，这个大佬什么都没说，直接让对方去看这个演员新出的大卖作品。
    不过这些能和老太太直接搭上话的，应该也都是书法家和收藏界有名有姓的人物，说起来，也是自己传道的上等对象。
    李石琢磨了一下，便回道：“贺姐，如果再有人跟吴老师打听我，你让吴老师别光说这次上拍的作品，把我那些论文也都加上，另外放出风去，不久的将来，我会有书法上的大作问世。”
    到了现在，到了他如今的书法水平，也无需谦虚什么了，该有当仁不让的气势和做派！
    说起来，如果只讲书法技艺的硬水平，海纳百川的自己，有超强体质和学习面板一证永证加持，比起王羲之，其实也是要领先半个身位的！
    李石和贺雅茹聊完，对着窗外随手拍了张照片，然后打开微信，发了一条平平无奇的朋友圈。
    就一句诗：
    海到尽头天作岸，山登绝顶我为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