聋老太太的过世,是个很戏剧化的事情。
有些人家不想沾边,比如像是九儿就带着儿子回了公婆家。
而有些人家已然想好了怎么在里面分一杯羹。
贾家易家不用说,
就是前院闫家,后院刘家,也是各自的想法都有。
所求也不是别的,就是聋老太太这套房子。
所不同的是,闫家想的是借,而刘家想的是买。
刘家财大气粗,虽然知道贾家也盯着这套房,但刘家有钱嘛!
所以刘海中让自己媳妇过来帮忙,想的就是留下个善缘,哪怕多花一两百块,他也想把这套房子买下来。
这跟刘海中看何家的房子又是不同,这套房子就在后院,实在太符合刘海中想做大家长的想法了。
说实话,刘海中想着买这套房子,并不是为了家里两个小的,而是为了老大刘光齐。
他现在已经接受刘光齐的平庸与失败了。
他想着找关系让老大调回来,然后一家人住在一个院子里面。
至于老二老三,等到他们工作了,给他们一笔钱,成家立业,那就算他这辈子任务结束了。
这是刘海中很朴素的想法,所凭也不是别的,也就是他一个月近九十的收入。
而闫埠贵想的完全不同,他比刘海中还要敏感一些,知道现在外面房子的紧张程度。
闫解成已经到年纪了,
其实条件也还不错,
至少在闫埠贵眼里,他大儿子除了差套房子,其他没什么问题。
至于抠门以及一肚子稻草的说法,那是外人对闫解成的评价。
闫埠贵虽然知道,但是却认为没那么严重。
像是闫解成现在的情况,加上闫家所面临的局面,
闫解成只能找个乡下妞。
但如果有套房子打底,哪怕是借来的,闫埠贵也有信心给闫解成找个城里姑娘。
这两者的差距,在这个年头来说是相当大的。
按照闫埠贵打的如意算盘,
不管是谁家算计聋老太太的房子,他都能把房子借过来。
毕竟他又不是长借,只需要借半年,
只要房子到手,他就快速的去远一点的街道找媒婆给介绍一个好人家姑娘。
然后再让闫解成快点结婚。
等到新媳妇进门,
房子还给易家,那就不重要了。
可以说,闫埠贵这个想法比刘海中拿钱砸的想法还要容易实现。
毕竟现在四九城房子紧张,已然是大家都清楚的事情了。
刘家钱多,易家也不差钱。
结果却是闹出这么一场意外。
易家,贾家,刘家,闫家,都想着把聋老太太抢救过来问一下,问问她是不是故意的了。
但人死万事休,真的死了,就算这几家想的再多,也是一点用没有。
特别是街道干事这边,按照当初聋老太太的交代,
在墙角处摸到一个暗格,从里面找出两条大黄鱼以及一些看上去就很值钱的首饰之后。
屋里三个妇女都是看着愣了神,
她们长这么大,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多硬通货。
那耀眼的黄色,都让几个妇女忘了替聋老太太换寿衣的事情。
视线随着街道干事端着的小木匣慢慢往外而去。
罗巧云感觉眼睛有些酸。
不同于杨瑞华跟刘海中媳妇眼里的贪婪,罗巧云知道那些东西原本是该属于她的。
如果她当时好好照顾聋老太太,不因为易中海的事情那样颓废,那么这些东西,聋老太太必然会留给她。
因为当年聋老太太好几次跟罗巧云说过,她有一些好东西,将来等她死了,就全部是罗巧云的了。
罗巧云以为聋老太太是放空炮画大饼,却是没想到聋老太太是真的有货。
这让罗巧云哪怕再不在乎身外之物,却也是一阵阵心酸。
正在这个时候,罗巧云却是听到了外面贾张氏的哭嚎,
罗巧云听着那声音,却是感觉贾张氏这回哭的比贾东旭死的时候还惨。
罗巧云突然心情就好了一些。
杨瑞华跟刘海中媳妇都凑到门口去看热闹了,
罗巧云看着缩小了一圈的聋老太太,想着聋老太太这样做,估计就是想看着院里这些人的痛哭流涕,失望后悔,
罗巧云突然轻笑着低声问道:“老太太,您这是在教我做事么?”
罗巧云对身外之物还真不像前几年那样在乎了,不然她也会像贾张氏那样在大庭广众之下就痛哭流涕起来。
她自己的身体情况她知道,也没几年熬头了。
特别是这一两年易中海的表现,让她相当失望。
原本想着跟易中海厮守一生,想着与易中海共同刀山火海的心,也早就淡了。
人都是遇到事情后,才会有触动,然后有某些方面的改变。
像是罗巧云便是如此。
她没有去顾虑外面的喧嚣,却是倒了盆热水,仔细的又替聋老太太擦拭了一遍。
对于这个与她相处了几年,并无血缘关系的老人,罗巧云以前嫌弃过,怨恨过,
如今却是只余兔死狐悲的共情,还有一丝丝对自己命运的悲凉。
当然,还有一丝感谢。
在罗巧云来说,聋老太太用她的死,教了她最后一课。
眼角的热泪再也忍不住,却是趴在聋老太太的身边,默默的抽泣了起来。
在这方面来说,聋老太太的人生并不算太失败,毕竟还有个人为她的离去而真心感觉难过的。
等到街道人员把所有浮财全部登记,能带走的带走,不能带走的全部贴了封条之后。
接下来就是该商量聋老太太的后事如何办理了。
按照街道原来的说法,就是拉走火化,按聋老太太身前遗愿,送到某个公墓里入土为安。
这个上面有政策,像是早几年前,上面那些大佬为了保护耕地,都签了一个自愿火化的建议书。
但现在对民间这方面,还是以自愿为主。
这个要到改开几年后,才有强制一说。
但在后事如何处理的商量上,罗巧云却是第一次在院子里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她眼睛红肿的说道:“各位领导,我不知道老太太是好是坏。
但老太太也跟咱们院子相处了这十多年了。
老太太无子无女,她怕的也就是这点身后事情。
领导们能不能跟上面说说,她的后事我们来办,总要让她入土为安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