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襄王嫡长子
人心难测确实不假,朱景洪自己都测不准自己。
刚才气急他是真想宰了叶赫铭恩,可气消了又选择重拿轻放,正是看准了女真人还有利用价值。
随心所欲,快意恩仇,此生与我无缘了……朱景洪心中暗叹。
处理完这件事,如今就到了深夜,朱景洪回屋思索一阵就睡了。
时间来到第二天,一大早朱景洪就得到消息,朝鲜世子妃金佑颜病了。
不管真病假病,朱景洪都派了人去慰问,并送了些名贵药材。
虽然李暄是外行,可他一见各方阵队列整齐,军队甲胄齐全且装备了大量火器,他就知道这些军队战斗力强。
“宝钗……怕是要生了!”朱景洪低声呢喃。
这件事朱咸铭一直在考虑,拟出几个字后一直纠结,而眼下已到最终决定之时。
杨清音叹道:“想来是我老了,当年孝献皇后在时,也时常回忆旧事……”
而关于昨夜发生的事,因朱景洪有严令所以没有传开,保全了当事双方的面子。
“这件事情,你们自己跟圣上请罪,我会上奏为你们求情,想来圣上会宽恕你们!”
如何赏赐,尚宫局早已以拟还章程,接下来只需她们去完成。
“余海……用印吧!”
说完这话,朱咸铭已放下笔,御案纸笺上已写好小皇孙的大名。
八月十七的上午,几位都指挥使加班弄出了改进计划,然后朱景洪看后仍不觉十分满意,又给出了三处修改意见。
至少在朝鲜,除了最精锐的那几支军队,基本比不上眼前的这些军队。
阅兵结束,朱景洪召集了参阅文武,以及女真和朝鲜使节举宴。
除了这些经验丰富的接生婆,太医们也等候在产房外,一个个比该当爹的朱景洪还紧张。
杨清音不由转过头去,冷笑之后说道:“你俩不愧是父子,当真是一个德行!”
在朱景洪的主持下,众人开始举行庆功宴,参阅的将领们个都很高兴,酒过三巡便纷纷向朱景洪祝酒。
薛姨妈焦急等待着,此时厢房之外的程英,也在焦急等待着消息。
“是!”
看到李暄哦认怂,朱景洪平静说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此事未到无可挽回的地步!”
“朝鲜何罪?”
此时薛姨妈在厢房内来回踱步,陪同在内的还有贾家几人。
而下一刻,只听朱景洪说道:“但也过得去了,就这么办吧!”
听到这些话,朱咸铭此刻非常尴尬,皇后当年确实为他承受了许多。
“恭喜王妃……诞下皇孙!”
虽然前面几天,各部已在紧锣密鼓准备,但谁也没把握保证不出问题。
朱景洪的这些话,是妥妥的好战分子,听在随心众人耳中意思也各不相同。
朱景洪已看了好几分钟,导致在场几位将领头大得很,此刻他们觉得比上战场还难受。
八月十七下午,第三份阅兵计划送到了朱景洪的案头,三位都指挥使和辽东水师提督,四位高级将领正站在朱景洪面前。
再说千里之外,宝钗已近临盆之日,提前好一个月襄王府就开始准备,以保证分娩过程不出意外。
很快他们来到了望台上,这里可以俯瞰整个校场。
阅兵阅兵,重点在于视觉效果,如何呈现出更好的效果,就需要将领们来筹划。
所以在各部通过看台后,便在各自预定位置列队,然后朱景洪一行亲临现场观看设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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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阅兵还没开始,那么准备就将一直进行。
王夫人也跟着开口:“是啊……先坐下,等着抱外孙就是了!”
“此等行径罪不可赦,还望殿下奏明圣上,朝鲜甘愿领罚!”
几名稳婆飞快忙碌着,其中一人抱着孩子,弯腰凑到了宝钗近前。
“王爷统兵有如神助,圣上倚重……”
这话朱咸铭很不爱听,于是他神色难看起来,可终究是没有发作。
斜靠在椅子上,朱景洪漫不经心道:“有什么话直说便是,过了今天你们回去了……就没机会说了!”
“老十三这个混账,这个时候就该待在王府,出去乱跑算怎么回事?”杨清音最终没忍住,把千里之外的儿子骂了一顿。
一听这话,众将领大感失望,但还是摆出了恭聆训示模样。
“他也有要紧事嘛!”朱咸铭稍微解释了一句。
整齐的军队,鲜明的甲胄,黄岩的刀枪,黑洞洞的火炮……
言罢薛姨妈双手合十,看着窗外蓝天念道:“老天爷啊……王妃仁善,你可得保佑她平安!”
将领们感受到了鞭策,李暄则感受到了威胁。
“但愿这小皇孙,能如其父一般,成为国之栋梁!”
跟太医们一样紧张的还有薛姨妈,她在半个月前就到了京城,为的就是要陪在女儿身边。
“今日阅兵效果极好,可见燕辽各部不负圣上重托,时刻练兵以备不测……”
对所有人来说,当下的等待都无比漫长和煎熬,而对宝钗来说则是痛进骨髓。
“还不算是十分完备……”
这话里的警告意味,李暄只要不傻就能懂。
说到最后,李暄直接跪倒在地,神色坦然一副任凭处置的表情。
如今暑气已过,帝后二人已经回宫,但太子仍在监国理政,只是军政大权仍牢牢掌握在皇帝手中。
撸了撸袖子,朱景洪看着前方军队,回头吩咐道:“开始吧!”
每一样,都看得李暄心惊,这让朱景洪非常满意。
他朱景洪是亲王,但也不能亲自去领各路兵马,事情还得靠下面人去做,相互给面子才是最优解。
“哦?”
“殿下,臣有话要说!”李暄端着酒杯,极为恭敬说道。
然而今天,阅兵可不仅仅是走一遍,还有专门的实弹射击项目。
程英得知了消息,立刻就乘快马往宫里赶去,他最快回去报喜。
“立刻按计划传示各部,让他们务必周全准备,要展示出我大明之兵威,谁若出了纰漏……严惩不贷!”
只要是练过,那整体水平就会提上一大截,虽然比不上侍卫亲军那些精锐,如今走起来也是气势磅礴。
到这一步,关于朝鲜的事似乎结束了,而时间已到了八月下旬,距朱景洪离京已超过五个月。
在稳婆指导下,她一次又一次的用力,一次又一次的制造痛苦,并承受着这些痛苦……
高兴之后,杨清音问道:“小孙儿起名之时,你可考虑好了?”
“来……我们举杯共饮!”
准备周全就不会有意外,八月二十这天宝钗感觉身体有变化,便被几名稳婆带进了产房内。
火枪三段式射击、火炮齐射、骑兵冲击……
这些经过反复论证“阅兵”项目,带来了更为强烈的观感冲击,李暄整个人都麻了。
“所以一会儿你们表现好,我也不觉得你们能打,战斗力嘛……还得战场上检验!”
安安生生过日子,做一方诸侯日子,才是真()
正的好日子……这已成了李暄的思想钢印。
“也幸亏我命大,不但躲过了暗算,还把孩子生下了!”
眼下李暄确实体会到了,所以他的心情更沉重了。
“姨妈……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王熙凤开解道。
“军队嘛……就是要打仗,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谈!”
最终……随着一声啼哭,世界一下子安静下来。
“好了……喝酒吧!”
这些是从燕辽各卫所抽调的军队,除了炮兵骑兵方阵人数少些,其余步兵方阵由三百人组成,现场参阅兵力有五千余人。
“殿下,朝鲜之事,皆由李暄主持,所有罪责皆臣一人担之!”
阅兵牵涉到大规模军队调动和武器使用,当然得朱景洪这位节制燕辽的亲王批准,签字用印那是一样都不能少。
盯了李暄一阵,朱景洪说道:“你是世子,这件事轮不到你来承担!”
这这话的意思,其实是在提醒李暄,他到底能不能朝鲜的主,能不能代替李烁做决定。
在离开校场之后好一会儿,他的听听觉都还没完全恢复。
好不容易,李暄才把握住机会,拿着酒杯出现在朱景洪面前。
毕竟世子不是国王,其权柄大小难有定论。
如果王妃生产出了事,程英得亲自把消息带回去,到时候就得承受皇帝的怒火。
八月十六的下午,将领们拿出了第一份阅兵计划,朱景洪看了后提出了几点修改意见。
得知母子平安,参与此事的太医内侍和侍女们,上下近百号人都松了口气。
她提到的孝献皇后,最开始是世祖朱审焯的王妃,后来跟着入京被册立为皇后,其人一生也是波澜壮阔。
杨清音笑了笑,说道:“日后进了皇陵,能做成百上千年的夫妻!”
“襄王妃诞下皇孙,该当重赏!”
听到产房里的哀嚎声,这些太医一个个都在心里祷告,今天千万不要出现意外。
从椅子上起身,朱景洪走到这几人面前,笑着说道:“我爹让我管这摊子事,搞砸了我没好果子吃……诸位可得帮我!”
伸手握住妻子的手,朱咸铭肃声道:“什么老了?别胡思乱想,你我还要做几十年的夫妻!”
“除了笙儿……当年他们哥仨出生,你可都在外面办大事!”
没办法,襄王妃要是出了事,即便皇帝陛下宽容不迁怒,他们也自觉承受不起朱景洪的怒火。
一番毫无营养的对话后,一众高级将领离开了现场,他们这就要去调派手下兵马,留给他们的准备时间只有一天。
可即便是眼前的这些,也只是大明的三流军队,再之上还有京营和侍卫亲军,其战斗力更是有极大飞跃。
“是!”几位高级将领齐声答话。
“拿笔来!”
余海端出朱景洪的“襄王之印”,照着文书上就盖了上去,于是这份“计划书”就生效了。
薛姨妈无奈一笑,答道:“生孩子无异于闯鬼门关,她是我女儿……我又岂能不担心!”
“多谢殿下!”李暄再度一拜。
乾清宫内,帝后二人并坐榻上,虽是久经风雨的夫妻,此时也不如平常那般淡定。
吹吹捧捧之间,关系也就潜移默化拉近了,这样其实更有利于办大事。
当看到朱景洪拿起笔来,众将领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暗道今晚又得熬夜加班了。
“启禀陛下,娘娘……襄王妃母子平安!”
听到这一消息,帝后二人方才舒展心情,脸上露出了喜()
悦之色。
按照预定计划,八月十九就要阅兵,仅剩八月十天准备,今天下午这份若不通过,阅兵就必须要延期。
“朝鲜妄自尊大,竟欲自设文字,实乃僭越之罪!”
军令随即被传达,各支队伍都动了起来,依次向着看台这边行进。
汗水打湿了秀发,宝钗脸色惨白,无力躺在了榻上。
“不能打的军队,说再说也狗屁不是……”
“殿下请!”
但从另一方面说,到了金州的文武好***们,也没心思关心这些破事,接下来最要紧的是筹备阅兵。
待程英取来纸笔,朱咸铭便边写边说道:“桢者,刚木也……”
她实在是太累了!
而在此时,外面等候的几名女官进入殿内,确认皇孙情况同时向外传达。
“恭贺陛下娘娘,喜得皇孙!”程英叩头说道。
八月十九清晨,金州城南校场内,一共二十个方阵已列队完毕。
“好……好……”
“王爷言重了,这都是臣等应该做的……”
李暄当然做不了老爹的主,但他已经打定主意,回去之后一定劝服老爹回头。
“燕辽承平数十年,各都司卫所能不能打?一切都是未知之数啊……”
在高度紧张之后,所有人都格外欣喜,只因王妃诞下皇孙定会重赏所有人。
没错,就是程英,乾清宫总管太监,内廷二十四衙门有数的大太监。
这便是爱之深,则忧之切……
朱景洪的练兵之法,在全国推行已有两年,各地虽重视程度不同,但基本上也都练过。
“朝鲜有罪,罪莫大焉!”李暄开门见山说道。
“这些旧事,提他作甚!”
这一刻他有些愧疚,依现代人的思维他该待在京城,陪着老婆把孩子生下来。
“是!”
虽然知道大明很强,可不亲眼见到亲身体会,就很难有直观清晰的概念。
看了一眼皱巴巴,脏兮兮的孩子,宝钗露出了一缕微笑,然后便慢慢闭上了眼睛。
正在此时,程英飞快进了大殿,靠近皇帝时来了一手“滑跪”,最终稳稳跪在了皇帝三步之内。
看着遒劲有力的三个大字,杨清音徐徐念道:“朱慕桢……”
“慕桢……桢儿……好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