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血淋淋的斗争
    第二支远征军所经历的这场战斗被称为“平地之战”，之所以是这个名字，因为赢得了此战胜利的维斯特洛人并不知道他们所在的战场是什么名字，所以干脆就用了这个大地区的名字。
    也许日后学城的学士会对此进行考究，不过在现在，所通行的就是这个名字，人们也都这样称呼着这一战。
    毫无疑问，由于这一战中自由贸易城邦军队的庞大数量，以及维斯特洛人所获得的过去轻松的胜利，平地之战将会成为远征史上极其浓墨重彩的一笔。
    胡戈能够感觉到，这一战必然会造成无比深远的影响，不过现在他还尚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样的影响，但是那一定会很大。
    因为在胜利之后的第三天，就冲圣战港方向冲来了大量人群，他们大多是圣战港的移民与佣兵，这些人此前都是在圣战港观望消息的，而在知道了大胜的消息后，就马不停蹄的南下了。
    大家都看得出来，获得了这场胜利之后，围攻潘托斯乃是必然，而潘托斯人在连续战败了那么多次之后，攻克潘托斯被大家视为是必然的事情。
    若是能够加入攻克那座城市的行列，他们将会获得庞大的财富与荣耀，这些人来到东方便是为了机会，怎么能放弃这些机会呢？
    潘托斯可是九大自由贸易城邦之一，那是九大自由贸易城邦！它是一座瓦雷利亚自由堡垒都还屹立在世间时，便已经存在的强盛城市。
    在财富的驱动之下，第二支远征军并没有停留太久，就继续南下，前往了潘托斯。
    胡戈也率领军队随着第二支远征军南下，围攻潘托斯这种大事他必须参与其中，不过他也把一半以上的部队给派回了安达斯，虽然从北方南下的诺佛斯军队主力已经被彻底击败，但是灰谷冲与三角地这些地区也都需要收复，那里也都还有一些诺佛斯军队需要驱散，而且，胡戈也打算让一些部队回去休养生息。
    就这样，经过这波分兵之后，胡戈身边的部队就只剩下了五千人，但是这五千都是精锐。
    就这样，维斯特洛人的大军一路南下，很快，他们就进入了他们曾经未曾进入过的地方，有着第一次远征的种种经验，维斯特洛人非常熟练的开始攻击当地的奴隶庄园，获取其中的粮食与财物，解放当地的奴隶。
    这些地区的奴隶主全都望风而逃，城镇也全部望风而降，从北方逃下来的溃兵已经把主力惨败的消息给带了过来，所以没有人愚蠢的螳臂当车，试图抵抗维斯特洛大军，不是逃跑，就是投降。
    由于有着潘托斯这个终极诱惑摆在那里，因此这次到没有出现胡戈那种军队一边走，贵族一边疯狂离队的情况，大部分人都十分默契的南下，为了潘托斯的财富而南下。
    也因此，那些被烧毁了债务，真正摆脱了奴隶身份的奴隶也十分迷惑，这次可没有人留下来组织他们。
    所以大部分奴隶选择跟着大军南下，这是他们能够接触到的最近的领导与组织，在胡戈发起第一次远征之后，关于西方释奴者的消息就在奴隶之中广为流传，所以奴隶们对于接受维斯特洛人的领导毫无疑问，而且这是去向那些该死的潘托斯人复仇，这也是他们所渴望的。
    就这样，胡戈看着南下的维斯特洛大军不断膨胀，这個膨胀在来到了潘托斯的核心区时，更是变成了一种疯狂的态势。
    潘托斯城周边平原是整个潘托斯最为富裕的部分，这里产出了大量的奶酪，更是有着无数的奴隶庄园，它们产出的粮食供养着这座城市，同时还大量出口到海外。
    所以，这里的奴隶数量是非常夸张的，当维斯特洛大军逼近的消息来到时，一切都被引爆了，无数奴隶庄园被打破，被烧毁，愤怒的奴隶开始发泄他们积累了无数年的怒火。
    奴隶主自然早早的带着财富躲在了潘托斯的城墙后面，但是总有那么多普通潘托斯人与获释奴隶无法进入城内，他们自然就成为了被奴隶们所报复的目标，奴隶主与他们的距离实在是太远，根本接触不到以至于没有什么仇恨，但是这些人他们可是平时就接触着，他们也是欺压奴隶最厉害的一群人，奴隶们满腹都是对这些人的怒火。
    因此，当维斯特洛人真正来到潘托斯城下时，他们看到的是一幕往如地狱的景象，人处在长期压抑之后终于得以释放的话，爆发出来怒火是非常恐怖的。
    曾经繁华的日出大道两侧都吊着一具具尸体，那些漂亮的房屋不是在燃烧，便是残破不堪，曾经车水马龙的大道上也有着尸体——这些都是属于潘托斯人，奴隶们不会对潘托斯人有任何的手下留情。
    即便是侥幸活下来的潘托斯人，也得被抢走所有食物赶到荒野里面，这是曾经犯错奴隶的待遇，而现在这落在了潘托斯人头上了。
    不过，远征军的诸位将领们没有因为这种景象而有什么触动，最多只是感到了一些震撼，作为潘托斯的核心区，这座城市的周边是极其繁华的，而现在这种繁华全都焚烧在了火焰与杀戮之中。
    对于这一切，胡戈是完全不为所动的，斗争从来都是血淋淋的，不是温良的，不是请客吃饭的，是要杀人流血，人头滚滚的，在维斯特洛，他就把体面给丢在了地上，在安达斯，他也见过不少这种景象，那个时候最多有些不适。
    而到现在，连这些不适都消失了，这惨烈的一幕幕在胡戈眼中，与平常景象没有任何区别，最多觉得这繁华被付之一炬有些可惜。
    奴隶十分欢迎维斯特洛大军的到来，因为唯有大军到来，他们才能打破潘托斯的城墙，把乌龟壳后面的奴隶主给拖出来杀死。
    所以，在奴隶的帮助下，维斯特洛人得以迅速在潘托斯城下建立起围城营地，接着开始围绕城墙修建围城工事，同时，他们还帮助维特洛人收罗起粮食，虽然在缩入城门时，潘托斯人带走了尽可能带走的粮食，但是他们怎么可能全部带完。
    别的不提，就拿潘托斯城外那数量庞大的牛羊来说，那是多少潘托斯奴隶主的财富来源，他们拖拖拉拉的不愿意处理牛羊，于是奴隶暴动起来后，一切都归了奴隶，然后是接下来到来的维斯特洛人。这一切的一切，都为维斯特洛人围攻潘托斯奠定了极好的基础，每一个参与围攻的人都认为，接下来他们必然拿下这座城市。
    “胡戈大人，您说现在潘托斯城下到底有多少奴隶？”
    胡戈的眼前是正被包围的潘托斯城，与大部分城市一样，潘托斯的城墙下有着大量房屋，它们是无法在城内居住的市民与奴隶的住所，形成了所谓的外城区。
    不过，现在外城区直接被连根拔起，城墙附近一圈的房屋全部被拆除，这让胡戈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以潘托斯内部势力之杂乱，那些家伙会不断扯皮让那些建筑留下呢。
    对于攻城方来说，这些建筑可以提供掩护，还是可以就地拆除的攻城器械材料来源。但是现在，潘托斯的护城河之前，是一片片空地。
    问题让胡戈的视线收回，他看了一眼发出问题的小格莱切尔，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看到的是对面无数正在忙碌着修建防御工事的奴隶。
    为了开导小格莱切尔，胡戈这段时间一直都把他给带在身边，而这段时间莱，这小子的性格的确逐渐开朗了起来，没有原先那么苦大仇深。
    与小格莱切尔印象里那种死气沉沉的奴隶不同，这些参与到工事修建的奴隶兴致勃勃，充满干劲，哪怕是城墙上的投石机不断扔出巨石，也无法破坏他们工作的热情。
    小格莱切尔不是没有见过获得自由的奴隶充满干劲的样子，但是如此之多的奴隶同时如此，就是他没有见过了的，所以给了他一些震撼。
    “我也不知道。”胡戈实话实说，“每天这里的奴隶数量都在变化，有的是踏上了回家的道路，有的是在其他地方被解放而加入到围攻，不过大部分人终究还是不动的，我们估计，这里的奴隶数字大致在十二三万人上下浮动吧。”
    “十二三万……”这个数字给了小格莱切尔极大的冲击，他的脸上都下意识浮现了恐惧，十二三万，这个数字给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了。
    到这一刻，他再也不奇怪为什么潘托斯四周会那么迅速建起如此庞大的工事，把城市给围死了。
    “这里是潘托斯的腹地，这里的奴隶也是受到压迫最为厉害的，所以他们对潘托斯人的仇恨，比任何人都要强，所以有了与潘托斯算账的机会，他们就会毫不犹豫的加入其中。你看，现在他们以曾经所属的庄园作为组织，辛勤工作在围城的第一线。”
    胡戈看着那些热情工作的奴隶，他很喜欢这种景象，可以说，这正是维斯特洛人东方事业的一大基石。
    这里的消息流传出去了，自由贸易城邦的奴隶主们都会吓破胆的，那些高高在上的奴隶主现在看到他们无比轻蔑的奴隶，会发自内心的感到胆怯，乃至是恐惧——想到这些时，胡戈内心涌现出了一股极其庞大的快感。
    不过，接下来局势必然升级，剩下几个自由贸易城邦，也必然加入到这盘大棋之中，奴隶主们被吓破胆之后，就会想着如何扼杀然后他们不安与恐惧的东西。
    但是，那是之后的事情了，现在他应该专注的，是对潘托斯的围攻。
    把思绪给拉回现在，胡戈突然发现小格莱切尔不知为何，情绪低落了起来，正当他打算发问时，这小子正好开口了，“胡戈大人，我想，接下来若是潘托斯被攻破，这座城市就会迎来一场大屠杀吧。”
    “是的，小格莱切尔。”他的话让胡戈的情绪也随之一变，语气变得也有些沉重，“若是城墙被攻破，必然会有一场大屠杀，数百年来被奴役的愤怒，是需要发泄的，没有人有资格阻止他们发泄，也没有人有那个能力。”
    对于屠杀，胡戈还是不愿意看到的——虽然看到了也心如止水——无论如何，那都代表着无数人的死亡，但是他也不会阻止，他为什么要阻止对一群未来必然会仇视自己，乃至是对抗自己的人的屠杀呢？
    潘托斯人的富裕生活是建立在对奴隶的压榨之上，即便是他阻止了屠杀，因为失去了对奴隶的压榨，而失去了优越生活的潘托斯人也会仇视他。
    所以对于屠杀之事，胡戈早已在内心坚定了想法。至于小格莱切尔，胡戈理解他，年轻人总是抱有幻想，总是认为打败了那一群“坏人”，一切就都会变化，但是哪儿来那么多好事。
    这是一场战争，一场奴隶推翻奴隶主的战争，一场血淋淋的战争，在这场战争里面，是没有体面的，大家都要在泥地里面打滚，最后胜利者会在尸体之上让胜利者与失败者的孩子和解，也由此开启新的时代。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指责小格莱切尔，无论是谁，都是这样过来的，小格莱切尔又是在潘托斯的社会长大，作为权贵之子，他自然是在潘托斯的上层社会中成长的，对于潘托斯城也肯定有着很多深刻的记忆。
    所以，要让他去面对潘托斯的毁灭，那他的情绪低落也是很正常的。
    胡戈理解这孩子，因为他清楚这孩子不过是一时迷茫而已，他只不过是，还没有杀死心中的男孩罢了。
    胡戈看着小格莱切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开，这依然是需要他自己从中走出来的事情，自己无论说什么，都只会想得傲慢，所以，还是让他自己想去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