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8章 流萤：请杀死我，黑泽先生，求你……
    萤生语气不屑，“按你之前说的那个组织德性，他们权衡一下，一定觉得你反正都死了，我活着用处更大。”
    琴酒默不作声，一味嚼着口香，忽地拔出手枪，顶在自己太阳穴上。
    砰——！
    一声枪响。
    灼热的液体四下飞溅，打湿萤生的衣衫与脸颊。
    他却根本没在意这些，呸了一口茶叶，一把揪住眼前人的衣领。
    “他妈的，为什么？！屁大个事你就要自杀？伱可是琴酒啊！而且你要自杀就不能跑远一点吗？你在我家阳台开枪，你知不知道警察最近超级关注我啊！”
    琴酒任由萤生抓着，没有半点反应。
    “萤，发生了什么？”
    客厅内小兰也冲了出来，手里也拿着手枪，看到阳台上的画面后，眉头微挑。
    “没什么事，碰到一个嗑药嗑傻了的疯子，该死，酒厂调的药里面绝对全是违禁品。”萤生拿走琴酒手里手枪，将他一把扔进客厅，“兰帮我看好他，绝对不许他死了。”
    小兰连忙点头，就见萤生凑到围栏边向四周打量一圈，用衣服擦了擦琴酒的手枪，抬手扔到了楼下，再立刻拿出手机报警。
    “目暮警官，我是水月萤生，伊安公寓发生了枪击，听声音应该就在我楼下。”
    说了几句，萤生便即挂断，手速飞快地编写了一封邮件，发给青柳千素。
    那个不知道叫谁谁谁的警员，希望你当时在走神，不然就抱歉了。
    发完邮件等了五秒钟，萤生在左耳耳根处敲了敲，转身回了房间。
    之前颇有些狼狈的琴酒已经重新坐在了沙发上，正在用纸巾擦拭脸上的鲜血，见萤生进来，便道：“你这种手段可减轻不了警方多少怀疑。”
    “大致糊弄一下就行了，实在不成我就把你招出来，反正警方知道我是组织的外围成员。”萤生也从茶几上抽出一张纸巾擦脸，“你刚刚到底是怎么想的？按理说由理性主导的话，不应该啊。”
    “理性告诉我，那样的我没有活着的意义，尽早死去，才是最好的选择。”琴酒偏头在肩上嗅了嗅，“你扔出茶杯的速度比我扣动扳机还快，是又使用了那种武技？”
    “对，但你刚刚既然都决定要自杀了，为了组织考虑，为什么没有先给我来一枪？”
    “原因你应该可以想到。”
    琴酒看向从房间里取出医疗箱的小兰，“能拜托兰小姐去阳台上清理一下茶杯碎片吗？尤其是其中一片可能沾着我的鲜血。”
    小兰放下医疗箱，看向萤生。
    萤生点了点头，“顺便留意一下对面那栋建筑的平楼层，看看窗帘有没有动作。”
    小兰拿起遥控板，将电视音量调低了些，去到阳台，从外面合上了玻璃门。
    “你早就发现了来监视你的警察？他们为什么盯上你？”琴酒问。
    “当然是因为组织的事情，老实说，组织明明拷问出我向警方坦白这件事，竟然没有将我处决，我还蛮惊讶的。”萤生说。
    真实原因自然是昨天早晨，田中宅外面的事情。
    虽然对警方已有交代，那里的小兰和水月萤生都是假的，但他两也免不了被怀疑。
    于是，萤生昨天下午便圈定几个伊安公寓周边，对2602角度最佳的观察位置，让青柳千素去各处一一布置下窃听器。
    昨晚萤生回到伊安公寓不久，青柳千素便向他汇报，有鱼儿上钩了。
    这条小鱼儿，萤生当然没打算吃掉，反而想着在他面前表演几天日常生活，结果没想到，琴酒这家伙突然来这么一出。
    还好，紫藤萝今夏生长的颇为繁茂，可以遮蔽掉对面的大部分视线。
    若非如此，萤生之前也不会让琴酒去阳台。
    咚咚——！
    阳台上玻璃门被敲响，小兰蹲着身拉开门，“对面窗帘缝隙中忽然出现了一个反光的东西，应该是有人在用望远镜看这边。”
    “听起来那家伙运气不错，麻烦你了，兰，注意不要割到手。”
    小兰想了想，“他有没有可能是在演戏，之前用了防反光装置，现在取掉了？”
    萤生摇头，“大概不会。”
    在青柳千素转接过来的窃听频道中，萤生清晰听到了对面那位监视警员的声音：
    “对，警部，我一直都在盯着对面，没有什么异常动静。额……但是，他们主卧阳台上晾着床单，客厅阳台上有紫藤萝遮挡视线，我也很难看清楚，不能百分百保证他们有没有问题。”
    小兰猜到萤生一定以其他方式做了验证，便再次关上门，清理茶杯碎片。
    她倒也没有刻意追求不留一丝痕迹，那样身影被对面看见后，反而更加可疑。
    小兰将碎片大体清理，看到隔壁家阳台的秋千，取出手机编写了一封邮件发给灰原哀。
    ——别担心，刚刚是琴酒想要自杀，被萤给阻止了，待会儿有警察会过来，也不用担心。
    灰原哀的回复很快到来：
    ——琴酒那种人会自杀？他身上发生了什么奇怪的事情吗？还有报警是怎么回事？
    小兰继续回复：
    ——我现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概是很重要的秘密，琴酒两次把我支开，报警是因为刚刚的枪声，对面有警察在监视我们，你短时间内最好不要到阳台边去。
    灰原哀再回：
    ——我现在在书房，如果待会儿警察要进来检查，我就藏在书架里面……
    她们两个现在闲来无事，索性就聊了起来，不过心中有一点好奇倒是颇为一致。
    萤生和琴酒两个，现在在聊些什么？
    ……
    ……
    “我没想到感性对你的影响那么大，阿sir，你刚刚那一枪如果是对着我来的，我说不定还会开心一些。”
    这是萤生的心里话。
    毕竟琴酒刚刚的举动太过出人意料，让他反应慢了半拍。
    要是那一枪是对着自己来的，萤生以杀意加持速度，在那样短的距离下，有六成把握让琴酒扣不下去扳机，就不会有报警这一档子事了。
    而且最关键是，那样自己大概又可以收获一笔爱意，哪像现在这样。
    “我说了，没人能将感性与理性完全分开，它是潜移默化的。”琴酒看向萤生，“你现在能够理解了吧，这个问题对我的影响到底有多大。”
    “当然，所以我背叛组织那件事，就真的没人在意了吗？”萤生问。
    “按你的说法，你不是只告诉了警方研究所的事情吗，那里都已经被舍弃了，还有什么。”琴酒微微眯眼，“除非，那些吐真剂是真的没用，你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这倒不是，我只是好奇，组织对阿sir你这样凉薄，怎么对我反倒很大度？”
    萤生对这一点着实不解，酒厂又不是警方，它们怀疑上了一个人有问题，哪里需要找证据，不是应该随手一枪就崩了吗？
    宁杀错，莫放过。
    “因为你流萤先生牵扯的东西可不少，组织还用的上你。”琴酒冷笑一声，“铃木园子背后的铃木财团，神原千代子手里的住吉会，你与这两方联系都颇深，组织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动你。”
    “我和园子只是朋友。”萤生说。
    “你说是就是吧，还有最关键一点，雪莉和朱奈瑞克，只要没从你手里找出这两个人……”“打住，让我看看你的手环。”
    萤生开着轮椅过去看了一眼，同样露出冷笑，“42的指数，装什么呢，阿sir你未免也太敬业了吧，组织简直不配啊。”
    琴酒上扬的唇角立刻又落了下去，抬手取下手环，想要放进兜里。
    萤生一把抢过，戴在自己左手手腕上，朝琴酒晃了晃。
    “这个最远能离你多远？”
    “你什么意思？”
    “在你认知重构之前，由我这位临时医生实时监控你的认知解离指数，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萤生抽出茶几果盘上的水果刀，离琴酒又近了一些，抓起他的手，将刀柄塞在他手中，抬起，将刃口贴上自己的咽喉，露出微笑。
    “其他你想要杀的人，我会尽力帮你找到，而在那之前，你可以先试着杀我。”
    琴酒的手微微下压，那白玉一般的脖颈之上，那冰凉的刀锋之上，渗出一滴嫣红的血珠。
    “你真以为我下不去手？”
    萤生拉着他的手继续下压，完全切破肌肤，再向右横移，面上的微笑始终如故。
    “我当然不想死，但是啊，黑泽先生，如果是你杀死我的话，我会很开心的。”
    手环上的指数，轻轻跳动。
    43、45、48……
    54、60、70！！！
    随着刀刃的划动，那数值跳动越来越快，几乎在眨眼间就越过了九十，表盘变得一片赤红，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但，萤生和琴酒，全都无动于衷。
    不对，还是有的。
    萤生将刀刃缓缓划过自己的脖颈，而后继续轻轻下压，触及喉结。
    “黑泽先生，伏杀你的人，就是我。”
    琴酒那赤红的双眸中，忽然涌现一股疯狂，将原本的挣扎完全冲散。
    萤生继续下压，刀刃卡进喉结，他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顿挫起来。
    “雪莉也是我救走的，她现在就住在隔壁。”
    琴酒的手臂，开始微微颤抖。
    继续下压。
    “我是一切事件的幕后黑手，唯一没有预料到的，就是你还活着。”
    那颤抖，逐渐向身体蔓延。
    萤生的声音，已经颇为嘶哑，甚至可以说是漏风了。
    “请杀死我吧，黑泽先生，求你了。”
    “不要！！！”
    琴酒面目狰狞，一把将水果刀从萤生咽喉上拔出，挣脱他的手，径直就向自己心脏刺去。
    噗嗤——！
    锋锐的刀刃穿透血肉，萤生用右手握紧了琴酒的右手。
    滴答——
    滴答——
    数点鲜血自萤生苍白的手掌上滑落，坠在他们两人中间的沙发上。
    琴酒面目满是狰狞，口中声音嘶哑，牙关甚至都紧咬出了鲜血。
    “疯子！你这个疯子！我要杀了你！绝对要杀了你！！”
    萤生笑容轻柔，左手抓住琴酒持刀的右臂，右手手掌缓缓自刀刃上退了出去，再将琴酒右臂拉近。
    “那你倒是来呀，黑泽先生。”
    他的话中，带着一阵嗤嗤风声。
    琴酒全身都在颤抖，面容极度扭曲，“你别以为我不敢！你这是在自杀！你这是在找死！”
    “对，我喜欢这种感觉，而你也喜欢这样，不是吗？”
    萤生右手扯开自己的白衬衫，将刀尖对准自己的胸膛，对准那颗不断跳动着的心脏，轻言细语。
    “刺下去吧，黑泽先生，只要刺下去，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着，他双手握住琴酒的手，重重向下一刺！
    轰隆——！！！
    似有雷霆自九天而下，直劈天灵，琴酒只感觉灵魂都震悚起来，大脑在转瞬之间，一片空白！
    “真是糟糕，被肋骨卡住了。”
    一句略带苦恼的话语唤回了他的神智，琴酒涣散的瞳孔瞬间凝聚，看清了萤生那张恍若超离凡尘的面容！
    不及心神中翻涌起丝毫念头，琴酒立刻使尽浑身力气，从萤生手中抽出刀刃，用力向旁边一掷。
    “咄”的一声，水果刀重重钉在玄关鞋柜上，深入数寸，刀柄不断颤抖。
    但他这一动作自然也割伤了萤生的右手，大量鲜血不断滴落，将米色沙发染上一片暗红！
    “为什么？黑泽先生。”
    萤生轻声呢喃，抬手按住琴酒的心脏，也抬起他的手，按上自己的心脏。
    “难道，这里会痛吗？”
    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滴！！！！！
    尖锐的警报声充斥整个房间，此时那表盘之上的认知解离指数是：
    100！
    萤生微微俯身，手臂环在琴酒的脖颈上。
    嘭嘭嘭——！
    又急又重的拍门声响起，门外传来工藤新一的大喊：
    “水月！快开门！这个警报声是什么情况！”
    萤生恍若未闻，染血的指尖轻划过琴酒的侧脸，向后倒去，头一歪，晕倒在轮椅上，脖颈上狰狞的伤口大敞着，不断向外漏风。
    嘭！！！
    嘭！！！
    门口，已经传来剧烈的撞击声。
    琴酒呆坐在沙发上，没有丝毫动作。
    数秒之后，门口传来几声枪响，而后轰然一声。
    门扉倒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