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我和六弟不一样
秦鸢看了眼垂头坐在一旁的龙凤胎,笑道:“这我就插不上话了,娘和夫君处处为了程哥儿和玉姐儿着想,自然会想法子选好的,我如今连族里的人还没认全呢。”
顾侯爷笑道:“娘也是想让你参详参详,你不认识也有不认识的好处,你只管听着合适不合适就成。”
顾六爷懒洋洋坐在一侧,也不说话,一副你们看中了就行的样子。
程哥儿突然出声:“义父,义母,无论选中了谁?我们都住在隔壁的院子里吗?”
他圆溜溜的大眼睛直直地看过来。
玉姐儿也可怜巴巴的抬起眼望着。
若不是这两个孩子真是麻烦,秦鸢都有点心软了。
顾侯爷道:“是的,你们说是住在府外,实际上跟侯府也只是隔了一道墙,这院子本就是侯府的,只不过把它隔了出来,往来没有那么方便了。”
秦鸢也想法子宽慰他们。
“以后你们就在顾宅住,和定北候府是两个府邸,出入也是不同的门,这样就能防着外人因你娘的事胡乱掰扯到侯府,府里的人也没什么话说。但老夫人和侯爷还是和以前一样对你们,你们日后读书也好,习武也罢,经商也成,侯府总要照应着你们长大,若是你们不惹是生非,好前程少不了你们的。”
这话也算是说的明白了。
程哥儿和玉姐儿也不像当初那般不知人间疾苦,这些日子看了不少眉高眼低,听了不少闲话,也知道了不少事,明白该如何打算。
“多谢祖母、义父、义母费心。”
程哥儿带着玉姐儿起身给他们磕了头,道:“只求长辈替我们选个脾气好些的养父母。”
顾侯爷将他们扶起,道:“我自然要为你们选个好的,你们听话,他们慈爱,这样才能好好相处。他们照看你们长大,你们日后也要孝敬他们,若是受了什么委屈,只管告诉义父,当然若是你们犯了什么错,他们也会告诉义父。”
程哥儿也知再无余地,便道:“都听义父安排。”
众人商议许久,从几人之中挑出顾家九房的一家子,也是靖字辈的,名叫顾靖成,年纪比顾侯爷大了十几岁,已过四十,家中一妻一妾,都没生子。
顾靖成曾上过战场,做过校尉,后因受了伤,便转而在五城兵马司担任闲职。
程哥儿知道了也没有异议。
玉姐儿又只听他的。
因此便定了下来。
顾侯爷道:“选个日子,让你们彼此相见,若能相互看中,就可以搬家了。”
程哥儿又乖乖点头答应。
顾侯爷轻抚他的发顶,道:“你好生听话,好好长大,以后成家立业,有个前程,义父也就放心了。”
程哥儿眼泪滴滴答答地落下,顷刻间便湿了衣襟。
顾侯爷叹道:“以后别闹事了,你娘的下落,义父也帮着你打听留意着,日后说不定还能相见。”程哥儿和玉姐儿听到说他们的娘,忍不住就哭了起来,抽抽搭搭的,止也止不住。
顾六爷在一旁忍不住道:“三哥就是心软,赵氏差点害我阖府,日后她还再来,也不定是好意歹意。若是他们两个只念着生母,将养父母都抛下,我看三哥怎么还九房的情。”
顾靖成因是九房的庶子,膝下又无子,家产也分不到多少,因此愿意搬到侯府旁边,收养两个孩子。
可不代表人家就活该被欺负。
顾六爷又指着程哥儿道:“有些事,我三哥说不出口,我却是能说的。三哥因欠了你们父亲的恩情,这么些年都精心照料,又为了安置你们去找你们父亲的族人,赵氏却为此恨上了我们,差点害死我的两个女儿,府里也有不少人因她染了重病,差点命都没了,这事府里的人都知道,因此才要将你们送出府,找了好人家养着。三哥欠你们父亲的情早就还上了,你们若是忘恩负义,日后将养父母闪在一边,让三哥为难,从此之后便再也不要指望侯府半点了。”
程哥儿抽着鼻子,打了个哭嗝,半晌方道:“我们才不是忘恩负义的人。”
秦鸢安抚道:“不必哭了,这都是以后的事,程哥儿和玉姐儿只需记得义父总是期望你们好的,做事说话之前,想想这个再做决定,莫要日后后悔。”
程哥儿哽咽道:“义母的教诲,我们一定不忘,铭记在心。”
顾靖晖在旁边到有点难为了,毕竟弟弟顾靖钧说的是实话,也着实有生气厌烦的理由。但看着俩个孩子又觉得实在可怜,心里很是难受。
秦鸢便对容嬷嬷道:“已经晚了,事情也商量好了,不如让小红和紫荷带他们下去说话,缓一缓,不然这么闹下去,只怕晚上难入睡。”
顾老夫人也道:“的确不早了,洗漱之后便去睡吧,明早还要起来做功课。”
程哥儿问:“我们跟着别人住,也一样能读书么?”
“能的,你想读书就给你请西席,想练武,就找人教你。”
得了顾侯爷的承诺,程哥儿才和玉姐儿跟着小红退了出去。
顾侯爷道:“不管如何,上进总是好事。”
顾六爷颇有些阴阳怪气:“期望三哥这份苦心不会付之东流。”
顾靖晖向秦鸢投去求助的眼神,秦鸢却若有所思,不知在想些什么。
夫妻二人回到梧桐苑时,已是三更时分。
顾侯爷今日被折腾的有些累了,原本想和小妻子亲热,如今已没了兴致。
两人简单盥洗,换上寝衣后便躺在了床上。
顾侯爷张开手臂搂住秦鸢,埋首轻嗅她发间的香气,心里软软的,恨不得这辈子都和小妻子守在一处,远离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惜,秦鸢道:“侯爷,方才六弟说的话,到让我想起了些事。”
顾靖晖翻身躺平,于暗夜之中张开疲惫的双眼,盯着拔步床上的账顶,叹气。
“若是你也和六弟一样,觉得他们长大后难免会忘恩负义,你就别说了,我只求此时无愧于心,他们将来成什么样我无法左右。”
秦鸢笑了笑,道:“我和六弟可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