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海市妖管局，副局长办公室。
    胡局泡茶的动作一顿：“宋记答应合作的前提，是要当狐族的比赛赞助商？”
    胡灵俪点头：“按照小宋老板的提议，宋记会在交流会团队赛中，为狐族供应不限量专属灵菜……”
    除此之外，狐族的正式队员都拥有固定的免单菜品数额，每位每日五道灵菜。对于超出免费额度的菜品花销，宋记会在最后结账时打666折。
    胡局忍不住打断，扬眉：“666折？”
    胡灵俪轻咳，掩饰无奈：“666是人类流行语，意思就是‘很厉害’。小宋老板觉得这个数字非常吉利，暗示狐族团队很6，只要强强合作，一定能一举夺魁。”
    胡局：“……”
    那他还得谢谢她的吉言了？
    老狐狸感到有些啼笑皆非，但没揪着这茬不放。
    毕竟，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顺利达成与宋记的灵菜合作。
    狐族善智善魅，但不善武。
    作为融入现代社会最快的妖族，他们精准抓住时代机遇，赶着妖管局改革和互联网时代的春风，铁饭碗和民营私企两手抓，在短短数年内，一跃成为各妖族之中最富有的存在。
    如此富得流油的狐族，从来都是众人艳羡目光的汇聚处，偏偏在妖族交流大会的团队竞技赛上频频铩羽而归。
    妖族奉行弱肉强食，素来尚武，再加上枪打出头鸟，其他妖族早就对独自发育的狐族不满，仇富得很，当然不会错过看这帮子狐狸笑话的好机会。
    长期以来，狐族听着其他妖族明里暗里的嘲笑，心里自然不好受。久而久之，“妖族交流大会团队赛”就成了他们一族的心头病。
    他们也想发动钞能力，购入大量灵草灵药，帮族内优秀子弟增进实力。可惜灵气枯竭几千年，能保留至今的灵草灵药，数量极其少，且基本不在市面上流通。
    狐族手里握着大把大把的钱，却花不出去，心里头更憋屈更难受！
    不过，今年的形势不一样了！
    对于狐族来说，宋记的出现意味着巨大的转机，同时让他们看见坐上冠军宝座、一雪前耻的希望！
    因此，他们这次哪怕主动倒贴钱，也势要达成与宋记的合作。
    但该说不说，这位年纪轻轻的灵厨小妖怪，是真的抠门啊！
    自第一届妖族交流大会至今，虽然各族不搞比赛赞助商这种花活儿，但胡局在现代社会泡了几十年，倒也大致知道“比赛赞助商”是个啥。
    那些常见的冠名赞助商，一给大额赞助费，二会报销相应账单，还会依据实际情况提供奖金激励。
    到了宋记这儿，不仅只字不提赞助费，还要比赛团队支付消费账单。
    真不愧是能干出“充值一万送十块”这一操作的宋记。
    抠得明目张胆，抠得不落俗套。
    甚至于，在“宋记最高等级会员也只享有九折优惠”的对比下，“每位正式队员每日五道免费灵菜”和“超出部分享666折”竟莫名显得特别珍贵和稀有。
    想到这儿，胡局笑着摇了摇头，看向胡灵俪：“小宋老板如此有诚意，倒是不多见，她希望我们狐族做什么？”
    胡灵俪赶忙回答：“作为交换，狐族正式队员比赛时，需要穿上印有宋记logo的队服。”
    这种比赛赞助中的常规操作，还在胡局的意料之中。
    老狐狸微微点头：“还有呢？”
    闻言，胡灵俪可疑地停顿了一秒，硬着头皮道：“他们还希望，等到下个月宋记重新开张的那一天，狐族中在人类社会有一定影响力、知名度的所有青年才俊，都能用大号发一条所有人可见的微博或朋友圈，帮忙宣传宋记饭馆。”
    完全没料到这一出的胡局：“……”
    如今是互联网时代，看不见摸不着的影响力，有时反而能带来更高的价值，比如明星同款、明星代言，又比如网红博主打广告、头部主播带货。
    说白了，小宋老板是想要狐族主动引流、白嫖百万宣发！
    一时间，老狐狸心情复杂，很是惋惜。
    如此清新脱俗的人才，为什么不是出自他们狐族呢？
    看见胡局端茶杯的手停在半空中，胡灵俪试探着问：“您看，我们是否要……”答应宋记的提议？
    胡局放下茶杯，哭笑不得地摆手：“没事，答应吧。”
    现阶段，没有比“狐族拿下冠军”更重要的事情。
    况且，宋记小妖怪提出的要求也不算过分。
    退一万步来说，目前全世界已知的灵厨只有宋穗，趁着宋记还没真正做强，多卖卖人情、提前处好关系……这对于狐族而言，总归是稳赚不赔的好买卖。
    老狐狸想了想，嘱咐：“接下来，不论宋记是否会提出新的要求，只要他们提了，只要所提要求在我们接受范围内，你都可以先答应。”
    一切以妖族交流大会为重。
    胡灵俪点头：“属下明白。”
    -
    虽说宋穗早有心理准备，但也没想到这回狐族竟然异常好说话。消息发过去不到一个小时，对方就传来了肯定答复，并且附上了草拟的正式合同。
    惊呆，这还是那个一向喜欢讨价还价、热衷拿捏谈判主动权、狐均八百个心眼子的狐族吗？
    宋穗再一细品合同里的某些条款，竟莫名品出了一种予取予求的意味，便把电脑推到白泽面前。
    “你也看看。”
    白泽将合同初稿从头到尾扫了一遍，点头：“你的感觉应该是对的，狐族确实给宋记留够了后期空间，默许宋记追加条款。”
    宋穗撸着驺吾的软毛，乐了：“这么看，狐族对本届的冠军宝座势在必得啊。下个月的交流会，可有热闹瞧了！”
    白泽早就习惯了宋穗爱凑热闹的性格，笑而不语，继续品他精心泡的工夫茶。
    反倒是独自待在一楼卧室里的朱雀，依稀听见几个关键词后，风风火火地跑出来：“什么热闹？哪有热闹？！”
    驺吾窝在宋穗的怀里，原本睡得正香，甚至还带起了很轻的呼噜声。
    朱雀这一惊一乍地冲过来，险些把嗜睡的小猫咪吓醒，迷迷糊糊地睁眼：“嗯……？唔……”
    宋穗连忙给驺吾呼噜毛，朝朱雀丢去一个嫌弃的眼神，吐槽：“小点声！小点声！”
    朱雀撇嘴，嘀咕：“它那么能睡，哪这么容易吵醒？哼，我看你就是偏心圆毛。”
    从白泽到九尾狐，再到狡，这仨在黑心小树妖这儿的待遇一直很好。
    起初，驺吾犯懒，不配合复苏化形和饭馆工作，宋穗倒也冷得下脸；
    而等它愿意配合饭馆工作了，宋穗立马跟变脸似得，无缝切换成吸猫狂魔，每天一空下来就对着猫咪形态的驺吾又亲又抱，日常捏脚垫和埋肚肚。
    朱雀深以为，自己已经看透事情的本质——小树妖就是偏心圆毛，没那么喜欢他们扁毛！
    宋穗身为妖族，耳力比普通人类好得多，将朱雀的嘀咕声一字不落地听了个遍。
    宋店长摆出一副义正词严的正直模样：“什么圆毛扁毛？本店长只偏心爱工作、能带来大把红票票的优秀员工！”
    “还有，这种问题听起来，就和‘咸甜豆腐脑选哪一个’‘肉粽和甜粽子哪个更好吃’‘猫党还是狗党’等经典挑事提问差不多，极易破坏队伍的团结性。再说了，本店长作为有能力的成年人，当然是都选啊！”
    她语重心长：“小鸡，格局要放大一点。”
    朱雀噎住：“……”就你歪理多。
    他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往宋穗头顶精神抖擞的小叶子上瞄了又瞄，憋着气跑回一楼宿舍，继续做他的枕头套去了。
    哼，看在小嫩芽的面子上，本神鸟先不和你吵！
    宋穗看着他气鼓鼓的背影，笑得前仰后合。
    白泽失笑摇头，心想，真是两个活宝。
    忽而，临时订的手机闹钟响起。
    宋穗停下笑，看向白泽：“哎哟，到时间了。我先去林小哥和小狡那里种荀草，待会儿回来切牛肉。”
    这些日子以来，宋记的生意越来越红火。其中，除了她这个老板在努力，饭馆的一众员工也有认真工作。
    为了好好犒劳一番大家，她早就瞄准了今天这个难得的店休日，想拿出一半的灵肉存货，和员工们约好晚上一起吃潮汕牛肉火锅。
    白泽双手接过呼呼大睡的驺吾：“我不用一起去？”
    宋穗站起身，顺手从裤子口袋掏出一只小布袋，大咧咧道：“不用，那边有小狡在，我们能搞定。”
    她运起妖力：“白泽你在家，记得时不时看一下厨房的砂锅！”
    眼看着要超过和狡约好的时间，宋穗丢下一句交代，直接撕开一条瞬移通道，急匆匆走了。
    随着尾音落下，浅金色掺着紫色的妖力在空中渐渐消散。
    白泽挪开目光，不紧不慢地往空茶杯里倒新茶。
    快了。
    等到穗穗的妖力完全变成紫色，所谓的“二次发育”也算基本完成。
    到那时，她的小叶子就能收回去了。
    -
    与此同时，林讷言在郊区租的小院里，有一处空间闪过一瞬人类肉眼难以捕捉的波动。
    下一秒，宋穗出现在小院的院门后。
    不远处的田间小道，狡瞬间察觉到异样，热情地挥手呼喊：“穗穗，快来，我们都准备好啦！”
    “哎，来了！”宋穗应声，往狡和林讷言所在的方向跑去。
    林讷言站在狡身边，看着宋穗靠近，好奇地问：“这一次种什么？”
    宋穗把小布袋交到狡的手上：“荀草。”
    前几天，她除了忙外卖订单，盯着饭馆整点装修的进度，还要兼顾照顾驺吾、用灵肉尝试做新菜、修改烧烤店装修图纸等事情，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想不起来抽灵植种子或灵兽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