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叶青气势如虹，演化剑法。
    说是剑法，实际上他的武学造诣早已不局限于某一类别了，无意间刀法、枪法、掌法、指法也都纷呈而出。
    毕生所学，熔于一炉，浑然一体。
    早就不分什么剑法、刀法、枪法、掌法了。
    这便是混沌！
    星空下，叶青挥舞大道龙雀剑，剑荡九天，强大的剑意笼罩十方，越来越浓郁。
    他的剑意在悄然间发生了质变，全面升华。
    轰！
    锋锐的气息扩散而出，星空颤栗，要崩开了一般。
    与此同时，叶青体内的混沌大道亦跟着升华。
    “什么是剑，什么是剑！”
    叶青爆吼，乱发飞扬，状若疯狂。
    手下招式忽然变得狂暴起来，他一遍遍地演化混沌剑诀。
    从第一式到第五式。
    再从第五式，到第一式。
    周而复始。
    值得一提的是，叶青此前施展第五式时，只能化出四十九道剑气，现在则在不断上升。
    五十道、六十道、七十道……乃至成千上万道。
    混沌剑诀，乃是叶青自己毕生之凝聚，感应诸天，大道相合而成的无敌剑法。
    现在随着叶青一遍遍地演化，随着混沌大道的蜕变，剑意的升华，这门剑法亦脱胎换骨。
    若是内视可以见到，叶青手臂上关于《混沌剑诀》的招式经文，正在迅速改动，变化。
    品阶直线上升。
    叶青一遍遍演化混沌剑诀，心中忽然浮现一个疑问：剑是什么？
    难道就是一遍遍地演化这些固定的招式与格式吗？
    如此，岂不是对剑形成了一种限制与束缚？
    不，剑不应该是这样。
    剑是什么，这是叶青拜入傲九天门下，老头子问他的第一个问题。
    现在他自己也产生了这个疑惑。
    “剑，是力量，无坚不摧的力量！”
    “剑，是信念，一往无前的信念！”
    “剑，是勇气，面对一切的勇气！”
    这是当年傲九天告诉叶青的，也是叶青自己这些年所领悟，并深有体会的。
    “仅仅是这些吗？”
    “不，不够，远远不够。”
    “剑究竟是什么！”
    叶青在心中咆哮，手下招式越发凌乱了，隐隐有走火入魔的迹象。
    知道的越多，不知道的就更多。
    叶青现在就是这种情况。
    当一个问题有了答案，不代表它是正确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阅历的增加，这个答案往往会产生变动。
    剑是什么？
    力量、信念、勇气、自信，这些不是我自己的么。
    剑，只是激发了我内心深处的力量。
    所以，当一柄剑无人使用时，它只是一柄剑，一块废铁。
    有人使用它后，那它就变成了这个人。
    所以……
    拨开云雾见青天，这一刻，叶青内心所有疑惑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通透明悟：
    “剑是我。”
    “我就是剑！”
    “混沌剑诀第六式……”
    叶青爆喝。
    哧！
    一座炫目剑海划破虚空，轰穿星穹，宇宙颤栗……
    第六式——混沌剑域！
    白衣天皇对叶青下达了不可拒绝的法旨。
    各方势力大人物联手为他设下滔天杀局，等他赴死。
    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叶青却突破自我，完成升华，修成了古往今来所有剑修梦寐以求的剑域！
    不久，他重新回到那片蓝天白云，绿草如茵的村外草地。
    白衣出世，纤尘不染。
    平静祥和，亲切和蔼。
    哪里还有刚才在天外宛如剑仙一般凌厉的气势。
    “阿叔！”
    妘阿郎还没离开，见到叶青后，三步并两步跑了过来，扑通一声，跪在叶青面前。
    叶青一怔。
    阿郎一脸真诚地道：“阿叔，阿爹说你是飞天遁地的大修士，请收阿郎为弟子，阿郎想跟你学本事。”
    妘阿雄也上前跪下，露出恳求之色。
    “起来！”
    叶青笑道，亲切地将父子俩扶起。
    “阿叔，你答应我了吗？”
    阿郎问道。
    叶青叹息：“我能练成剑域，多亏了你的启发。”
    “今天起，每日三更来这里，我教你修炼。至于拜师之事，暂不要提……”
    如果我可以活下来……
    父子俩心中大喜，想要邀请叶青到家中坐坐，但被拒绝了。
    并且不许父子两人向别人透露自己的存在。
    这是为他们好，这一战，自己有很大可能会殒落。
    一旦殒落，那么与自己相关的人的下场可想而知。
    不久，父子俩返回村内。
    夜晚三更，当阿郎来找叶青时，却见到少年身披孝服，一脸悲痛。
    叶青一问才知，原来是家中奶奶过世了。
    “悲痛，忍着！”
    “我时间有限，专心学，能从我这里学到多少东西，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记住，你只有几天时间。”
    叶青说道。
    阿郎抹掉眼泪，心有疑惑，但没有多问。
    接下来，叶青分别教了阿郎一式剑法、一式刀法、一式枪法、一式拳法、一式掌法。
    最终发现，阿郎适合用刀，枪法次之。
    “居然不是练剑，可惜……”
    叶青心中低语。
    好在临走前，他已将一身传承封印在叶凰体内。
    就算殒落，他的儿子也可以继承他的一切。
    只是自己刚才领悟到的第六式，格外珍贵。
    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旷世绝学。
    不知道凰儿将来能否自己悟到这一层。
    “阿叔……”
    阿郎不安地看着叶青，担心自己刚才表现太差，阿叔不肯教他。
    “阿郎，刀可以慢慢练。”
    “接下来我教你的东西，不管多艰难，哪怕死记硬背，你也要给我记住。知道吗？”
    叶青说。
    “阿叔要教阿郎什么，不是刀吗？”
    阿郎疑惑地问道。
    “一种剑法，只有一招。”
    “但这一招你无论如何，都要给我学会。”
    “刀法、剑法，事实上到了一定境界，根本没有区别，殊途同归。将来若是你的刀法达到极致，这招剑法将助你登上一种前所未有的高度！”
    叶青道。
    自这一天起，他便开始传授阿郎混沌剑域的精要。
    阿郎资质上乘，学的不算慢。
    但混沌剑域乃是叶青的巅峰绝学，别说是阿郎这个零基础的修炼小白，就算熊孩子柳云瑞在这里，也不可能全部理解。
    阿郎大多数东西听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最后只能将不懂的地方一字不差地记到心里。
    接下来几天，叶青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
    阿郎修炼自己教的招式，按理说可以炼出一丝修为，可只见到他体内的蛮劲增长，一点儿修为都没有。
    难道这是一个天生适合炼体的种族吗？
    “阿叔，你要离开了么。”
    这一晚，阿郎仿佛感觉到了什么，依依不舍地问道。
    “是啊！”
    叶青点头。
    “阿叔什么时候回来。”
    阿郎问道。
    叶青脸上露出一抹复杂：“不知，也许很快，也许……永远不会回来了。”
    他深深地看了这个徒弟一眼：“记住了，我教你的东西，每天至少回忆一遍，一个字也不能错，直到你练成。”
    “倘若将来有一天，一个叫做叶凰的少年来这里，你便去找他。那是你三师兄，让他教你剩下的东西。”
    “这几年，你就参悟这本刀法好了。”
    叶青抬手一点，一道光芒没入阿郎眉心。
    里面是从邪帝宫获得的帝经《苍神诀》，帝术《紫月天刀》。
    提到叶凰，叶青眼中露出一抹思念。
    凰儿今年应该是十四岁吧。
    以他的资质，再过二三十年，大概也会来帝路。
    那时，不知道自己还在不在。
    “等等，阿叔，阿爹要见你。”
    阿郎说道。
    叶青一怔，想了想便同意下来：“他在哪？”
    不久，妘阿雄赶来。
    “恩公，你应该遇到事情了吧。”
    “我不知道是什么事情，有一个地方，希望你去趟。”
    “也希望可以帮到你。”
    妘阿雄说。
    叶青露出疑惑的表情，问道：“什么地方？”
    妘阿雄回应：“我妘家祖坟！”
    去你家祖坟做什么，还能保佑我把白衣天皇杀死？叶青更加疑惑了。
    一行人趁着夜色，边走边说。
    妘阿雄告知，他们家祖坟在前方草原深处。
    因为近百年来，蓝血妖狼横行，导致已经很多年没去祭拜祖宗了。
    近几代人，都是葬在村子后面。
    “恩公或许不知道，我九蛮族也算颇有来头。”
    “曾祖临终前告知，祖坟里有些东西。若是后辈有人觉醒血脉，便去取出来。”
    “听起来似乎了不得，但我不知是什么。”
    妘阿雄道。
    叶青听后，更有兴趣了。
    “对了，我一直没问，你们九蛮族怎么回事儿。”
    “这些天我虽然没教阿郎什么功法，但那些招式也是可以修炼出微弱力量的。”
    “却只见他的血脉力量增长，不见出现什么修为。”
    叶青疑惑地问道。
    妘阿雄想了想，道：“阿母似乎预感到了大限，去世前听她念叨过几句，说什么九蛮族无帝，只能修蛮劲……”
    “九蛮劲力大成，不弱大帝。”
    “这些都是祖上传下来的老话儿，年代太久了，我也不知道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