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04.0276：『他和她』
    “我！卡托·西卡留斯！千子叛徒的毁灭者……”
    当极限战士二连长带队登上朝圣船时，所有人鸦雀无声地看着这些盔甲华丽的半神。
    战斗已经结束了，极限战士第二连整整迟到了九分钟。
    “……”西卡留斯一时语塞，接着面不改色地解释道：“可耻的灰烬叛徒拖延了我们的步伐。”
    拉文诺带着他的侍从肃清了其他舱室，意图拦截那名主教。
    但他和霍雷肖赶到的时候，那名主教已经变成了一具枯萎的干尸，那一枚宝石不知所踪。
    随即，两位审判官下令全舰搜索。
    “胡德军监，梅琳娜军监呢……”拉文诺审判官双眉紧蹙，脸上写满了担忧：“我尝试多次呼叫她，但都没有得到回应。”
    一听到梅琳娜的名字，法莉妲眼眶就有晶莹在不断打着转。
    “我最后一次见到她是在……”几人跟着法莉妲向着中央教堂赶去。
    一进去，他们就看见了里面躺满了海军军监和忠嗣风暴兵的尸体。
    这些男男女女的尸体支离破碎，死状凄惨，仅仅是看一眼，就令人毛骨悚然。
    “神皇在上……”可怕的一幕令进来的人们不禁心惊肉跳。
    瓦莉娜摘下头盔，戴上了自己的红色贝雷帽，嘴唇微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对着牺牲的战友默默地行了个天鹰礼。
    但不知为何，这些尸体并未遭到亵渎，也没有被腐化的痕迹。
    这和法莉妲印象中最后离开时所见的并不一样。
    法莉妲凭借着记忆走到了梅琳娜军监最后掩护她的地方。
    映入眼帘的场景，令她的瞳孔与拉文诺审判官几乎同时骤然收缩成针。
    在一处毫不起眼，连教堂水晶吊灯的光芒都只能照射到一半的角落。
    洁白制服被鲜血染红的女军监一动不动地背靠墙面躺靠着。
    双手皆已被某种力量烧灼成可怕的森森白骨。
    她低垂着头，已然涣散的瞳孔中毫无生机，同样，也不见腐化带来的魔瞳。
    “梅琳娜军监！”法莉妲迎了上去。
    拉文诺愣愣地站在原地，木然站立，任由心中的风暴撕扯着自己的灵魂，一滴眼泪默默从他的眼角滑落，接着是下一滴，泪水无声地在他脸上刻下两道悲恸。
    埋藏在记忆中的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肆虐，在见到她的尸体后又渐渐褪去颜色。
    ……
    “犟什么犟！老子要什么你还想拦不成？”一群少年围着被堵在墙角的年少男孩，戏谑嘲讽道。
    “给我滚开！那是梅琳娜的东西，滚！”年少的拉文诺推开围堵他，个头比他高一截的男孩。
    “你一个爹娘都不知道是谁的杂种挡什么挡。”高个头踹了低矮瘦弱的拉文诺一脚，把他蹬得口吐酸水。
    “喂！你们拿就拿，怎么还打他！”还是小女孩的梅琳娜抓住了男孩的胳膊，一口咬了上去。
    “啊！”高个头男孩惨叫一声，照着梅琳娜的脸一巴掌呼了上去，打得她一个踉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
    “又是你们几个！”年少的弗以伊从孤儿院食堂里面出来后看见了这一幕，二话不说，直接对着刁难同伴的几个少年动了手。
    梅琳娜和从地上爬起来的拉文诺也一起跳了上去，两方扭打在一起。
    “一个破铜的垃圾货，不要就不要！谁稀罕啊。”
    这些高个子虽然仗着身高和年纪蛮横，但真动手后，纸老虎的本质完全暴露，不一会就丢下了抢走的铜制天鹰挂饰落荒而逃。
    “这群家伙，不经打，呸！”弗以伊啐了一口。
    拉文诺从地上捡起了天鹰铜牌还给了梅琳娜。
    “谢谢。”女孩鼓着被打肿的脸，道谢道。
    “这个铜牌，是你爸妈给你的吗？”
    “不知道，在我被送到孤儿院的时候，这个就挂在了身上。”梅琳娜摇摇头。
    “嗨嗨嗨，你们听说了吗？刚刚我吃饭的时候听修女说，明天忠嗣学院要来附近孤儿院挑选一些人进去。”
    “那挑中的可能是你吧，你又壮又高，是当兵的好苗子。”
    “我不想当兵，老子想当工人俱乐部老大，就像皮克顿大叔那样。又能挣钱，还对我们好，隔三差五给我们送好吃的。”
    “那应该是你吧，拉文诺，这里面就你最聪明。”梅琳娜微笑道。
    “谁知道呢，明天再看喽。”
    第二天。
    一个头戴大檐帽，身上穿着白色制服，下身穿着马裤和长靴的男人带着一批全副武装的忠嗣风暴兵来到了孤儿院。
    “哇！好气派！”孩子们的眼睛都瞪直了，一个个跃跃欲试，渴望能把自己带走，成为他们这样气派高贵的战士。
    “我们是深渊港军监局特派征召组，将从这里带走一些孩子进入忠嗣学院作为培养对象。”一名五六十岁的军监委员虽然满脸皱纹，但却精气神十足。他威严地从大衣口袋里拿出证件交给孤儿院长。
    “阁下能来我们这里为帝国挑选人才实属荣幸，请阁下任意挑选，孩子们已经等着了。”院长恭恭敬敬地说。
    当军监委员来到站成数排的孤儿们中间时，他首先背着手，从孩童方阵的外围表情严肃地绕了一圈，观察着他们的队列，与站姿。
    毫无疑问，那些站姿吊儿郎当的人都不会成为被选中的对象，比如一脸不屑的弗以伊。
    很快，他注意到了一个男孩，他个头不算高，但神采奕奕，腰杆挺直，手像他一样背在背后，双腿叉开，显得很是威严。
    旁边的女孩也保持着同样的站姿，虽然也不错，但因为军监委员的特殊性与任务残忍性，他更希望要男孩。
    他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男孩背后，目光冷酷地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被他静谧的步伐吓了一跳，连忙说道：“克劳伦斯·拉文诺！”
    “嗯。”军监委员点了点头：“就你了。我们只从这里收一个名额。”
    “大人，请等一下！”
    “你有什么问题吗？”
    “我旁边这位是忠嗣！”
    军监委员的眉头皱了皱，看向身边那名女孩。
    “她有一个天鹰吊坠，我从书上看，这是帝国军人才有的。我想，这也许代表了她的身世！”
    女孩愣愣地看着拉文诺。
    军监委员绕了个圈，穿插进队列，走到了女孩面前。
    他捏起挂在女孩脖子前的天鹰吊坠，端详着做工与信息。
    “你叫什么名字？孩子。”
    “梅琳娜。”
    军监委员看着牌子，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就你了，女孩。”
    老军监委员按着女孩的肩膀，将她带出队列。
    很快，交接工作完成。
    梅琳娜愣愣地看了拉文诺一眼，就像在问，‘那你怎么办。’
    拉文诺歪嘴一笑，一手揣兜，背过身，朝她挥了挥手，没人知道那天他脸上是什么表情。
    弗以伊撇嘴摇了摇头，喃喃道：“这个蠢蛋，天天碍面子，谁看不出来你喜欢她啊，哎，鬼知道你以后还有没有机会说出口。真是蠢，她一直在等着。”
    后来，一名叫吉迪恩·拉文诺，自称他祖先的人将他从孤儿院里带了出来。
    两个人的人生轨迹从此分别走向了攘外修会审判官，和海军军监委员。
    这一晃便是数十年，两人都快四十了，但都始终独身一人，而且几乎再也没见过面。
    拉文诺一步一顿，颤颤巍巍地走近梅琳娜，不死心地拿出仪器再次确认了她的生命体征。
    心跳检测仪上无限延伸的水平横线，就像他的内心那样死寂一片。
    “审判官……你还好吗？”站在他身后的霍雷肖隐隐听到了极力压制住的抽泣声。
    拉文诺木讷地用手合上梅琳娜的眼睛。
    “当我们走上这条路的时候，我知道，我们终有一天会死。”他的语气中带着颤音：
    “但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被恶魔杀死，灵魂将永远饱受折磨……”
    “是。”霍雷肖摘下了自己的头盔，肃穆地站在原地。
    他没办法安慰审判官，因为这个世界就是如此残酷，被恶魔击杀的人，将被吞噬灵魂，永世不得超生。
    这恐怕也是审判官本人为何如此难过的原因。
    他颤颤巍巍地看着被他收容的禁忌之书《死灵经》。
    一个可怕而亵渎的声音仿佛在不断对他低语：
    ‘打开我，我拥有拯救她灵魂的办法。’
    ‘想救活她吗？阅读我。’
    拉文诺审判官一动不动地盯着死灵经，内心开始动摇。
    霍雷肖看出了什么，连忙上前按住审判官的肩膀：“审判官，你的职责是毁灭这个副本，你忘了吗？”
    虽然霍雷肖在劝导，但他仍一动不动。
    他的思绪在和这本书对话。
    突然，被收容的副本被一团灵能包裹，缓缓浮起，然后被迅速勾走。
    一些人迅速转身，看向这个神不知鬼不觉出现在身后的异形，几乎同时掏出了武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