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尘过客 作者:余妻
曦晓谷梦（二）
（四）
百载寿元，他都在漂泊，毫无目的与意义的生命长河，直到来到灵谷，才有了丝存在的感觉。
分明是白天，壁上燃着细长烛火，整夜过来未有减少。屋内清幽的很，甚至能够听到屋外极轻的j谈。
出了屋子，两侧均是游廊，院一株桃树，一方矮石桌，远近无人往来，显得格外孤寂冷清。
氿玄面无表情的看着身下跪在地上的人，目光落于晓丰，引得他连忙低垂脑袋。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寻到此处。”晓谷态度恭敬，她的意识愈发清明，开始能够记住极其复杂的路径。
见氿玄不答，继续道，“之前是我冒犯，我是真心实意想学习术法，也承诺绝不会拿术法来胡作非为。”
“晓谷，你就少说两句罢，我们都闯入氿师父禁地了。”晓丰窃窃。
晓谷适应的速度比想象更快，氿玄略叹于心，缓步走向天云相衔的浮岛边，墨se长袍拂过地面，未挽长发静静垂下，腰间银se的锦带随着步伐在曦光下折s出璀璨流光。
难以言喻的悠远气息，甚至有种划破时间苍穹的错觉。
有那么瞬间晓谷放弃希望，氿玄却在此时幽幽开了口，“我不授予你术法，是因你t内灵力尚未稳定。待你能够克制自身灵力时，我自然会教你。”
“这么说氿师父愿意收我为徒咯。”
欣喜着，晓谷赶忙从地上爬起，双膝倏然酸软，竟跪了快一个时辰。她扯上氿玄衣袖，故意扮鬼脸讨喜。
无奈氿玄依旧绷着张脸，无悲无喜。
晓丰见此情形，亦开始着急，“啊——那我呢？”
“你身份特殊，不可学。”与从前相同的回答。
这下让晓谷更为起劲，半躲在氿玄身后，来来回回挥舞拳头，是藏不住的得意。
云雾深处倏然有钟鸣撞击声传来，悠远却洪亮。
“晨修时辰到了。”氿玄淡淡道。
无意抬头，霞红淡去的苍穹里，是一盘圆月和懒散点缀的闪烁繁星，颜se极淡，这些属于夜晚的东西，始终没有淡去。
***
所谓晨修，并非仙咒的讲授，而是拳脚上的基本功底练习。晓丰颇为不满，他的拳脚功夫不在任一弟子之下，还被b着天天练习，着实无趣。
再望着蹦跳在前方的晓谷，不悦提醒，“浮岛与外不通路。灵谷是修学仙咒之地，氿师父不多管理，到处是结界和阵法，经常有修为不高的弟子，出门打个水就迷路天。你最好别乱跑，跟在氿师父身后。”
这也正是他担忧晓谷走失的原因，有个不听话的姐姐，凡事都得多劳点心。
在前引路的晓谷不以为然，“我能找到浮岛，自然能出去。”语罢，又觉得不妥，乖乖绕回氿玄身后，与晓丰并排前行。
白雾不知何时散尽，脚底下身着常f弟子渐渐多了起来。
“氿玄——”
娇柔nv嗓一声唤，众弟子方从不知所措回神，齐刷刷抬头望着来人，皆双抱拳作揖，“恭迎氿师父。”
整齐划一的生意在平台上响起，带着格外醒目的尊崇之意。
“都修学去罢，来人由我应付。”氿玄垂眸侧靠在玉石椅上的长歌，浮夸的纱裙自椅角蜿蜒至步台阶下。
她捻起瓣桃花，玩弄在白刃般的纤指间，略微抬头，“怎么，没和你的弟子们介绍我这师娘？”
转眼之间，氿玄已出现在长歌面前，“不要胡闹，这里是灵谷，不比……”
“不比什么？”长歌见氿玄未带着桐木古琴，好笑追问，“你的贴身宝贝呢？来得如此匆匆，若是不欢迎我，完全可以一掌将我打远。”
长歌还想说些什么，察觉氿玄身后隐着个人，她缓缓跨出，衣着素简，却让长歌凝滞指尖动作，桃花瓣也飘然落地。
灼灼璞玉，静世芳华。然而，周身都散发着足以毁天灭地的神威。
“晓、谷？你就是晓谷。”长歌拂袖而来，跨步俯身露出紫se的桃花纹长靴，披散的长发从锁骨缓缓蔓延至腰际，瓷白的脸近距离靠向晓谷，“早有耳闻你生非凡物，今日初见，果真比想象更具神韵。你这样的人，是不可以学术法的，别给氿玄添麻烦，懂？”
渺渺平台，总有那么j个弟子慢下拳脚，偷偷听着下。
感觉到身后的人拽上广袖，氿玄神情复杂须臾，忽而负而立，将晓谷推至身侧，开口便是音传，“众弟子于此，我氿玄正式宣布收晓谷一人为入室弟子。”
入室的意思是今后会传位于她，众人j乎是难以置信的，亦包括位于人群的晓丰。
“还有身旁这位，长歌，是你们的师娘，今后有事都可询问她。”
此话一出，弟子们愣着眼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待长歌的解释，而她却变得木讷在当下。
只因她耳，听到氿玄唯独给她的音传：“你所谓的威胁，与我不过尔尔。‘师娘’又如何，一个称谓，想要的话便给你。”
是呵，一个称谓。长歌心一疼，等了千年的东西，在他眼犹如糟糠。
她明明早已放下了的，只想与他平平淡淡相处，‘师娘’是她开玩笑罢了，他就这么不解风情，非要做得这般决绝。
泪水倒流回心口，她焕然一笑，“登场晚了，抱歉抱歉，要让某些nv弟子们失望了哈。”
（五）
华定院变得愈发热闹，长歌ai折腾，天两头往院搬东西，珠帘妆镜一样不能少。
这么来来回回j日，晓丰终于受不了，索x把自己关在屋内不出门。华定院，明明是氿师父给他一人居住的地方，如今愈发像nv子闺阁！
天气渐暖，晓谷推开窗透气，一只纸鸢翩跹闯入，落在砚台边上。它煽动j下翅膀，忽而微微泛光，自发舒展开来，摊成张带墨字的宣纸，其上书：
带你去灵谷外走走。
p刻宣纸又折回纸鸢，轻巧往外飞去。
时辰尚早，晓谷蹑蹑脚阖上竹门，回望眼依旧紧闭的晓丰房门，方舒口气。
***
东出灵谷，便及闹市。
四代镇坐落于山海之畔，是不少弟子秘密游玩之地。而如今，以身为范的他，竟带着晓谷来此。氿玄垂眸身侧素衣，唇角勾起意味不明的笑容。
晓谷倒是没有丝毫感激意思，忘乎在熙攘人群。她习惯灵谷冷清生活，从未见到这样热闹的景象，心欢喜非常，一双大眼睛东张西望的j乎不够用。
小小的身影被人群淹没，行动之间肩头不知被谁推搡，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堪堪稳住身子的时候，墨se的广袖垂入眼帘，而后是略透白的长指。
晓谷有些恍恍惚惚，伸够去，握住了那随时会消失的物什。
触及微凉，她愕然，发现握着的并非是，而是一滩墨se的浊水……正拼命从指缝间流走。
如织的人c汹涌，耳旁传来呼唤，“晓谷，过来看看这段布匹如何。”
拨开层层人群，晓谷看到丈远处的氿玄，正拖着块翠绿se的布，光亮撒在他半边脸上，线条如同神仙妙笔的勾勒，天宫雕凿的剥啄，俊俏的不可意思。
她突然有些害怕着陌离的世事，直奔氿玄而去，把捏上翠绿，指尖丝滑。
“二位眼光真好，这可是上等货，仅剩这些了。”老布匠眼眯着缝，懒洋洋的坐在椅上，时不时chou两口水烟，一副好货不愁卖的模样，与周遭的喧嚷格格不入。
“若是给师娘做花笼裙，怕是不够。”晓谷用目光丈量了下布匹。
“给你的。”氿玄不再多言，留下锭银子后怀抱上布匹，似往常揣着古琴般顺，又道，“跟着我，别再乱走。”
这么一呼唤，晓谷确实乖乖跟上，毕竟此处不比灵谷，不是她的地盘，行走其，觉得脑愈发昏沉。
“啧啧啧，如今的师徒哦~”老布匠望着远去的二人，脸上绽了j分笑意，拂又往烟斗加入些许烟丝。
“氿师父，我们回灵谷罢……”
从量衣铺走出，晓谷的面se变得愈发苍白，竟是完全抱着氿玄的胳膊。
他看着她，唇角动了动，“你的盛气凌人呢？不知是谁番五次打扰我清修，非要去灵谷外走走。”
“是我……”眼p渐沉，脑袋也跟着摇来摆去，晓谷口答应着，已是出于无意识。
“累了，就睡罢。”
他抿嘴，看着她凭空消失，留下道红se光影，最终亦淡se消失。再去寻，只见落脚的乌黑云袍边，静静躺着颗红se的珠子。
长歌已在暗处戏玩良久，见晓谷终于变回原形，翩翩而来，“空有浩瀚灵力，却离不开灵谷半步。这样的人，你放心教她术法？将灵谷j给她？”
“我让你送晓丰走，来此作甚。”
“他非说谁都不要送行的，我总不能死缠烂打。”长歌耸耸肩，一副‘怪我咯’的模样。
曦晓谷梦（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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