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走，杀人去
    血月当空。
    猩红色的月光落下，铺满栖霞山。
    傍晚霞光下的栖霞山若是燃烧的云，血月下的栖霞山就是猩红的海，透着一丝诡异阴森。
    聂无双站在秘境入口，等待着。
    一旁，栖霞剑派的掌门人林寒鸦同他一样，束手而立，也在等待着。
    秘境大门由里面缓缓推开。
    苏玉瑾表情怯生生地走了出来。
    只要不谈论剑道，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小女生。
    在她身后，出现了曹德镛的身影，瞧见他出来，林寒鸦猛地一下跪倒在地，双目垂泪。
    “老祖，让我带队便是，您又何必……”
    聂无双表情不变，依旧不动声色，林寒鸦突如其来的跪拜并未吓到他，他也知道林寒鸦这样做的原因。
    原因很简单，这一次，曹德镛走出秘境，便再也回不去了，他的大限已至。
    在秘境内，有着秘境法阵运转，倒还能遮掩一二。
    出了秘境，没有法阵遮掩，天道运转，如熔炉，如罗网，寿元已尽的曹德镛经受不起天道规则冲刷。
    死定了！
    在聂无双的感知中，哪怕对面的曹德镛不停地收束神念，整个身躯仍然像是全是破洞的水桶，生命元气如水一般不受控制地在泄出，就算这个时候返身进入秘境，也没有用处。
    不动手的话，大概还有一天时间。
    动手的话？
    难说！
    当然，曹德镛自家也知自家事。
    他笑了起来，长眉抖动。
    “寒鸦，莫要小儿女态，将军难免阵上亡，作为一个剑客，我只能死在剑上，却不能苟且偷生地死在秘境的病床上，死亡，只是归宿，并没有那么可怕！”
    林寒鸦还要说什么。
    曹德镛抬起手，制止了他。
    “不要啰嗦了，起来吧，我时间有限，这就出发吧……”
    聂无双和苏玉瑾都不曾说话。
    对聂无双来说，他和曹德镛谈不上有什么感情，无非是利用关系，对方是死是活，他一点也不关心，自然也不会像个戏精那样流出眼泪表演难舍难别。
    那不是聂风的人设。
    只要表情酷酷，略微沉重即可。
    苏玉瑾？
    聂无双偷瞄了她一眼。
    悲伤？
    在她眼神中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有悲伤，却很轻，很淡。
    对一个剑痴来说，很多情绪没有必要存在，若是理解了曹德镛为何这样做，自然不会太过悲伤。
    毫无意义！
    林寒鸦起身，退到了一旁。
    之后，曹德镛一马当先走在最前方，聂无双和苏玉瑾紧跟在身后，又有几个剑客相伴。
    出了栖霞剑派，那几个剑客就分散出去，朝着前方施展身法急掠而去。
    他们是向导。
    引领着三人往某个方向奔去。
    做什么？
    聂无双一无所知。
    看苏玉瑾的样子，也是半点都不知情。
    剑心运转，她绷着一张小脸，面无表情。
    一路急行，翻山涉水，一行人来到了一个镇子，夜深沉，只有不多的灯火还在亮着。
    有小河穿镇而过。
    一座石拱桥横跨在小河上。
    向导放缓了身形，一行人徐徐踏上石拱桥，桥下，溪流潺潺，发出呜咽一般的声响。
    一行人来到了一个独立的房子前。房子和镇上大部分房屋差不多，坐落在青石板的长街上，前铺后院，唯一的区别就是和其他房屋之间有着间隔，而非连成一片。
    之所以如此，聂无双也能理解。
    两串红色灯笼分挂在大门两侧，猩红的灯光和血月之光融合在一起，照着门上的招牌。
    骨灰堂！
    棺材铺！
    这时候，负责带路的剑客朝曹德镛躬身行礼，轻声说道。
    “老祖，这里就是黑剑客的一个窝点，里面有着一个小型诡界，骨灰堂是入口之一……”
    “其余的入口，弟子们还不曾探查到！”
    “行了！”
    曹德镛点点头。
    “那群家伙杀之不绝，要想彻底根除是不可能，今日，我们的目的也不是将那些家伙全部铲除！”
    “你们已经完成了任务，退下吧……”
    等那些带路的剑客消失在黑暗中，他转头望着聂无双和苏玉瑾，沉声说道。
    “一会，你们便随我进去，将这些臭虫全部诛杀！”
    他的目光落在苏玉瑾身上。
    “瑾儿，你面善心慈，没有经历过生死厮杀，一个剑客若是不能见血，很难走到最后，里面的那些黑剑客皆是十恶不赦之人，伱无须手软，须知，他们可不是你师兄……”
    苏玉瑾抿着嘴，点了点头。
    肉眼可见的紧张，她活了十七年，还从未杀过人。
    一开始，就上难度，哪怕是剑心通明，意志坚定，难免也会出现一些紧张的情绪。
    “聂风，你跟着你师妹，以后，你们要扶持着走下去，趁这个机会磨合一下，寻找默契！”
    曹德镛面色冷厉。
    “这一次，我不会出手，就算你们面临死亡威胁，我也不会出手，我只会对付那些你们现在的实力还没有办法应付的大家伙，所以，你们别想要依靠！”
    “总之，进去之后，生死皆在你们剑上！”
    说罢，他挥了挥手。
    紧闭的门板顿时凭空消失，无声无息。
    “进去吧！”
    苏玉瑾看了聂无双一眼，持剑走在了最前面。
    她非常清楚，自己是这次试炼的主角，聂无双只是辅助，毕竟，他这样的一个内劲武师竟然能从遥远的北方南下到潭州，身上多半有着很多故事。
    手里怎么也有好几条人命。
    苏玉瑾一马当先，很快就穿过无人的店铺。
    架子上摆放着许多骨灰坛，贴着符纸，沉默地立着。
    后院不大，墙角有着一株大槐树，树下是一口深井。
    “什么人？”
    一个老者提着灯笼从一旁的厢房走了出来，看样子，是骨灰堂的掌柜。
    “杀了他！”
    曹德镛喝道。
    深吸一口气，苏玉瑾持剑走了过去。
    “饶命！”
    老者丢下灯笼，涕泪纵横，便要跪地求饶。
    那一刻，苏玉瑾略有些犹豫，剑光横在身前，却不曾在第一时间斩落下去。
    “轰！”
    扔在地上的灯笼突然燃烧起来。
    一股青烟骤然升腾，化为青面獠牙的一个厉鬼，朝着苏玉瑾扑了过去。
    同时间，一道剑光从老者手上闪现。
    如电一般刺向苏玉瑾，快得让人措不及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