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如何壮阔的大河,也不可能漫过一个没有边际,无可计量的世界!
但柳白,却打破了清欢的“无量”!
因为他的大河剑,不仅是大河,还是剑,是洞穿一切,刺破一切的信念!
柳白初识见大河,练剑三天后周身八千方位,水泼不进,念力当世最强,又在河边剑潭洗炼剑心多年,他把自己的一切,都融入了剑,化作了剑!
专注,是最强大的东西!
柳白是知命巅峰境界,却一剑刺破了五境之上的“无量”,不愧于人间最强!
而且这还不是柳白最强的实力,因为他是在清欢三尺之外出的剑。
柳白身前一尺,才是他最强!
……
修行五境,在进入“不惑”实境后,为了让自己能跟亲近天地元气,修行者往往会选择与自己气息最契合的东西来作为自己的本命物。
因此,不惑境后,修行就有了分支,如剑师,符师,念师……等等。
这种分支从不惑,到洞玄,一直持续到知命境,进入知命境后,修行者对天地元气的掌握已经到了一个细致入微的程度,能明悟天地元气的规律,这时候已经没必要在去区分什么剑师符师之类的了。
但总有些人一直专注于自己的强项,就有了神符师,跟剑圣柳白。
剑师一直以来都是以念力驱动飞剑,千里之外御敌,从前的柳白也不例外。
直到柳白与最强大的神符师颜瑟隔着千里一战,被颜瑟一笔抹掉了半边眉毛……
直到书院柯浩然出世,将剑拿在手里,杀尽一切……
从那时候起,柳白也开始把剑拿在手里,成就了身前一尺无敌的传说!
所以柳白身前一尺才是最强,身前三尺……不是。
……
清欢还在吐血,但他还是捧着自己的袈裟,一脸心疼。
岐山大师垂着眼皮,苍老的嘴唇张合着,不知道在念叨些什么。
柳白开口道:“这世上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自由,你必然要选择,也要承担选择后的后果。这是有人托我转给你的话。”
无论结果怎么样,清欢终究是接下了他的一剑,自然也有了说话的资格,所以柳白再出了一剑后,才开始了正式的交谈。
清欢终于舍得放下袈裟,抖了抖手臂,但袈裟上的那个破洞,怎么看怎么刺眼。
努力移开目光,清欢抹掉嘴边的鲜血,道:“真的从来都不存在真正的自由吗?”
柳白道:“即便强如夫子,昊天之下,也有很多不能做,不敢做的事!”
清欢干脆将袈裟折了折,遮住破洞,总算觉得顺眼了一些,道:“昊天无所不知,昊天无所不能,昊天主宰一切!
很久以前我就在想,到底有什么是昊天管不到的?想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想明白了。
昊天能管我吃饭喝水,能管我拉屎放屁,但祂管不了我在想什么!
我愿意想什么,便想什么,这难道不是自由吗?”
柳白皱了皱眉,道:“昊天赐予一切……”
“对啊!”
清欢理所当然的道:“昊天赐予一切,包括我这颗心,祂赐予了我不受拘束,不受限制,可以天马心空去思考,去想象,绝对自由的心!
我们这颗自由的心,是昊天赐予的,道门将这颗自由的心,还给了昊天,选择全身心信仰昊天。
佛宗将这颗自由的心,选择了寂灭,默默接受并承受了一切。
你将自己的心,刻成了一把剑……这些全都是自己的选择!这就是昊天之下,唯一的绝对自由!
昊天都没管我这颗心,道门凭什么要管?”
柳白一针见血,道:“若你的心真的绝对自由,你就不会回瓦山,不会受我这一剑了!”
清欢咧嘴一笑,牙齿间全是鲜红的血渍,道:“这也是我这颗心的选择啊!”
柳白沉默了片刻,道:“心可以选,但身没得选!”
清欢双手合十,道:“那是因为我的身心还没有和谐,没有一体,没有大彻大悟……因为很多东西我还没有放下!
我自己没有放下,但希望不要有人逼我放下,不然我会很不开心!”
“我明白了!”
柳白点点头,起身对岐山大师道:“柳白告辞!”
说着,直接转身下山,片刻间不见了人影。
清欢看着岐山大师,委屈的道:“大师,我的袈裟破了个洞。”
岐山大师笑着道:“那就在家待着,看能不能补上。”“还是念经?”
“我也可以教你下棋。”
“有人说我是臭棋篓子。”
“那人说的没错。”
“……”
……
没过几天,妖僧清欢在瓦山,被剑圣柳白一剑毁了本命物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的。
随后就有神殿骑士进驻了瓦山山脚,分明是看守,不允许清欢下山。
清欢身上的百衲袈裟怎么来的,很多人都知道,不让他下山,自然也没办法去修复本命物。
无数人为此感慨,惋惜一位天才就此止步。
本命物是什么?
是与主人息息相关,心神一体的活命之物,是主人与天地元气亲密沟通的关键桥梁。
正是有了本命物,主人才能与天地元气建立起正式的沟通。
这就跟两个陌生人一样,彼此都能看到对方,但关系很疏远,需要一个中间环节,来打破两人之间的陌生。
比如共同的爱好,共同认识的某个人,共同参与的某件事……
等到这两个人的关系亲密起来,这个中间环节自然不再重要,但也是维持两人关系的基础。
放在修行上,修行者跟天地元气之间的关系,相当于要达到知命境,本命物的重要性会降低一些,但依然不可或缺。
但是在知命境之前,一旦本命物消失了,那修行者跟天地元气之间的桥梁也就断了。
两者之间的关系自然也就会渐行渐远,最终再次陌生起来。
不论清欢领悟到了什么,但他终究只是“不惑”境!
没了本命物,他便跟天地元气陌生了起来。
……
很多人都在等待夫子的反应。
但出人意料的是,夫子没有任何反应,就连书院,也没有任何的反应。
宁缺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沉默了一天,最后找到二师兄,问出了自己的疑问:“清欢不是我们书院的师兄吗?为什么书院一点反应都没有?”
二师兄君陌反问:“我们应该有什么反应?去找柳白打一架?这我倒是很乐意,但打完了呢?清欢就能恢复过来?”
宁缺问道:“我们可以帮清欢师兄重新打造本命物啊?”
君陌道:“为什么你会觉得,清欢的本命物会是一块破布?”
宁缺一愣,茫然了。
君陌道:“修行者都会尽一切力量的去隐藏自己的本命物,我从未见过有人会把本命物穿在身上的。”
宁缺不确定的道:“也许……他认为最显眼的地方,最不引人注目?”
君陌道:“清欢是个怪物,怪物自然有跟怪物相匹配的本命物。我是不会相信,怪物的本命物,会是一块破布。”
宁缺好奇道:“为什么?”
君陌理所当然的道:“因为那太普通了,也很无趣!”
宁缺无语了。
君陌道:“既然我承认了他是怪物,那他就不会因为一块破布折戟沉沙,所以你不用担心怪物,还是担心你自己吧!”
“我这就去修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