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隐指点晓月禅师要拿的飞剑便是紫郢剑。
昔年长眉真人飞升之前,将紫郢、青索两口仙剑藏在莽苍山的两个地方,留待将来自己的两个徒孙来取。
也就是李英琼和周轻云,俱是三英二云之列,李英琼执掌紫郢剑,更是未来峨眉派下一代的掌教。
此两处有长眉真人施法遮蔽天机,外人全都算计不到,除非是像时飞阳这样看过原著,从他方世界来的。
邓隐却比较特殊,那紫郢剑是他当年的配剑,随身祭炼温养好几百年,与别的仙剑不同,因此能够知道,青索剑他便不知道在哪里。
晓月禅师按照他所说的,先飞到莽苍山,找到藏剑的破庙,先斩了庙里的僵尸。
紫郢剑被长眉真人分做剑柄和剑身两部分,剑身早已经通灵化龙,隐在别处,要取剑得先拿剑柄。
就在晓月禅师寻找剑柄的时候,正在峨眉山修道的妙一夫人荀兰因忽然一阵心血来潮。
原来这些年峨眉派自第二次斗剑之后,诸位长老一面努力精进修为一面推算峨眉派未来气运,发现许多原本要落在峨眉派弟子手中的东西竟然都被人提前取走了,三阳一气剑、青蜃瓶、禹鼎,以及少清仙府等诸多宝物,全部落在某条孽龙之手,更有芬陀大师派人来传信,说原本佛门留在道家的南明离火剑也被人取走了!
这让他们发现天数有变,恩师长眉真人当年所做诸多安排如今都已经面目全非。
他们急忙检点剩下的东西,尤其是作为峨眉派镇山之宝的紫青双剑,绝对不能有失。
白云大师提议:“把紫青双剑都取回来藏在峨眉山中,等以后收了弟子,再将剑传给他们便是。”
齐漱溟因青索剑秉性上尚且桀骜难驯,被长眉真人封禁在地肺之中,利用地煞风火进行打磨,尚未到出世之期,又牵扯到镇压在当地的妖尸谷辰,于是没有答应,只将别处能拿的宝物都取走,紫青双剑没有动,仍然留在原地。
不过也不是什么准备都没有做,他们在藏剑的地方以仙法布置,一旦有人来他们立刻就能感应到。
齐漱溟要在东海跟玄真子、苦行头陀炼剑炼宝,以应对越来越近的第三次斗剑,李元化等人实力不足以震慑群邪,守住峨眉,荀兰因就从九华山搬回来,常驻峨眉本山。
因有这番布置,邓隐本体距离此处又太过遥远,晓月禅师到了这里未能立即找到剑柄,片刻之后,荀兰因便紧急赶来。
晓月禅师听见外面风雷声响,看到一道紫红色的剑光迅速由远而近,速度快如闪电,认得是荀兰因,顿时气得哼了一声。
他知道荀兰因也深受长眉真人喜爱,虽然齐漱溟是掌教,但峨眉派未来是男女分治,齐漱溟只管男弟子,荀兰因管女弟子,其道行法力仅比齐漱溟稍弱,要想击败她倒要费上一番手脚,若被她召唤来更多的帮手,今日取剑之事便要泡汤。
他正犹疑愤恨之际,荀兰因已经到了近前,落下剑光,看见是他,也吃了一惊。
两人早在东晋年间就在长眉真人门下一同学道,千余年的师兄妹交情,如今时隔多年再次相见,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荀兰因问他:“三师兄来此处可是要取紫郢剑?”
晓月禅师没有开口,从鼻孔里面重重地“嗯”了一声。
荀兰因说:“紫郢剑是恩师当年封禁在这里留给未来徒孙的。”
晓月禅师自知理亏,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邓隐在旁边看得着急,心说这家伙还是这样笨嘴拙腮的,他想要开口说话,但见荀兰因神气不凡,远非当年可比,担心被她看出来,不敢轻易开口,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荀兰因质问晓月禅师:“当年我便向三师兄请教过,三师兄到底是不服外子还是对不服先师?三师兄是怎样回答的?你说只是不忿外子执掌教派,并不敢怨恨先师。然后我们让诸位同门共同推举,你说支持大师兄做掌教。
大师兄极力推辞,并立即动身赶去东海钓鳌矶以表明决心,后面大家选贤任能,几乎全都选了外子,你又不服,怒而离山。这便罢了,你是师兄,做什么事,轮不到我这个做师妹去管,只是你到底是先师的传人,难道要帮着外人坏我峨眉派,毁了三位师祖和恩师千年来的心血吗?”
她这番话说得有理有据,有情有节,晓月禅师被她质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该如何回话,但既然来了,事情也得做,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大声说:“我就是不忿齐漱溟做掌教!他何德何能,就配承接三位师祖和先师的千年心血,执掌峨眉道统?我不服!先师把紫郢剑封禁在这里,可没有说具体留给谁,焉知不是留给我的?我今日便要取了这紫郢剑,于你们这些人之外另立教宗,也创出一番基业来,到时候再看看,是我的峨眉派高,还是你们的峨眉派强!”
荀兰因见他铁了心要拿紫郢剑,已经是不可救药,知道他在峨眉时候就法力高强,叛教出走以后,拜了哈哈老祖为师,正邪相济相比更加厉害。
更有一桩,她发现跟着晓月禅师身后的那个少年道士十分古怪,原以为是晓月禅师收的徒弟,但一身气势很不对劲,一时之间也来不及细查,邪魔手段都很诡异莫测,让人难以防御。
她也不敢掉以轻心,一面施法隔空通知髯仙李元化、白云大师等几个近处的同门,一面继续质问晓月禅师,要拖延时间。
晓月禅师看她召唤别人,知道她的用意,立即放出飞剑来要将她赶走。
荀兰因也放出了自己的鸳鸯霹雳剑,一紫一红两道剑光,带着霹雳雷声射向晓月禅师,跟他的飞剑绞在一起。
晓月禅师出走还是长眉真人刚刚飞升的时候,那会连第一次斗剑都没有发生,时隔百年,师兄妹再次交手,很快就分出了高下。
晓月禅师以为自己原本强过荀兰因,这些年正邪同修,实力突飞猛进,这次要想取胜应该不难。
他哪知道,荀兰因跟着长眉真人十世积修……在十世之前也有修炼,只是这后面十世修炼的都是玄门正宗,心性没有丝毫偏离正道,内功外功全都圆满,最后这一世厚积薄发,实力膨胀级增长!
双方都以剑术著称,荀兰因在剑术上下的功夫更多,用的鸳鸯霹雳剑也比晓月禅师的飞剑更胜一筹。
两人才斗了一盏茶的功夫,晓月禅师便相形见绌,飞剑光芒被压制得开始黯淡下来。
晓月禅师没想到时隔多年荀兰因竟能精进若斯,急忙一手御剑,一手掐诀施法,随着他一声轻叱,立即平地掀起狂风,飞沙走石,更有一道道的黄光从地下钻出来涌向荀兰因。
荀兰因看出来他用的是叱地开山之法,能令地面和山石裂开,将人吸进去再合上活埋在地面。
她立即交给右足遁地,也掐诀挥手,脚踏罡步,每迈出一步,都令地气消散平息,回归地下,再扬手放出数道青光。
两人从斗剑改为斗法,用得都是峨眉派《少清秘笈》上的法术。
《少清秘笈》是峨眉派嫡传弟子的入门时候就开始学的功夫,当年长眉真人、邓隐、申无垢入门时候学的就是《九天玄经》和《少清秘笈》。
此书上面记载的法术由浅入深,包罗万象,高度、广度、深度,皆远超其他门派的道书。
峨眉派弟子在修炼上面的法术基础上,又各有种类的侧重,并能精研创新,各有独门绝技。
两人做了千余年的师兄妹,连续转生多次仍在一处学道,这下用法术互相攻击互相拆解,出手破招都是极快,宛如昔日同门切磋较艺般。
晓月禅师感慨之余,又发现自己在这玄门法术上也比不上这位师妹,荀兰因都已经炼成了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
虽然尚欠着火候,但只要继续修炼下去,过不了多少年就能修至大成!
这可是连自己都做不到的。
晓月禅师心中涌起无限苦涩,他知道自己虽说是正邪同修,身兼两家之长,到底于正邪相碍,不如师妹一门深入修得更高。
那太清玄门有无形剑气乃是峨眉派最高级的法术之一,以元精为剑体,以元气为剑锋,以元神为剑灵,人即是剑,剑即是人,人剑合一,大成之后聚散由心,颇有阳神“聚则成形、散则成炁”之妙。
而要想将此法练至大成,元婴即便没有修成纯阳也要相差不远,而且对心性要求极高。
玄门正宗性命双修,性半斤为上弦,命八两为下弦,两弦合璧,便是一轮盛甲明月,纯阳无阴。
要炼成这剑术,性功至少得达到七两,命功也得达到七两……
晓月禅师如果一直修炼《九天玄经》最后也能成就纯阳天仙,偏偏中间去修哈哈老祖的功法,元婴几乎再也没法达到纯阳了。
他一想到这点,心中就升起一股怒气,开始施展哈哈老祖所传的邪法。
两人继续斗剑斗法,刚开始还可以缩小范围,只在破庙的小院子里相斗,要在方寸之间分个胜负,也只是分胜负而已,并没想取对方性命。
这时候越斗越狠,火气越来越大,飞剑法术波及的范围也不断扩大,荀兰因仍用《少清秘笈》上的法术,其中有不少自己这些年独创的绝活。
晓月禅师将正邪法术合用,左手一道青光,右手一道黑焰。
两人互相对拼,其中又夹杂着太乙神雷、少清神光、六欲阴雷、破灭神焰等等,很快就把破庙夷为平地,吹枯拉朽一般把年久失修的小庙和周围的围墙全部推倒炸成飞灰!(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