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凰的声音娓娓道来,只听其开口言道:
“我这一生中有两个遗憾,一是不能与元凤共逐大道,如今元凤已去,此事已无法弥补。”
“其二便是我那可怜的两个孩儿,当时于大劫之中,元凤危急,我实在无力看顾,最后遗失于荒野之中。”
“我后续反复寻找了许久,终究未能寻得,如今生死未卜,不曾见得一面,每每思虑,辗转反侧难安。”
“尤其是那二子,诞生之初便已本源有失,未来成长受限。”
“待我离去之后,希望你们能将二人寻来,告诉他们我当年离去,实在是另有苦衷。”
“我这一生积累,也希望你们能替我交于他们。”
“而我那位长子,诞生之时本源充足,他承载了元凤的五行之道,根脚高绝,未来或许能带领族群重新回到巅峰。”
“他若是真有心这族长之位,希望你们能给与他个可能,一个竞争的机会,如此我便心满意足矣。”
元凰看着跪地哭泣的五人,继续开口言道:
“我后续会约战祝融,以我如今的状态,也必然不是他的对手,对于巫族的统治,你们不必太过介怀。”
“待吾死后,你们便将吾的尸体抛入不死火山之中,吾生于此,死亦当归于此也。”
“吾死后,你们也就自由了,不死火山再也不会是拘束你们的牢笼,凤凰也会迎来真正的自由。”
“你们后续若是仍然愿意以凤凰自居也可,若是想单独成立一族亦可,我也知晓你们之间并非和睦,吾死后,这一切都不再是你们的束缚。”
“吾意已决,你们且自去吧,那更广阔的天地,才是你们真正的家园。”
元凰目光扫过五人,颇为疲惫的开口道:
“吾乏了,且让吾休息片刻吧。”
素手轻轻拂过,一阵清风扑面而来,将五人托离此地,空气中五人的悲哭声更剧烈了几分。
而元凰只是静静地望着他们离去,随即转身走到梧桐树下,缓缓开口言道:
“老朋友,吾终要离去矣,吾太累了,再也支撑不住了,待吾死后,你也去追逐你的自由吧。”
梧桐树猛然抖动起来,无数火红的梧桐叶飘飘洒洒,元凰用手轻轻抚摸梧桐树的枝干,开口安慰道:
“没事的,你不必如此悲伤,你我相伴如此之久,你也见证了凤凰族的起起落落,凤凰族终会自由,你也应当如此。”
“只是希望我走后,你能看在我们过往之间的情谊上,若遇到我那两个孩子落难,你能出手相助一番。”
“如此,我便是可以死而瞑目矣,云凤一个人太孤单,我亦如是。”
梧桐树再次抖动起来,元凰此次却没有继续安抚,无数叶片飘飘洒洒,美丽中带着些许凄凉。
终于,梧桐树归于平静,元凰也终于面露笑容,双脚一垫,整个人飞升于树上,元凰笑道:
“好了,我乏了,让我好好休息一下吧。”
梧桐树没有声响,元凰就这样靠在树杆之上,沉沉睡去,天空中一道火红的光幕垂下,将梧桐树笼罩起来。
它隔绝外界了的微风与嘈杂,尽量保证元凰的安眠无人打扰。
明明处于生死关头,元凰此刻却从未觉得有如此轻松过,她在睡梦中仿佛又见到了元凤,还是一如既往的那么温和。
另一边的祝融还在带着部落攻城略地,与南方大陆的原生种族之间在战场上博弈。
今日巫族掠地千里,明日种族联盟那边火烧连城,一缕缕劫气在双方的大战之中缓缓形成,遁入天地之中。
劫气遵循着因果,寻找着业力缠身之人,顺着口鼻七窍,于无形中与他们合二为一。
梧桐树上的元凰更是如此,大量的劫气涌入她的身体之中,梧桐树的防护对于它们而言如同虚设。
这些劫气被梧桐树望在眼中,急在心里,可对于身上的元凰祂却是无可奈何,最终只能是飘下一片片树叶,覆盖在元凰的身上。
东海之内,祖龙静静的望着天空,自从元凰答应出面,作为抵抗巫族的一面旗帜开始,祖龙便知晓她的意图矣。
以前作为对手之时,祖龙恨不得她早日暴毙,可如今真到了这一天,祖龙心中却生出兔死狐悲之感。
“不成大道者,大劫之下,终究要化作尘土飞灰,如今大道于前,元凰道友,汝虽自误,但本座仍然祝汝好走矣。”
“只是本座不同于汝,不见大道,本座终究不死心矣,本座可亡于道,却不可亡于责也。”
祖龙仅是感叹一句,下一瞬,就越发坚定了追逐大道的决心,天地高远,他又岂可自甘停滞焉。
让龙族臣服可以,他们能臣服于天庭自然也能居于巫族之下,但龙族可不是凤凰,龙族想要自由,可不需要用性命去换!
二者之间的不同,便在于龙族能够看得见希望,有应龙为其四处奔走。
而且相较于凤凰,龙族没有这么强盛的自由之心,他们足够坚毅,手段也足够铁血!
这区别的由来,乃是自上而下,所铸造的风格自然也就不同。
大劫若临东海,那祖龙宁可再起大难,以四海之水倒灌洪荒,也不做这牺牲求全之事。
西方大陆之中,除去共工与祝融之外,其余十位祖巫再次聚集,他们大多情绪昂扬,一心想扩大战端。
共工与祝融二人的战果太过喜人,这又让他们如何按捺得住,那堆积成山的财货疯狂向西方运回,共工部与祝融部一时间声望无二。
他们这次聚集在一起,也是其中几位祖巫发起的,其目的自然便是想要在这场饕餮盛宴之中,分上一杯羹。
“大哥,咱们也早些动手吧,就单凭共工和祝融两部,便已经打得南北两块大陆抱头鼠窜。”“要我说,他们根本就没有巫族的血勇,哪需要做出这么多准备呀,共工和祝融没有准备都是吹拉枯朽般的效果。”
“等咱们按照计划,那说不得南北两块大陆都成了他们二人的领地了,光凭一个东方大陆,我们十个人分,也填不满我们的肚子呀!”
面对天吴之言,帝江一眼瞪去,开口道:
“眼前不过蝇头小利,便让你们按捺不住,那真到了进攻东方的时候,你们还不得打起来!”
“而且东方大陆也不是我们十个人分,在我的计划里面,想要打下整个东方,必须要聚集十二祖巫之力才行。”
“东方大陆不同于其他,这是天庭的基本盘,待到攻略东方之时,天庭必然会插手其中。”
“于这一点上,我们必须早做准备,而且南北两块大陆也不是那么好攻打的,祝融还好,共工那边,如今也已经负伤好几次了。”
“北地风气不同,那边的先天神圣对于地界的掌控力十足,可以说北地的霸主不是北方万族,而是北方的先天神圣。”
“在这一点上,北方与南方不同,而东方那些大族,他们的族长更是特殊,基本上皆是先天神圣。”
“这一次与之前的龙凤三族大战可不同,我们想要一统洪荒大地,所需要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飞禽走兽鳞甲一类,而是与万族相争也!”
“随随便便就插手其中,你也不怕族人们损失惨重,与天庭争锋,一兵一卒都难能可贵。”
“南方大陆如今以祝融部的实力,尚且足以独自面对,但北方大陆可不同于南方,等到战局僵持的时候,共工自然会相邀我们出手,你现在猴急什么!”
见帝江训斥自己,天吴连忙赔笑,只是还不等他出言继续央求,便见后土开口道:
“北地民风彪悍,先天神圣也最是抱团,自从凶兽大劫开始,北方的先天神圣便积极参与北地的事务之中。”
“无论是在三族大战之时,还是说在天庭成立之后,北方的先天神圣都热衷于发出自己的声音。”
“他们是毫无疑问的北地派,有时面对天庭不合理的政策,或者说是对有损北地的政策,他们甚至会一同上书。”
“最过分的时候,甚至会相互组织,最后一同前往天庭,天庭修改或收回成命。”
“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无功而返,却也由此可见他们的团结,估计用不了多久共工也要吃到苦头了。”
后土之言吸引了众多祖巫的目光,帝江也忍不住开口问道:
“后土妹子,你能详细说说吗,这些东西对于大计十分重要。”
后土点了点头,继续开口言道:
“当时我还在天庭之中时,北方大陆的先天神圣,便已时常出入天庭之中,有鲲鹏圣人的关系在,当时他们算是最容易出入天庭的外人了。”
“而我对他们的了解,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的,当时我在好奇之下,查阅了天庭对于北方的藏书。”
“尤其是对于凶兽大劫期间,北地四处破碎,众多北方先天神圣被迫外逃,在此期间,他们可谓是积攒了深厚的情谊。”
“而在龙凤大劫之中,更是如此,禺强大神与鲲鹏圣人,皆是其中一时翘楚。”
“后来双方起了争执,以鲲鹏圣人退走而结束,禺强从那时起也就成了北地先天神圣的代表。”
“整个北方大陆也在他的手中变得团结一致,共工如今看着声势浩大,其实所攻略的不过皆是些边陲罢了。”
“北方大陆地势广阔,北极之地上更有玄武族隐藏,作为四灵的族人,完全没有参与上一次大劫。”
“他们如今积蓄着多少力量,对于洪荒而言,都是一个未知数,乃是巫族统治的一个不可小觑的敌人。”
“他们的态度如何,至今还是犹未可知,若是共工不早作打算,难免会吃个大亏。”
“至于更多的,因我脱离天庭太早,我也就不知矣,但北地的底蕴,比西方大陆更深,这一点上是毋庸置疑的。”
帝江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言道:
“天庭曾经有言在先,往后不会再干涉洪荒大地之事,想单凭巫族之力,想要一统大地也绝非易事。”
“这些东西都需要我们尽力克服,既然共工那边可能会遭受打击,那我们也需要早做准备,尽可能的保存巫族的有生力量。”
“至于想要支援共工,瓜分北地的部落,你们此次回去之后便可做好准备,自己同共工商谈即可。”
“我所需要的,便是你们能够早日一统南北,然后聚整个巫族之力,攻伐东方!”
“如今的洪荒世界之内,终究是由东方大陆决定其走向,而在攻略东方大陆之前,我希望大家还是能够尽可能的保全自身之力,留作有用之身。”
北方大陆,共工此刻坐于大殿中,裸露的躯体之上,遍布伤痕,两个大巫正在为其上药。
“该死的令迟骑!宁可重伤垂死,竟然也不让老子好过!若不是这次运气不佳,又岂能让你这混帐逃去!”
共工正在大骂之时,突然嘶了一声,看向正在为其疗伤的一个大巫,开口骂道:
“你这混蛋,怕不是令迟骑藏在部落里面的卧底吧!想疼死老子吗!”
那个大巫对于共工的谩骂确实不以为意,反倒还颇为不满的更用力了些,惹得共工又多嘶了几次。
大巫将手中的刀片划开共工的身体,随手一挑,又从其中取出一枚暗钉,与暗钉相伴的一堆黑紫色的血肉,也被大巫顺手剜下。
大巫对共工颇为不满的道:
“若是大人继续这样不知怜惜身体,恐怕都不需要对方埋什么暗子了,光是埋入身体的暗钉,就足够大人重量翻倍了。”
随着那些个暗钉被连同着血肉剜下,共工的身躯之上,也出现一个长宽数寸的血坑。但不过几个呼吸之间,血坑就已然恢复。
而之前的伤口处,除了颜色粉嫩一些外,几乎与其余的地方无有半点异样。
共工见对方发怒,整个人气势顿时弱了下来,但似乎又觉得自己不该服软,口中便反驳道。(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