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已经三天了,我找你简直比在666扇区找活的生物都难,我简直不敢相信,你把我软禁在了这个氪星人的飞船上!!!”
屏幕对面,原本拥有着一身如同黑色的岩石一样冷峻狂傲的狂战士绿灯侠,此时全身隆起的肌肉都已经干瘪下去,连皮肤都失去了光泽,变得像是煤炭一样。
陈韬刚刚联通了韩怒的通讯,对方就好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隔着屏幕以一种被逼到了极点的绝望感,朝着陈韬倾泻出了他憋了三天的甜蜜问候。
“三天来,除了这艘飞船自带的人工智能机器人以外,我没见过任何一个活人,你像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拒绝和我沟通,也不让我自己去拯救oa星,你这是在拿全宇宙的安危跟我开玩笑!”
尽管由于陈韬拿走了他的那枚灯戒,导致韩怒失去了使用灯戒翻译自己语言的能力,所以他说话的语言是他自己星球上的一堆诘屈聱牙的外星语。
但得益于氪星飞船不逊色于绿灯戒指的优秀翻译能力,陈韬还是能够很清楚的弄明白他在说些什么。
韩怒抱着自己的光头:
“混蛋!放我出去!”
“就算你不想拯救oa星,你也没有权利阻止我那么做!”
“放开我,我要去拯救宇宙!”
屏幕对面的韩怒火急火燎,怒火冲天,而屏幕这边的陈韬目光悠悠。
他这么做自然是有原因的,而且从头到尾,他也没把韩怒当成一个真正的、需要照顾的幸存者来看。
绿灯军团主力被哈尔带去征讨塞尼斯托,然后一去不归,要么团灭,要么被什么诡计困住了。
oa星在防御空虚的时候,立刻就碰上了神力戒不惜自爆手脚,重创最后的一波留守大本营的绿灯侠战斗力。
整个袭击事件环环相扣,早有预谋,但你猜怎么着?巧合的是,偏偏他们漏了韩怒,在他昏过去以后,任由这個绿灯侠在宇宙中漂浮着,然后又那么恰巧的被阿托希塔斯捡到,然后送到自己的手上。
真拿oa星那一块的宇宙空间当你30平米的蜗居了?阿托希塔斯就那么巧地捡到了对方?
尽管据阿托希塔斯所说,他细细的检查了oa星被毁灭之后周围的区域,捡到韩怒这个绿灯侠可以说是大概率事件,但这仍然说不通。
陈韬不相信巧合,尤其是在一大串的早有预谋之后突然出现的一个巧合。
然而尽管陈韬使用纳米机器人检查了一遍韩怒全身上下,尽管他还使用了蝠莱尼亚克的精神能力对韩怒进行了扫描,确保对方没有被心灵控制,尽管陈韬无论怎么检查都没有什么问题,但这绝对不对!
疑心病也好,又发神经也好,因此……
陈韬反问他:“伱知道该怎么救吗?”
“什么?”
韩怒愣了一下。
“我现在根本就不知道oa星的位置,无论他是被屏蔽之后隐藏在原本的星域,还是被人想办法空间传送走了,亦或是干脆就被人悄无声息的毁灭了,但我们现在始终不知道oa星的位置不是吗?就算是想要去拯救oa星也无从谈起。”
“即使这样,难道这就是你那么多天来一直袖手旁观的原因?”韩怒快疯了,他说道:“去科鲁加啊!去讨伐塞尼斯托的军团先失联,然后 oa星受到袭击,这是一个连环套,这极有可能是赛尼斯托搞出来的,即使不是他,他也一定知道消息。”
“我们去科鲁加抓住塞尼斯托,然后逼问出他把那些来抓他的绿灯侠都关到哪里去了?然后把他们救出来,正常的行为难道不是这样吗?”
“只要去了科鲁加就能够知道怎么回事,那里是塞尼斯托的母星,在那里他一言九鼎,他绝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那颗星球的。”
“那里一定有事情的答案。”
看到蝙蝠侠脸上的神色有些动摇,韩怒继续劝说道:“哈尔他们把莫戈都带去了,一个活的生物,那么大的体型,莫戈是有史以来最强的绿灯侠,即使是赛尼斯托很难将他们困住太久。只要我们过去支援他们,就能够成为打破战场的钥匙。”
(注:绿灯侠莫戈,一颗有生命的活体星球,也是最强的绿灯侠。)
“只要绿灯军团的主力回归,反攻赛尼斯托易如反掌!”
韩怒说的很有道理,但是他的请求却被陈韬断然拒绝。
“不,这极有可能是个陷阱,我不会贸然踏入我不了解的地方,然后任由自己被算计。”
陈韬说道,他振振有词:
“敌人用某种方法阻止了oa与我们的联系——”
屏幕对面的韩怒试图用大喊大叫来打断陈韬:“oa星还存在着,他们一定……”
“敌人们阻止我们与oa星任何人联系,就是为了令我们的方寸大乱。听我说,在这样的状态下,你所思考的每一件东西都是被对方设计好的。”
陈韬说道:“在找不到oa星的情况下,我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想要去拯救那些前往征讨科鲁嘉星的塞尼斯托,结果却折戟沉沙被困住的那些绿灯们。”
“即使以探查的心理去科鲁嘉星也有可能回不来,所以我们积蓄力量,安心等待塞尼斯托出招。”
陈韬说道:“只有在发现塞尼斯托行动了之后我才会跟进。否则整个战斗的主动权始终会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陈韬现在就主打一个策略,友军有难不动如山,随便你怎么说,我就是不动手。
“你……”韩怒气的暴跳如雷,陈韬果断掐断了对话,将对方一长串的怒吼直接阻挡在了手机屏幕后面。
现在应该差不多了。让我们来试试吧。
陈韬眯起眼睛。
试一试我的猜测是否正确。
……
……
……
威廉·汉德独自一个人坐在大都会正义联盟基地的房顶屋檐旁边。
正义联盟基地选择的地段很好,居高临下。往下看,正是一片蔓延到天际的钢铁丛林,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无数人忙忙碌碌,像是蚂蚁一样完成他们的任务,从来没有人会抬头看天,然后试图看看站在大厦云端的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么。
此时,威廉汉德就站在屋檐旁,呆呆的望着脚下的整个世界发愣。
吧……嗒……
陈韬出现在对方的身旁。他什么话都没有说,而是又上前一步,比对方多了一个身位:
这个行为让他几乎要掉下去,但陈韬知道这事情并不可能会发生。
“在想什么?”
“我是个基督徒。”但是威廉没有正面回应陈韬的话,他自顾自的说道:“我的家庭都是个基督徒家庭。我的两个哥哥都是好孩子,那种善良的人。唯独我,也只有我,对尸体表现出异乎常人的兴趣。”
然后他转过头:“但是阿托希塔斯先生告诉我那只是我内心的黑暗在作祟,那并不是我本来的想法。而他已经帮我驱散了我内心的黑暗,现在我自由了。”
他说道:“但也更加茫然了。”
“我只是……我只是个普通人家的孩子。我的母亲常常会告诉我,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似乎她可以用这句话解释生命中发生的一切悲剧与喜剧。”
然后他又把头转了回去,不理蝙蝠侠,静静的看着天边朦胧的云朵。
“但我不太明白。我不太明白为什么会是我。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我要去忍受这些。”
威廉转过头,看向陈韬:
“这些太危险,太致命,也太疯狂。你有信仰吗?韦恩先生?”
“没有。”
陈韬告诉他:“而且我也不打算信仰上帝。即使是起源,(注: dc的源头,也常常被认为是上帝)也只不过是一个强大的东西罢了。也许许多渺小的人喜欢将自己不能理解的巨大称之为神,但我从来不那么认为。”
“所以你是无信者吗?韦恩先生?”
“不。”但陈韬又否决了威廉的问题。
“天堂地狱都没法给你慰藉。”
他说道:
“只有我们自己。渺小,孤独,奋斗,与彼此,与自我抗争。”
“我并不是无信者,威廉,我向自己祈祷,为自己祈祷。
威廉目光发直,然后渐渐有些坚定。
他像是下定了什么样的决心,然后低声的说道:
“没有用。”
“什么?”
“我说没有用。阿托希塔斯老师认为自己使用血魔法阻止了我内心的黑暗,虽然我不清楚他所说的内心黑暗具体指的是什么方面。但我能够明白的是,我的恋尸癖并没有消失,它只是被抑制了,就像我10多岁的时候偷偷用家里的钱去雇佣了一些小偷,帮我盗取了一些治疗神经药物的时候的感觉。”
“药物能够抑制我的情感,从而抑制住我旺盛的恋尸癖。”
威廉说道:“但他们全都无法治本。我只是被模糊了那种感受,但没有停止。”
“他们什么都告诉我了,至黑之夜,原本我究竟会变成什么东西,我现在通通知道了,但是我却改变不了,我不敢告诉阿托希塔斯老师,也不敢告诉任何人。”
他一边说着话,一边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贝恩老师给我看了花朵。你知道的,那些鲜花在他的操纵下就像是奇迹一样在花盆中盛开。我从未感受到生命是什么样的东西,过去我总是被迫痴迷于死亡。”
陈韬安静的听着,他听着威廉欣喜的发现自己偏离了自己的黑暗命运,正如陈韬自己一次又一次的以为自己偏离了背负起整个世界存亡重任的命运一样。
那种感觉是如此的让人上瘾。
“我真的曾经以为那种命运已经离我远去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多想要成为一个正常人。一个正常人是不会对尸体产生兴趣的,一个正常人是不会让自己的母亲那样失望的,但我不能。”
威廉说道:
“但是阿托希塔斯老师在帮助了我之后,我真的做到了,我真的不再眷恋尸体了,但现在,我刚刚发现这只是暂时的。”
他看着陈韬不说话,有些发急:
“说点什么啊,蝙蝠侠。”
“你曾经告诉过我我会成为什么人。超级英雄改变世界,我可以选择我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但那都不是真的,韦恩先生,从刚才那一刻起,我知道他们都不是真的,我又要回到那条黑暗,破碎的道路上了,我没法控制我自己,我没得选。”
他说道:“如果我的命运注定是为世界带来死亡与毁灭,那么我所信仰的东西又有何意义?
明明已经恋尸癖了那么久,一直沉沦了那么久,上帝又为什么让我短暂的清醒过来,又眼睁睁的看着自己重新沉沦?为什么要给我希望,又将他无情的掐灭?”
“倘若我永远会回到命运给我划定好的路线上,那么我为了挣扎着脱离这条路线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我又能信仰什么?上帝?自己?还是你?”
紧接着他听到蝙蝠侠说道:
“如果成为黑死帝通往现实的钥匙是你的命运,威廉,这就是属于你的昭昭天命。所谓的信仰,就是在考验最严峻时依旧能坚持到底的东西。”
“如果你想要赢得命运的尊重。”
“听我说,威廉。”
“违抗他。”
“而如果你不想要信仰自己,而是想要从外面寻找一个信仰。”
“信仰我。”
……
……
……
“蝙蝠侠没有上当。”
赛尼斯托一个人坐在房间里,周围没有人,但他的耳边却响起声音:“他袖手旁观。”
“没有关系。”
赛尼斯托低声开口道:“即使蝙蝠侠什么都不动,我的目的也达到了。在整场事件中,蝙蝠侠无论怎么选择都是错,而无论蝙蝠侠选择什么,都会将事情引向我有利的结果。”
紫红色皮肤的外星人摇摇头:“对于我们来说,攻入oa星才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抢走绿灯中央能源电池。”
在生物视野无法看到的微观领域,一枚小小的黄色虫子在静静的摇曳着,迎合着塞尼斯托所说的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