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罗维克遭了卡特琳娜之骗,叫她逃得远了,他堂堂盛名,受了此欺,怎肯就此罢手放过?当下亦是自树梢上飞走而过,出了矮树迷宫来,把身落在草坪上。
他足一沾地,立又借力跃出,只见得他把口一张,一声清啸迸出,升上云霄,几个起落间,人便就上了石桥。
而此时前端的卡特琳娜已近环廊,闻听得身后啸声抵近,明白是赫罗维克追来,霎时再增一分去速,身影投进廊道中,眨眼没入了楼宇内。
紧接着赫罗维克刷一下显身廊外,把地上的圃那刚生发的嫩叶踩倒,又是一晃消失,人也是跟着冲了进去。
再看那圃里的新枝娇叶,却是复又立起,完好无损,无论是前头的卡特琳娜还是后头的赫罗维克,二人竟然都未曾将之踩损踏坏,足见势疾如光电而身轻若鸿毛。
……
兰斯洛特晃晃悠悠地走着,士兵两列在后,而侍女于他身旁落下一个身位,以作引路。在侍女的带领下,穿过外廊,在内殿楼宇中迂行。
突然,他停下了脚步,侍女士兵见了,亦忙不迭跟着停足,只听得那名侍女恭敬道:“大人,您有何吩咐?”
兰斯洛特瞥了身旁领路的侍女一眼,对她道:“大老爷我酒水喝多了,尿急,得要去方便。”
那名侍女不敢违拗,当即便就领着兰斯洛特进了一间房间之中,留得士兵在外等候,她道:“大人且请稍候,奴婢这就去取马桶。”说罢,见得兰某人微微颔首,便就往房中一角行去。
俄而回转,双手里已经捧着一只马桶,将之摆放在了兰斯洛特面前,随即蹲身,把手来解兰某人的腰带。
兰斯洛特一讶,忙捉停那侍女的双手,奇异道:“你这是作甚么?”
那侍女面上绯红,抬头偷眼瞟了瞟兰斯洛特俊逸脱俗的相貌,更增羞意,期期艾艾的道:“奴婢……奴婢给大人把尿。”
“咳、咳、咳……”兰斯洛特闻听得此言,一口气儿没喘匀,叫津液呛得连嗽数声,他低头瞧着那名侍女,一额头的黑线。
兰斯洛特清了清嗓子,道:“那什么,你把住二老爷的话,他发起脾气来,可就尿不出了。”
那侍女虽仍红着脸儿,却急道:“那如何是好?若是叫王后知道奴婢服侍大人您服侍得不周到的话,可是要遭罚的呀!”
兰斯洛特都快尿出来了,更何况还有正事要干,也不欲在这等破事儿上头多作纠缠,耽搁时辰,便道:“也罢,你把那马桶扶稳对准了,看大老爷我给你表演一门射击绝艺。”
那侍女放了他腰带,依言去扶马桶,兰某人也真爽快,说到做到,解开腰带,松了裤头,握着宝枪瞄准对好。
那侍女见此,更是羞不可遏,不知该把眼睛往哪儿放,转来转去,不觉又回到了二老爷身上,就这么呆呆地瞧看着。
少时,二老爷却是半点儿动静也没有,兰斯洛特有些儿尴尬,出声道:“那个什么……那个……你这么直勾勾地盯着二老爷瞧,大老爷我尿不出来。”
“呀!”
那侍女娇呼一声,忙不迭撇开了头去,兰大老爷稍微酝酿了下,二老爷才终于肯把腹中所藏吐露。
但见兰斯洛特背门而站,一道水线自他两腿之间划落,准确无误地射进了面前的马桶里,房中一时只闻淅淅沥沥的水响。
……
房间外,那群士兵正静静等待着,到底是在宫廷内当差,客人在内方便而其等虽在外相候,却也不敢懈怠,既有名为“保卫”实为监视之责,自把那队型站好。
这时,士兵们背后不远,亦即其等所处的通道末端处闪出一个人来,瞧来却也是个士兵模样。
只是这名士兵一探出身,见着外间有人,便又连忙缩了回去,就见得那墙角处伸出来半张脸庞,向外窥望。
这王宫内里,士兵出入执勤,既有固定岗位,往来巡逻也规定了负责地段,无不是光明正大、昂首挺胸地行走,怎会有这等鬼鬼祟祟、形迹可疑的士兵在?!
再一瞧墙边露出来的那半张脸,盔帽下是湖蓝色的眼眸,似有碧波荡漾,那肌肤吹弹可破,哪里像男人的面孔?不是卡特琳娜又是谁来。
她从后园里逃到了此处,她现下所在却也是个通道内的岔路口,前方有路,右方也有路,不过前方无人,而右方通道内却不知为何立着一小队士兵,分作两排,傻愣愣的呆站着不动,堵塞了过道。
卡特琳娜本待不理,悄悄朝前方无人的通道而去,但她心下忽地一动,转而向右,悄悄上前,乘着无人注意,便就站在了其中一队的尾端,融入进了这队士兵里面去。
过有一小会儿,队伍前头通道一侧的一扇房门打了开来,卡特琳娜打眼望去,自房间内走出来了一男一女。
女的倒也罢了,只是个宫中的侍女,可一见着那个男的,卡特琳娜登时无言,不是她那老冤家兰斯洛特又是哪个!
暗骂这厮阴魂不散,又叫她撞见,且心下有疑,只道这个王八蛋如何这般大摇大摆的在王宫里头晃悠,还穿着得这么的人模狗样?
却说兰大老爷打了个颤儿,把一泡尿给撒完,收回了二老爷,待那侍女放好了马桶,一道开门走了出来。
卡特琳娜眼尖,又瞧见那名侍女面上嫣红未褪,只道是兰斯洛特这王八蛋方才在房里头风流快活。
想及此处,不知怎的,她心内忽然无名火起,对兰某人恼怒不已,而对那名侍女也生嫉恨,直欲上去揪住这对狗男女一顿好揍。
所幸她犹记着那赫罗维克还在后头,现下不宜暴露,强自按捺下来,打定主意待得过后再找兰某人麻烦,要他好看。
前头的兰斯洛特似有所感,朝后方看了看,见得无甚可疑之处,不由疑惑,哂笑一下,只当是自家太过疑神疑鬼。
只见他一甩长发,双手一背,脑袋高仰,鼻孔朝天,语作令气,道:“走吧。”随即迈开两腿,缓步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