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隶们纷纷让道,白漓终于看清来者。哟,是个老熟人。
秦胖子咬牙:“带着丁二十七跟老子走。”
丁二十七是谁?
顺着众人目光看去,地上趴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原来是那不长眼的东西。
真晦气。
白漓嫌弃的拽住丁二十七的手腕,拖着尸体往外走。铁链曳地,滋滋冒火星子,跟在秦胖子身后,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幸灾乐祸的眼神。
秦胖子找她多半不是好事。
终于到了底层尽头的牢房,秦胖子停下,吩咐手下将死透了的丁二十七剁碎喂妖兽。
白漓冷眼旁观。
斗兽场奴隶主果真毫无人性,奴隶死后,最后一点剩余价值都要被榨干净。这点倒和上清九域一模一样。
见她乐在其中,秦胖子气笑:“小狼崽子,你倒挺滋润,知道老子因为你折损多少仙币么?”
仙币是中位面的流通货币,和灵石类似,以能量计算一千灵石莫约只能兑换一枚仙币。对于她这样的资深穷光蛋,欠再多债都一样,反正还不起。
秦胖子笑眯眯道:“上把老子单押你输,赔掉三万,这是其一。”
怪她咯?
愿赌服输,谁叫这胖子不赌她赢,报应!
白漓理不直气也壮的抬头挺胸。
秦胖子继续道:“你弄死的丁二十七是老子的得力干将,每天上五场斗兽台,少说能赚一千。从今天开始算,一千一天,小丫头你赔的起么?”
白漓勾唇,笑意却泛泛。
撇开此话真实性不谈,就算丁二十七真有本事替他挣钱,那也是过去的事儿。斗兽场本质是赌命,比赛结束前谁都难料生死,他凭什么笃定丁二十七能稳赢?
倘若那汉子真有本事,合该改名叫做甲二十七了。
根据观察,她发现甲、乙、丙、丁四类奴隶实力依次递减。数字排名越靠前,代表该奴隶在同类中战力越高。譬如她是丁十六,就比丁二十七厉害。若那丁二十七没有精虫上脑,仔细看她后背的数字,恐怕也不会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但秦胖子不管,他紧盯白漓,手指缓缓敲击桌面,言语间尽是威胁。
“丁十六,说话。”
白漓摊手:“我没钱。”
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监工狠狠抽了一鞭,皮鞭浸萃药草,抡在身上火辣辣的疼。
秦胖子冷笑:“没钱?敢跟老子赊账,活腻歪了!打她!”
得令之后,招呼她的鞭子力道陡然加重,风声呼啸,直接将她抽飞撞在墙上。
五脏六腑挤碎,白漓猛吐黑血。
秦胖子:“再打。”
跌倒,爬起,挨鞭子,再跌倒,再爬起,再抽鞭子……循环往复,直至她再也爬不起来。
白漓坐在地上,腿部极度扭曲。抽鞭子的人暗中使坏,在鞭中暗蓄力道,迫使她腿骨脱臼。虽是小人行径,可说到底是他背后的主子默许。
见问候的差不多,秦胖子悠悠抬手:“停下吧。”
借着间隙,白漓摩挲着逐步确认错位位置,拖起小腿,狠狠抽拉。
“咔——”
错骨复位。
手法干净利落,仿佛不是在接自己的骨头,而是任何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
秦胖子眼中闪过异色,他见识过太多厉害角色,丁十六无疑是最狠厉的那类。对自己尚且能下狠手,更何况对旁人?先前还觉得她杀掉异兽和丁二十七纯属偶然,现在看来,是自己低估这小狼崽子了。
这小丫头日后必成大器,他老秦就喜欢()
硬茬子。
只要能为他所用,有点脾性又何妨?
秦胖子笑眯眯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加入我秦胖子的奴隶营,每天至少挣一千仙币。我给你保证,只要下场后还剩半口气,老子都能给你吊回来。第二……”
“我选一。”
不等秦胖子说完,白漓直接出声打断。
按斗兽场规定,奴隶私下斗殴杀人,需要用命抵偿。若秦胖子铁面无私,大可以直接乱棍打死她。但秦胖子先抽鞭子立威,再给颗甜枣答应疗伤,恩威并施,看似在拉拢自己,实则是测试自己的“顺从度”。
跟他混,能活;不听话,按律处置必死无疑。
更何况站在奴隶主角度考虑,比之亲口威胁拐来的人,显然是自己迫切投靠的更有“诚意”。
果然,秦胖子笑意更甚:“怎么不听我把话说完?”
白漓擦去嘴角血迹:“你保我的命,我为你全力而战,很公平。”
“哈哈……”秦胖子大笑,“好!”
已经很久没有奴隶夸他秦胖子公平,倒也新鲜。这个来路不明的丁十六有点意思,总能给他创造点小惊喜。
示意白漓上前,秦胖子轻轻拂过她的右臂。
随后,凝气成刃,狠狠砍下。
鲜血四溅。
右臂瞬间割裂。
筱筱吓得尖叫:“姐姐!”
鹿仔则露出复杂的神情,他与白漓心意相通,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
既然是“投诚”,秦胖子肯定会先测试忠心,若连断臂都舍不得,怎么可能相信她愿意替他卖命。此外,这也是对外界的交代和震慑,若杀人后还能完完整整不受惩罚,日后便不会有奴隶遵从奴隶主的规定。日后若再有人敢挑衅规定,势必会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毕竟在外人看来,断臂之后战力基本折损为零,和直接杀人没有太多区别。
大道理都明白,但鹿仔依旧叹气。
他心疼姐姐。
白漓之所以接近秦胖子,就是看中他有办法提供资源,以便快速提升实力,离开斗兽场去寻汨罗城和澹禹舟。
若他能帮衬姐姐就好,这样,她就不必吃这么多苦头。都怪他实力太弱!
鹿仔恨铁不成钢的拽起筱筱往神识之海深处走。
他要闭关,等姐姐冲出斗兽场之日,就是他的出关之时!他一定可以帮到姐姐!
白漓一声不吭顺从的模样极大的取悦了秦胖子。
他就喜欢这种说到做到还听话的奴隶,不怕死,那他偏偏就不让她死。
“丁十六,老子送你份大礼。”
汩汩冒血的伤口忽然蒙上细碎冰霜。
一条崭新的“手臂”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