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陆家通敌叛国,罪大恶极,不能饶恕,最好斩草除根!”后殿里面,卫翎在一边说,一边看了荣国公一眼。
荣国公赶紧上前,“陛下,臣以为卫大人说的有理……”
徐首辅见程曜避而不见,只有死谏了。
徐首辅走出去跪在在大殿门外,“陆家乃开国忠臣,世代忠良,求皇上为陆家留下血脉!”
“求皇上为陆家留下血脉……”
徐首辅就这样跪着,一声又一声的喊着,赵云章走了过去也跪了下去,赵云章最近联络的一些朝廷重臣,也跪在后面。
面对群臣,程曜视若无睹,不为所动,依旧在宫里面寻欢作乐。
群臣跪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徐首辅还在这样的跪着,身体立的直直的,胡子眉毛上面都结了一层霜。
徐首辅一把年龄了,就这样跪了一夜,而且天气这么冷。徐首辅本人还有腿疾,朝中很多大臣看到了,都非常动容,可是天子一怒,血流成河,谁也不可能去除那个逆鳞。
直到早朝结束,几位大臣还跪在殿外。
刑部侍郎刘贤看到了,也跪了下来,这位刘侍郎,就是那个崔大家的儿子,三十多岁,年轻有为,在朝中非常有威望!
永嘉侯从大殿出来看到自己儿子直挺挺跪着,吓了一大跳,就把赵云章叫到一边,“你在这里凑什么热闹?”
永嘉侯慌慌张张地看了四周,压低声音,“你这是不想活了吗?这一段时间你一直为陆家东奔西走,你知不知道当今陛下脾气暴躁,万一有个好歹我们赵家怎么办!”
“父亲,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当年你和陆侯在关外并肩作战,陆侯的为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陆家只剩下陆湛一个人,父亲你就忍心看着,陆湛年纪轻轻就要被砍头,陆家的血脉自此而终,在我的心里面,我的父亲不是这个样子!”
赵云章声音清朗,说的永嘉侯脸上发烧,是啊,年轻的时候他也是血气方刚的,怎么到了这个年龄却畏首畏尾,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了吗?当年在战场上,陆侯爷还救过他一命呢,自己的儿子都有勇气跪在这里,他又有什么不可呢?
永嘉侯这样想着,也走了过去,跪在在儿子身边,为陆家求情!
徐楷也从旁边路过,徐楷心里想的是,朝廷的这些大臣都在为陆家求情,他们徐家和陆家可是姻亲,别人都能求情,他为什么不能求情呢,徐楷也跪下了。
只是从内心深处来说,徐楷是非常憎恨陆湛的,陆湛一直冷落自己的妹妹,但是从家国大事上来说,陆湛不能死。如果今天,他不跪在这里,那么有一天如果是他徐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放眼朝廷内外,谁会为他徐家发声?
“陆家固然有错,请陛下看在陆家开国功臣的份上,为陆家留下血脉!”众臣异口同声!
程曜气哼哼地看着大殿外的人,他知道这一段时间,都是赵云章一直在为陆家奔走申冤,可是此时此刻,程曜却不能迁怒赵云章,因为赵云章的哥哥赵云琅在沿海剿匪,最近又立下赫赫战功,朝廷刚刚嘉奖过,赵云琅在沿海一带非常的有威望,自己必须要给他一些颜面。
徐首辅已经跪了一天一夜,身体非常的虚弱,就在这个时候,卫东阳慢慢的走过来,“徐阁老,昔日为了越王就藩的事情,你与陆廷远势不两立,今天你又在为他求情,真的不知道你是为了什么?!”
“藩王就藩是祖宗之制,陆家也是功臣之后,不能混为一谈,老夫所作所为,具是为国为民,卫国公为了什么,老夫就不得而知了!”徐首辅虽然跪着,腰却挺得笔直,脸上一片风轻云淡之色。
“哈哈哈……”卫东阳捋着胡子,干笑了几声,看看跪着的大臣,脸上有些挂不住,就往大殿里面走去。
程曜坐在御座闭着眼睛打盹,就这么一会儿的时间,他居然梦到父皇,父皇气冲冲地指着他,“你这个畜生,连我留给你的功臣你也要杀!”
醒了以后程曜冷汗泠泠,总觉得父皇在这个宫里面盯着他,这一段时间他总是心慌意乱的,只好吃丹药麻痹自己,但是吃多少丹药也不管用,总是做噩梦,每天睡觉的时候,总要三四个妃子陪着他睡,他才会好受一点。
因为睡眠不足,程曜的脾气也十分暴躁。
“陛下!陆家通敌叛国,放了陆湛就是放火归山,陛下三思啊!”
卫翎心里恨急了陆湛,真的巴不得他马上去死,那一天他差点搞死陆湛,被赵云章截胡了。
“闭嘴!”程曜看了看四周,训斥卫翎。
他摇了摇混沌的脑袋,刚才,父皇就在这里看着他,“你个畜生,你这个畜生,你要把陆家的人都杀进了吗?你听信谗言,宠信奸佞,你不配坐在这个座位上,你赶紧给我滚下来!”
程曜非常害怕,“就依……就依徐首辅所言……陆湛……”
好不容易把陆湛下了大狱。卫翎怎么能放过这个机会!“陛下,陆湛不能留!”
“我是皇帝还是你是皇帝?”这段时间以来,卫东阳父子独断专权,程曜心里也是有一些不满的!他使劲拍了一下御座把手!
卫翎还想说什么,看到父亲给他使了一个眼色,就跪下来向皇帝请罪。
“陛下!徐首辅言之有理,陆家是功臣之后,陛下就饶了陆湛,给陆家留下血脉!也好显得陛下宽宏大度!就让陆湛一家人到边关充军去吧……想必也能大有作为!”卫东阳拱拱手,慢条斯理说道。
程曜看到卫东阳这样说,揉揉眉心,他都坐不住了。“好吧!就依卫国公所言,给陆家留下一条血脉吧,即日起,陆家全家充军,九代不可回朝,不能科举做官经商,就这样吧!”
程曜说完这句话,群臣都非常高兴,纷纷叩谢皇恩。
赵云章把徐首辅扶了起来,徐首辅都不能走路了,赵云章就把他背出宫门,一直到了马车前。
徐首辅坐在马车上面看着重重宫阙长叹了一口气,“今日所作所为,陛下已经不满,过两日,老夫就上折子致仕,回家教书育人去了!种种菜,养养,日子想必也不错!”
“先生为何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