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不耐烦催促：“咱们纺织厂有百年历史，是个大厂了，福利是最好的，没意见就不要墨迹，签上名字，我好去把合同上交，给你们申请厂服，安排住宿。”
    任务缘故，这也才是第一晚，拒绝之后只怕是不能留在纺织厂内，大门以内应该也都属于皮革纺织厂范畴，玩家不会冒险拒绝，于是都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司机见状，将签好名字的合同挨个儿收走，恭恭敬敬的递给李姐，司机笑着搓手，“李姐啊，您看这……”
    李姐挨个看了，嗯了一声，来到办公桌旁，拿出抽屉里备好的信封，递给司机，“拿去。”
    司机谄笑着接过，连连道谢，而后掂了掂手里厚厚一打的信封，笑得嘴角都快咧到了耳后根，把信封揣进厂服里内袋，离开了。
    玩家集体：有一种被卖了的感觉。
    一名玩家出声，“合同都签了，我们今晚上睡哪？”
    李姐将合同拿在手上，抬眼看过去，道：“急什么，我先带你们去宿舍，明天早上你们过年来领厂服厂牌。”
    “咱们厂一个月休一天，有厂牌才能进出，知道不？弄丢了补办得你们自己办，厂里不管。”
    她说着率先走出去，玩家陆续跟上。
    李姐道：“男的一个宿舍，女的安排到另一个宿舍，楼栋不一样，有小情侣两口子的情况可以提前说，可以安排到合住楼。”
    没想到这玩家里头还真有夫妻的情况，二十名玩家内统共有三对，但是他们看起来并不算亲密，李姐眼里有质疑，但没多问，只说，“好，一会儿安排。”
    在经过三栋楼后，她停留在第四栋楼下，道：“男的跟上去，女的留在这儿等着。”
    除那三对夫妻里的男玩家，余下八名男玩家，其中包括强制带她进入游戏的那名身穿白色燕尾服的男人，都跟着李姐进了四栋。
    眼下，就还剩苏云在内的十四名玩家，三名男玩家，十一名女玩家。
    小姑娘是个健谈的，她看起来像是没什么心眼，十分直白的发问：“哥哥姐姐们，我是刚玩游戏没多久的新人玩家，不懂就问，你们是在游戏里发展感情成为情侣的吗？羡慕诶，这个叫什么来着，患难见真情？”
    她那张可爱的娃娃脸上大大的疑问，看起来似乎真有点艳羡绝境之中诞生的真情。
    高级副本里存在着天真无邪的新人玩家，鬼才信。
    有几名老玩家的神情变了几变，最终只有一个女玩家选择回答她。
    女玩家摇摇头道：“不是，我们是队友，高级副本组队更加安全，小妹妹应该知道有组队道具，要想提高存活率，可以选择和信得过的人组队。”
    小姑娘点点头，“哦哦这样啊。”
    她笑嘻嘻凑近苏云，道：“小姐姐，你长得好漂亮呀，我叫余楠，我朋友都喊我楠楠，能告诉我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吗？”
    那六名玩家神情一僵，纷纷离其远了些。
    余楠……
    苏云有些吃惊，这个看起来可可爱爱的小姑娘也没说谎，她确实是新人玩家，新人榜榜二，仅差自己五十积分的那一位。
    至于她下过几次副本，苏云不了解，她没注意那新人榜的排法，多久一次刷新。
    但她显然不算是普通玩家，看一起等在楼下的六名老玩家的反应就能猜出来，这或许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离得太近了。
    虽然余楠的身高并不高，目测一米五几的样子，直视她的眼睛时需要低头。
    但苏云不太喜欢被人这么靠近，尤其是陌生人。
    她微微退开一步，面上的神情维持着温和：“谢谢，我叫苏云。”
    余楠得了回答，笑出一对酒窝，“名字也好好听，和小姐姐一样温柔，小姐姐说话也好温柔，好听，爱听，我能叫你苏姐姐吗？云姐姐？姐姐？”
    她是真心在夸，越说越激动，眼睛亮闪闪的，像是在发光。
    苏云：“……”不至于不至于，太夸张了。
    苏云礼貌的微笑险些要挂不住，这么直白的当面夸，多少让人难以招架。
    但余楠本就长着一副讨喜的好样貌，这么真诚的模样，让人生觉不出半点被冒犯的反感，在这人热切注视下，苏云的耳朵有些发烫。
    苏云轻咳了一声，“都可以。”
    余楠笑出了一对虎牙：“那就叫苏苏姐姐，嘿嘿。”
    苏云：“？”
    李姐安排好了男玩家住宿问题，下了楼，她没有管这些人在说些什么，而是在前面带路，来到了第五栋楼前，看向那六名称是夫妻的玩家道：“你们六个，跟我来。”
    苏云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原本在黑暗中看不清楚，现在路灯一亮，竟发现楼道前好些人在打地铺，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睡，他们被吵醒了，表情算不上友好的看着玩家们，但对上李姐嫌恶的目光却有些讨好，李姐跺了跺脚，“起开点，挡着路了。”
    被说的像是一对夫妻，他们裹着一床单薄到有些脏的被子往墙根挪了挪，让出通往楼梯口的通道，李姐便带着六人上了楼。
    实在不想面对余楠那难以忽视的热切目光，加上心里困惑，苏云便上前问询：“你们为什么……”话到这里，又止住了。
    谁没事愿意睡在大楼前。
    看他们的模样，要么是没有资格住，要么是没钱没地方可住。
    最坏的情况是被拖欠了工资，但看着不太像。
    技能的原因，苏云能看见npc对她的好感度有十点，但是信任值为零。
    女人没有说话，男人则冷哼一声，没有得到回答，两人的目光皆抱着敌意。
    并不是单对苏云自己，而是对进入副本的所有玩家。
    如果不是副本npc的通病，那么，为什么？
    苏云陷入短暂沉思。
    她们当下除开玩家的身份，就是工人，试用期的工人。
    这些人是年龄到了被裁下的员工吗？
    但他们看着也就是三四十来岁，并没有到法定退休的年龄。
    无果。
    一转身就看见李楠那欢喜激动到快要溢出来的神情，一僵。
    余楠道：“苏苏姐姐，认真的样子好帅哦。”她看起来真这么认为。
    李姐房间安排的很快，高跟鞋的响起的时候，苏云往旁移开一步，与李楠保持距离。
    这姑娘太奇怪了，她的眼里的确看不出杂质，像个大号痴，苏云招架不来。
    余楠当下就像神经大条一样没有察觉到，她看着苏云，笑出两颗小虎牙。
    其他玩家并不关心余楠的痴行径，部分认识余楠或和余楠进过同一副本的玩家，皆都有些惊掉下巴。
    原新人积分榜第一，被某位大人看中收为信徒的玩家，并不是表面看着这样，他们也还是第一次见到余楠有这样的反应。
    太奇怪了。
    要知道她可是三天两头就主动往副本里面钻的一朵奇葩，别的玩家都避之不及，就她好像是把副本当游戏玩，都快住下了。
    哇，小姑娘叫余楠，副本前备注就改好了，结果我自己写着写着就记混了，给人家换了好几个姓，抱歉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