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荫洒落,些许缝隙中漏下的稀碎阳光落在她的肩头,白矜却从中感受到些许落寞。
“阿姨。”
秦岺回神,看见白矜面朝走来,浅浅笑了笑,“矜矜来了。”
“休息得怎么样?坐吧。”
白矜坐在她的一边,秦岺一直望着?她的眼睛,“头伤还会疼吗?”
每次白矜面对秦岺温和的视线时,总觉得她虽目光在她身上,却好似在透过她看另外一个人。
“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阿姨不用担心。”白矜回道。
“那就好。”秦岺舒了一口气?,拿过她的手放在手心上,拍拍她的手背,后一句话的声?音有些小?,“如?果你出?事了,我真不知道该怎样和你母亲交代。”
“我一直都没照顾好你。”
白矜暗了暗神色,没回话。
秦岺看向窗外,“白汕后面还有找过你吗?”
闻言,白矜睁了睁眼。
这点细微动作落入秦岺眼底,“怎么,当我什么都不知道?”
她无奈笑着?,低下抿了口茶,“一个怪我什么都知道但就是不告诉她,一个又?震惊我什么都知道,你们俩啊......”
听见那个名?字时,白矜稍微顿了一下,转而想想她也没多出?乎意料。
秦岺不过是不愿再参与外事,清闲在家,但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也不是无知。
她是站在城市最高处,最看得清城内局面的人。只是经过时间的流逝,被埋没上一层不起眼的灰蒙。
“小?姨她后面没再找过我。”白矜回道。
“那就好。我与她,都是一些陈年旧怨了,一切都是我们之间的事情,我不会再让她影响到你们。”
秦岺将茶杯放下,“冤有头,债有主,她分得清。”
白矜没有再多问。
她知道,有关以前?的事秦岺都不想多说。
就这样一直坐在这,面前?茶水没了又?沏上。
太阳没入云间,又?在习风过后缓缓露出?。天上的云飘得很慢又?很快。总像一动不动,但隔了许长时间再反应过来时,云已经飘到另一端去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骆姨又?开始准备晚饭,来问她们吃些什么。
约莫六点饭食完成。晚饭跟午饭差不太多,菜样没什么变化,换了一道口味的汤。
陆欢也从楼上下来。白矜注意到她的面色不再像刚开始那样难看,或许是自己待了一下午,调整好了。
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最了解最能?掌握自己的人只有自己。因此独自调节自身情绪,大概是成年人不得不必备的一项技能?。
秦岺:“一下午待在上面做了什么?”
“睡觉,太困了。”陆欢边夹着?菜边回道。
白矜抬眼,看见对面陆欢的脸。
后者垂着?眸吃碗里的饭,一侧的发丝被她撩在耳后,露出?白皙的面颊。低垂的浓色眉眼没有以往具有攻击性,含着?一层倦怠。
眼角还有泛红。
不像是睡了。
“也好,在公司来回忙,身体累。周末好好补一补。”
“嗯。”陆欢点头。
全程只是三言两语,还是骆姨一直旁活跃气?氛,又?是夸两个姑娘长得标致,能?力优秀,又?是分享趣事的,有她在,饭桌上的活跃气?氛才?有所缓解。
只是晚饭一过,陆欢便没多在外面多待,回了房间。
重新回到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内。她背靠着?房门?,慢慢地长呼一口气?。
继续落眼在书桌面上摆放的旧笔记本上。
停顿片刻,她走过去。
笔记本页面上的字谈不上整齐,笔锋乱舞,尚且稚嫩的行文间带着?肆意与张扬。
大概是十多岁那两年写下的。陆欢翻出?以前?书本的时候发现这本,便翻出?来看了看。
打开的不只是一个记录心境的本子,还有被落叶埋藏的犹新的记忆。
在这些字里,带着?那时候的陆欢的控诉声?。
她不知道为什么只有她一直在被罚跪,她不知道为什么母亲每次看向白矜的时候总是会用温柔的神色,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把原本的母爱分成两半。
字是十余岁的陆欢写下的,十多年后的陆欢却与那时一样,一成未变。
所以在下午的时候,她对母亲说,我才?是你的孩子。
是啊,分明她才?是她的孩子。
母亲却总喜欢关爱那个外人。
凭什么。
陆欢头有些疼,闭着?眸捏了捏眉心,一手合上本子,把它扔向一边,不想再看见。
窗外夜色渐暗,房间内弥漫着?熟悉的气?味。
沐浴间若隐若现倒出?人影,水流冲洗,沐浴露的芬芳占据每寸肌肤。陆欢包裹上浴巾从室内出?来。吹干头发,换上睡衣。
床褥被骆姨铺得舒适,新晒过的被子松软,躺上去便如?同?陷入云层中,缓解了积累的疲惫。
时间一晚,陆家别墅彻底暗了下来。
灯光关闭,陆欢平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没什么睡意。
很多细碎的片段闪过脑海。
她只觉有些疲惫,想停下来歇一歇,但事实不允许她停下来。
平躺许久,入睡无果。
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