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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徐云津冒雨打车，前往咖啡馆，跟丁书隶进行所谓的“交流”的时候，殷仙儿正在和她的父亲殷学宸打电话。
    “爸，下雨了，路滑，你让王叔开车的时候，小心一点。”
    殷仙儿口中的王叔是殷学宸的司机，在殷学宸创业有了一定起色，不再需要自己开车之后，招募来的第一个司机就是他，是殷学宸最信任的人之一，号称是殷家的第四口人。
    “你王叔的技术，你还不放心吗？不用你提醒，他也会注意的。反倒是你，再有几天，你们就要开学了，爸爸这边也不用你操心，你还是把心思都放在学业上吧。爸爸不指望你将来上研究生，考博士，但好歹也要把大学毕业证拿到手，将来说起来，也体面。”
    “我的学习，不用你担心。爸，我听妈妈说你从看守所出来后，就回家呆了一天，连家里的生意都不管了，就又回到燕京，四处乱跑，是不是？”
    殷仙儿这段时间气势长了不少，也许是前段日子，殷学宸进了看守所，让她成熟了许多，她越来越习惯用平等的语气跟父亲说话。
    当然，是姿态上的平等，该叫“爸”的时候，还是得叫“爸爸”。
    “什么叫四处乱跑？爸爸是在做正事。”殷学宸说道。
    “正事？放下家里几千万的生意不管，跑到京城，为孙泽生寻找几万块钱的设备，几千块钱月租的厂房，这叫正事？
    爸爸，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我和妈妈有多伤心。我妈前段时间，为了你的事情，够累的了。本想等你出来后，把胆子卸下来，继续让你背着，你可倒好，当了逃兵。家里的生意压得妈妈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殷仙儿有些激动地指责着自己的父亲，她也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到底是因为什么爆发如此，以前，她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父亲说过话。
    殷学宸苦笑道：“仙儿，你妈妈累，这我知道。爸爸这不是有正事要办吗？等我把事情办完，我马上回冀南市，把该挑的担子挑起来，把该尽的责任和义务，全都尽好。这需要时间，不过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我要办的事情，已经有点眉目了。”
    “爸爸，我真是搞不明白，你为什么把孙泽生的事情看得那么重要。难道他的事情，比咱们家的生意还要重要吗？咱们现在是元气大伤，急需你这个领头羊带领着员工，突破重围，扭转颓废的局势，你可倒好，撂挑子了，去做一件根本不需要你亲自去做的事情。”
    殷仙儿继续指责着。
    殷学宸无奈苦笑，“仙儿，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孙泽生这个人不简单，我觉得他的潜力非常之大，可能要远远地超过我们的设想。
    现在，在他身上投资一分钱，将来我们就有可能收获一块钱，十块钱，甚至一百块。这么高的回报，我为什么不做？
    何况，话又说回来，咱们就算是不去计较其中的利害得失，单凭孙泽生接连救了咱们家两次，我就不会对他的事情，袖手旁观呀。
    人要懂得感恩，尤其是救命之恩，更不能没有任何回报，就置之不理了。
    仙儿，你别总是对孙泽生那么大的意见，他不就是以前暗恋过你，在救了你之后，你给他送钱的时候，他又多要了二十万吗？
    这有啥呀？
    我个人觉得吧，孙泽生这个小伙子真的很不错，我真的是非常看好他的，你要是有机会，还是……”
    “行了吧，你就不用在我跟前老调重弹了。我跟孙泽生之间的事情，不用你掺和。”没等殷学宸把话说完，殷仙儿就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好好，我宝贝女儿的私事，我这个当爹的，不掺和。对了，仙儿，家里面的生意，爸不是一点都不管。这两天，我跑了跑，给工行的刘副行长塞了个红包，他答应给我们家贷款二百万。另外，我还找了你张叔，他答应借我们五百万，有了这七百万，咱们家的生意又能够运转起来了，你妈也就没有那么累了。”
    殷学宸为了安抚女儿，把他这两天做的事情，说了出来，也算是对妻女有了点交代了。
    “张叔？那个张叔？”殷仙儿一头雾水。
    “就张士贵，你见过的。”殷学宸说道。
    “张士贵？”殷仙儿的嗓门马上飙高了起来，“就是有傻儿子的那个张士贵？他不是放高利贷的吗？”
    “就是他。”殷学宸没有否认。
    “爸，你怎么能够找张士贵借钱？我听人说，他这个人可黑了，放出的高利贷利息都特别高，四五分的都很少见，一般都是七八分，一毛，甚至一毛多的，也不鲜见。你一下借了他五百万，咱还得起吗？”殷仙儿不无担心地说。
    所谓高利贷，就是索取特别高额利息的贷款，这个利息通常都是超过国家法定标准的，官面上是禁止的，但是私底下，特别是在民间，非常的流行，并美其名曰民间借贷，地下钱庄。
    但是无论怎么对高利贷进行美化，都掩盖不住一个事实——高利贷绝对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老虎。
    像殷仙儿所说的那几个行话，什么四分五分，一毛等等，都是指的高利贷的利息。
    所谓四分，是说借一块钱，一个月之后，就要还一块钱零四分，所谓一毛，就是一个月后，要还一块一了。
    如果将其放大，借的不是一块，而是一百万。在一毛利的情况下，就要还一百一十万。可想而知，这是一个多么高昂的利息。
    这还不算，高利贷通常都是复利计息。同样是一毛月利的情况下，如果借了一百万，那么一年后，要还的不是一百二十万，而是三百一十三万八千余元。
    这样的本钱加利息，足以吓死人了。
    要是碰上不是按照月息计算的高利贷，而是日息复利计算，哪怕是低至一分，那么事隔一年之后，一百万的本钱，就需要还三千七百七十八万余元。
    这已经不是吓死人的问题了，而是要把祖宗都吓得从坟中跑出来，找个地方躲风头的事情了。
    殷仙儿好歹是大学生，还是成绩比较优异的那种，要把高利贷的本钱、利息的关系算出来，还是很轻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