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他们还剩一公里左右就到了。”
身后传来阿泰的声音,陈槐安深吸口雨水带来的沁凉空气,转身一瘸一拐的走向厂房深处。
不多时,三辆轿车和一辆货车直接驶进了木材厂的厂房大门,在中央的大块空地上停下。
引擎持续嗡嗡嗡的转动着,车灯照耀下,厂房内的机械和木料就像潜藏在黑暗中的鬼魅。
片刻后,第二辆轿车的后车门打开,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下车来,打开手机手电筒,挥舞手臂,左两圈,右三圈。
下一刻,忽然又有发动机启动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一辆越野车和一辆皮卡从厂房深处的机器后缓缓开了出来。
车辆与车辆的灯光交汇在一起,映的人眼前白茫茫一片。
有人从越野车上走下,那圆滚滚的身影立刻跑上前去,交谈几句,便又回了自己的车旁。
“赖老板,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我无法确定陈槐安在不在这里。”
这圆滚滚自然正是柴飞鹏。
赖元秋闻言眉头一皱,“你为什么没有要求要见他?胖豺狗,我可警告你,这是你唯一能活下去的机会。”
“我们原来的计划中根本就没有我要和他见面的设计。”柴飞鹏苦着脸道,“事实上,我只知道这是他对付白姐的最后一役,连他到底会不会来都不清楚。”
“那特么老子留着你这头猪有什么用?”
赖元秋破口大骂,忽听前排驾驶席响起一道女声。
“陈槐安奸猾似鬼,谨小慎微,我不现身,他是一定不会出来的。”
柴飞鹏眼珠子差点掉出来。
来之前上车的时候,他还专门看了司机一眼,只觉得这家伙身材瘦削,大晚上的头戴鸭舌帽,脸上捂着口罩,像个不伦不类的毛头小子,谁知竟然是个女人!
而且,听她的话音,身份呼之欲出啊!
妈妈诶,大名鼎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白姐,居然给老子当了小半宿的司机?
柴飞鹏干咽一口唾沫,终于明白了陈槐安平日里提起德钦泰、赖元秋等人时为什么会那么的不屑。
因为陈槐安是个疯子,白姐也是疯子。
只有疯子才配做疯子的敌人!
女人说完话,就解开了安全带。
“小姐,您这样出去太危险了。”赖元秋道。
“没关系,还不到图穷匕见的时候,陈槐安绝对不会立刻就杀了我,就像我也不会马上杀了他一样。”
奇了,明明女人的脸完全被口罩挡着,可柴飞鹏还是下意识的感觉到她在笑,而且一定笑的很美。
这真的是一个在各方面都对标红夫人的极品女人啊!
女人推开门下车,走到前轮旁,左右看看,抬手摘掉了帽子,一甩头,乌黑的长发便如瀑布般倾泻而下。
砰砰砰砰……
仿佛是专门为她的亮相而准备似的,一盏接一盏灯光依次亮起。
转瞬间,硕大的厂房亮如白昼。
女人好像觉得光芒太刺眼,竟然从衣兜里掏出一副蛤蟆镜戴上。
这下好了,除了长发之外,一身男士西装的她,离远了看,真跟个男人一样。
蹬蹬蹬……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如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
从木料堆后、机器后、墙角的阴影里、大门外冒出二十多名持枪汉子,几个呼吸的功夫就将三辆轿车和一辆货车团团围住。
紧接着,三辆轿车里也窜下来十来人,跑到女人所在的那辆车旁,将她牢牢护在身后。
几十个人,几十把枪,厂房里却安静的只剩下呼吸声。
外面大雨阵阵,犹如战鼓擂擂,气氛越来越紧张。
“我后悔了。”
忽然有人朗声开口,女人望过去,就见一名笑眯眯的英俊男人坐在轮椅上,从一堆木板后被人推了出来。
他吸引住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所以没人看到,女人胸口起伏的幅度比之前大了许多。
“明明是与白姐的第一次见面,却连你长什么样子都看不到,刚才真不应该把灯全都灭掉的。
不好意思,怠慢了,这是我的错,还请白姐不要介意。”
在女人的手下身前七八米处停下,陈槐安站起,向她微微欠了下身。
女人沉默片刻,分开面前的手下走了出来,隔着墨镜上下打量陈槐安一番。
“陈先生站的这么稳,显然腿伤已经无碍,为什么还要坐轮椅出来?”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之前电话里一模一样,都带着些许电子的味道,显然口罩里藏着什么变声装置。
陈槐安眯了眯眼,笑容瞬间从绅士变得痞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