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槐安哥,你是一直都在这里工作,不用去河里淘金干活的吗?”
或许是陈槐安的安慰起了作用,佩佩稍稍放松了一些,瞧着四周问。
“是的,我是英哥的助手。”
“那可不可以也让我做助手?”佩佩眼睛亮起,“我很勤快的,保证不会偷懒。”
“这……”
“不可以。”梅浩英冷冷的回答道,“医务室最多只能有一名助手,而且,很多工作也不是你这样的小姑娘能干的。”
佩佩似乎被他吓到了,又低下了头,看上去委屈极了。
陈槐安于心不忍。毕竟他无法想象佩佩这一个月在吴家和那里都经历过什么,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好不容易摆脱了恶魔,又要天天泡在水里劳碌,也实在可怜。
于是,他思索片刻,对梅浩英道:“要不,我跟佩佩换一下,让她留下,我去淘金,反正也干不了多长时间……”
“你们把老子当什么了?”
梅浩英突然发起了火,“这矿场是我开的,想让你们留就让你们留,想让谁干活就让谁干活吗?”
陈槐安无言以对,他确实想得太简单了。
当初,梅浩英留下他可能只是跟上面报备一下就好,但现在要换人,换的还是石三刚刚从吴家和那里赢来的姑娘,事情必定麻烦无比。
“佩佩,你不要为难槐安哥和英哥他们了。”
这时,石三劝道,“放心,干活的时候你跟着我,有守卫盯着你就做做样子,其他时间闲着就行。不管我淘到多少金沙,都算你的。”
佩佩低着头不言语,显然对于去河里淘金还十分抵触。
不多时,梅浩英处理完石三身上的所有伤口,又确定他没别的大碍之后,就让他领着佩佩离开了。
“陈槐安,你出来一下。”
陈槐安刚打算陪周梓潼念书,一听这话音,便走出医务室,笑道:“还在生气呐?算我不对,当时没想那么多,差点给你添麻烦,跟你道歉,消消气吧!”
梅浩英摇头,“老子没那么小心眼,生气也不是因为你给我添麻烦。”
陈槐安愣住:“那是为啥?”
梅浩英递给他一支烟,自己也点上抽了一口,才道:“先不说这个,那女孩儿是怎么回事?她不是被吴家和带走了吗,怎么又跟石三了?”
“是这样的……”
陈槐安将之前角斗的事情讲了一下,“佩佩让石三想起了他死去的妹妹,一心要救她,我拦也拦不住,幸好他打赢了。”
梅浩英眉毛拧在了一起:“奇怪,角斗方式从一开始就没变过,吴家和为什么突然玩新花样,还拿他的禁臠当奖励?”
“那种该死变态,有什么想法都很正常吧?!”
梅浩英摇头:“你不了解吴家和,他外在看似疯狂,实则是个非常理智的人,而且性格残忍嗜血,哪怕在虐杀人的时候都能保持极端的冷静。
我专门打听过关于他的事迹。
他祖上是华裔,十几岁就加入了地方武装,大大小小的仗参加过几十场,杀人无数。
这本没有什么,战乱地区很多人都是这样,可他不同,因为他当兵不是因为生活所迫,而是喜欢杀人。
据说他之所以选择地方武装,就是为了逃避官府对他犯下谋杀罪的通缉。
这世间唯一可以肆无忌惮杀人的地方,只有战场。
后来,地方武装与缅邦当局谈判,成为了联邦的一部分,虽然听调不听宣,但至少维持住了表面的和平。
没了战争,像他这种屠夫就没了发泄的地方,所以他主动要求,甚至不惜降级,也要调来矿场,为的就是可以继续杀人。
来到这儿的第一天,他就定下了那两个通过角斗获得自由的规矩。原本这里是只有淘金量那一条的。
自那之后,一共有七个奴隶向他发起过挑战,无一例外都是刚被卖到这里还满怀希望的新人。
结果没有悬念,七个人全都死了,死得很惨。
我亲眼见证了最后那个人的死状。
他四肢的骨头都粉碎成了渣子,是吴家和用石头一点一点砸出来的,砸了两个多小时。
当时,吴家和盘腿坐在那人旁边,面带微笑,神态平和,就像农妇在阳光下做针线活似的,拿着石块一下又一下,动作稳定,认真且细致……”
不知道是不是被记忆中的场景吓着了,梅浩英打了个寒颤,深吸两口烟才沉声接着道:“这样的一个人,我不相信他会毫无目的的做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