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看着文文弱弱的,没想到也是个剑走偏锋的主儿。”
杨慎抬手摩挲了下嘴唇,意味深长道:“啧,沈敬源这个老色鬼,眼光倒是不错。”
等局子结束时,已将近十点。
钟漾扶着沈敬源上了车,沈敬源今晚喝了不少,意识已不大清明。
上了车,沈敬源便阖上眼眸,靠着椅背休息。
车厢里很安静,沈敬源的一呼一吸落到耳旁,分外清晰。
钟漾心里却莫名腾起几分躁意,如坐针毡。
外头这时又落了点雨,灯影憧憧。
司机将车开到临近z大的一处公交站,便停了下来。
沈敬源再大胆,终究还是得避人耳目。
钟漾手刚搭上车把,就听沈敬源开了口:“钟漾啊,你今晚算是给老师长了脸了。”
说着,他探手伸过来,往她手心里塞了张卡。
钟漾借着外头路灯,看清了手上的东西,那是一张房卡。
沈敬源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道貌岸然道:“下去吧,路上,注意点安全。”
钟漾下了车,硬括的卡沿刮蹭着手心。她低眸看了眼,不觉攥紧了手中的房卡。
钟漾在公交站台上等了半个小时,才等来前往z大的那辆85路。
公交车内,乘客寥寥。
钟漾挑了一处位置坐下,柯榛发来消息问她快到宿舍了没。
钟漾给她回了条说在路上。
钟漾回到宿舍,肖沁今晚仍是未归。
她洗了澡,便上床躺着,辗转许久,仍是未入眠。
钟漾摸过枕头底下的手机,手机屏幕泛着莹白色的光,时间显示为凌晨三点。
柯榛早已睡熟,整栋宿舍楼都陷入沉寂。
钟漾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小心翼翼地推开落地窗,走去阳台。
她摸出一根烟,低眸点上。
她有好几年的烟瘾,近一个月来倒是抽的频繁。她们宿舍三人,就她和肖沁会抽烟,柯榛烟酒不碰,俨然三好学生一枚。
一猩红光,在黑夜中泛着幽幽冷光。
钟漾抽了两口,便没再抽。
她手肘搭在栏杆上,眼睛盯着楼下一处路灯,微微发着愣。直到烟蒂落到手背,被烫疼了,她才回过神来。
隔天早上起来,两人在阳台洗漱,柯榛看见阳台的瓷砖上落着几点灰白色的烟蒂,嘴里念叨道:“哎,怎么有烟蒂呢?”
钟漾脸不红心不跳:“不知道。”
今儿有六节课,除开四节专业课,还有一门是选修课。
钟漾和柯榛选了同一门选修课,钟漾这一整天都心不在焉,上了什么内容浑然未知。
临下课时,柯榛举着手机和她讨论晚上一起去看电影,顺便吃顿好吃的。
钟漾歉然道:“柯榛,我晚上有事出去一趟,就不回宿舍。”
柯榛大失所望,但也没再追问她晚上有什么事。
钟漾出了校门,拦了辆出租车。
司机:“姑娘,去哪?”
钟漾愣了几秒,才报了个地址。
车子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酒店门口。
她一路上,脑子混混沌沌,压根不知在想什么,直到司机再三提醒她到了。
钟漾这才如梦初醒,她看了眼窗外,付钱下车。
司机师傅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嘴里嘟哝着:“这小姑娘想什么呢?”
直到她站在房间门口,钟漾却恍似在梦中。
她低眸看了眼掌心的房卡,盯着那串门号,仍旧踌躇不决。
眼前的门若是开了,往后就没有后路可退。
钟漾的手臂迟缓的抬起,隔壁的房间的门这时却被打开。钟漾偏头看去,却对上温迟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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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中,先修三章。
第4章
电梯门缓缓合上。
钟漾暗松了口气,包里的手机嗡鸣震动起来。她接通,下意识看了眼温迟之,侧着身子低声道:“沈老师,不好意思,我今天有事去不了。”
温迟之靠着电梯内壁,眸光落在那抹纤弱柔细的背影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端沈敬源语气仍旧温和,像个和蔼的长辈,然而话里的意思明里暗里透出几分压迫。
钟漾抿唇,像个冥顽不灵的学生,从头到尾只有一句抱歉。
她挂了电话,将手机搁入包里,却摸到那张房卡。
钟漾没多想,拿出那张房卡,垂眸看了几眼,径直扔入垃圾桶。
耳旁却响起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这是下了他的面子,往后可不好过,可想好了?”
钟漾侧眸看去,温迟之神色正常,没有一丝一毫轻蔑的意思,这语气好似在同她谈论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钟漾自嘲地扯了个笑容,眼眶隐隐酸胀:“温先生,会不会看轻我?”
话音落下那一瞬间,自我厌恶感深深的裹缠了她。钟漾没忍住,低眸遮掩自己的情绪,她吸了吸鼻子。
眼下却递来一方折叠齐整的手帕。
温迟之手指虚虚贴着她的手背,将手帕按在她的手心,垂眸打量她片刻,说:“谈不上,想清楚自己要什么就行。”
此时,电梯嘀的一声响起。
温迟之看了眼徐徐洞开的电梯门,下颚点点门外,温声道:“送你一趟。”
钟漾坐在车上,待情绪平静下来,不免几分不自在。仔细深究起来,她和温迟之也仅是两面之缘的关系,刚才却无端在他面前露了情绪。
钟漾一直觉得她是个知分寸和进退的人,然而今晚的她却失却了几分理智。
等温迟之将她送到宿舍楼下,钟漾低声说了句:“今晚麻烦您了。”
温迟之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似全然没放在心上,微微一笑:“进去吧。”
等她上了楼,站在宿舍门前,却发现门被锁了。钟漾从包里掏钥匙,摸索了一阵还是没找到。她正打算下楼去找宿管阿姨拿钥匙,肖沁后脚就来了。
肖沁开了门,随口问了句:“漾漾,刚才是温先生送你回来的?”
钟漾打开衣柜的动作一顿,几分不自然,她敛了下眼睫,轻描淡写:“路上碰见了,他就顺便送了我一趟。”
肖沁拉了张椅子过来,她嘟哝道:“这么巧,唉,你觉得那个温先生怎么样?”
钟漾不清楚肖沁问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如实说:“挺周全的一个人。”
肖沁两只手横在椅背上,下巴垫在上头:“是吧,杨慎第一次带我去他们的圈子里时,我就觉得他挺温和的。”
肖沁又似想起什么,摇摇头说:”不过他们那样的人,也不过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钟漾倒不想跟她在这个话题上多聊,她转了话锋:“你这两天上哪了,怎么也没回来?”
肖沁心虚的别开眼,干巴巴道:“能去哪啊,不过是和杨慎混着呗。”
钟漾倒也没察觉到什么。
温迟之这厢刚送完钟漾,接了通电话,便赶去机场。
温汩小朋友坐在接机大厅的椅子上,手里抱着只毛绒熊,小短腿吊在椅子晃悠着。见到温迟之,小汩汩脆生生地喊了句:“爹地。”
温迟之笑着走近,在小丫头身前蹲下,抬手刮了下她的鼻头:“怎么突然来找爹地了?”
小汩汩两只手绕上温迟之的脖子,亲了他脸颊一口,软糯道:“汩汩想爹地了。”
温迟之起身时,眼角的笑意倒是敛了几分,他眸光落到一旁的何则生身上,淡淡道:“怎么大晚上的送过来?”
何则生低声解释:“小汩汩闹着要找你,老太太便让我送来一趟。”
温迟之心里清楚,前几日老太太就叫他回去一趟。这会子见他拖着没办法,便让小丫头来一趟,变着法让他回去。
他拎着车钥匙,点点头:“行了,跟老太太说一声,过两天我就把汩汩送回去。”
车子开上高速路,小汩汩从副驾驶座缝里掏出一串钥匙,正拿在手里玩。
温迟之听见钥匙碰撞出的响声,偏头看了眼:“哪里来的钥匙?”
小姑娘拍了拍副驾驶车椅,奶声奶气道:“就这里捡的呀。”
大概是那姑娘落下的,温迟之探出手:“来,汩汩,拿给爹地。”
小汩汩倒也听话,将手里的钥匙递了出去。
......
温迟之接到钟漾的电话,在酒店里陪温汩汩小朋友玩了两天后的事了。
钟漾打来电话时,他正歪在沙发上,给小汩汩涂指甲油。
小姑娘到了这个年纪,倒是爱美了,温迟之身上的白衬衫被小姑娘的指甲油晕染了一身,倒也不介意。
温迟之拿着手机和烟到阳台去,那端钟漾语气客气:“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温先生,我想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