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架吵的昏天暗地。
晚宴开席。
江演上楼来叫梁涉川,这才中止。
酒席上,每桌坐的都是生前与江致临关系交好的人,包括白天的江琛。
他在江氏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如今到了酒桌上,倒受众人追捧。
梁涉川坐在另外一桌。
不经江演劝阻,一个劲的喝闷酒,满心都绕着火,忆着下午那痛痛快快的一架。
很快便喝的头晕。
独自离了席。
去一楼的洗手间。
火辣辣的酒精灼烧喉呛,梁涉川习惯了醉后呕吐,一开始就练就出来的本领。
隔间内。
他恍恍惚惚,扶着隔间门。
原想出去洗个脸。
耳边忽然出现男人讥嘲的笑声,语中满满的恶意,“我也是运气好,随便走走,就碰到了他藏起来的女人,性子挺辣,很有意思。”
一字一句。
像是幻觉。
梁涉川脚下发软。
醉意还没走。
他却慢慢站稳了。
仔细听着隔间外,江琛的话。
他的声音夹杂在水龙头的流水声中,不清晰,“总有落单的时候吧?如今江致临死了,就剩江封这个废物,搞定姓段的,咱们就高枕无忧了。”
“简单,一个女人而已,随便抓去拍几张照片,威胁他一下。”
“能不能行试试才知道。”
“就算他不在乎,由着我们去了,多少是他睡过的女人,膈应膈应他,我也舒服了。”
水流声还未停。
细细听去。
那中间还有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江琛还有话未出口。
声音却在末端戛然而止,随即脸上挨了一道像铁似的重拳,砸的他头晕眼花,鼻梁骨断裂,满脸鲜血迸溅。
手机摔在地上。
熄了屏。
领子随即被揪起来。
拳头不间断的砸到脸上,直到打的他奄奄一息,躺在冰凉的地板上。
眼皮上血液湿滑。
他艰难睁开眼。
昏死之际,看到梁涉川悠悠站起身,一脚踩到他的脸上,泄愤似的摩擦了几下,一股恨不得将他碾碎的狠劲。
夜深。
来祭拜的人早已散了被请去吃饭。
江家几个佣人也已回房。
漆黑中,一道颀长人影摇摇晃晃上了楼。
绮岁还没睡,窝在床头,双眼空洞,不知在想什么,被门开的声音吓的身子轻颤。
迎着窸窣声,朦胧的黑,梁涉川的脚步急速推进,裹挟着酒劲,像发疯的野兽,扑了上来。
来不及恐慌。
身子便被他控制住。
正要挣扎,尖叫。
凭借着嗅觉,绮岁闻到血腥,闻到酒,还碰触到了梁涉川脸颊的伤,心脏猛地一缩,不可控的痛起来,“你身上有伤?”
梁涉川没有做为。
“我在问你话!”绮岁怎么都推不开他,又害怕他身上还有别的伤,只能小心翼翼的,“到底出什么事了?你受伤了吗?让我看看!”
梁涉川顺着绮岁的脖颈抬头。
那是一张端正的面孔,五官优越,眼睛中漂浮着淡淡的水光颗粒,他的神情,几乎到达了一种绝处逢生的悲凉,轻轻咽了把嗓子,含糊不清道:“你还会关心我的死活呢。”
绮岁眸光黯淡下去。
拽着他衣服的手也松了些,刚要拿开,便被他拉了回去。
喝醉酒,什么都变得模糊,成了梦中的景象。
梁涉川吻了吻绮岁的手心,继而伏低身子,去探她的唇角。
惊觉他想做什么。
绮岁缓慢侧脸,躲开,“你先处理一下自己的伤,行吗?”
梁涉川是动手打人的那个。
他受的只是皮肉伤,根本不碍事。
这只是绮岁的拖延罢了。
鼻尖触着鼻尖。
他们四目相对,眼中全然是不同的神色,梁涉川掐紧了绮岁的下巴,不由她再废话一句,紧密的贴合到一起,扣着她的后脑,强硬的要抒发着段时间来的思念。
这份思念是另一种腐蚀思绪的酒。
侵占了梁涉川所有的理智。
良久后。
梁涉川手心浸满了湿意,去洗干净了,他回到床头,将绮岁揽抱到怀里。
额头的发丝被拨开。
梁涉川轻吻了吻她的眼皮,嘶哑缱绻,“我不是好人,但是我想让你过的好点。”
怀里的人压根没有睡着。
绮岁眼皮不睁。
听声音是哭哑了,“你现在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身后没有人回答她。
对于江琛这个名字,以及背后衔接的一切阴谋,梁涉川不愿绮岁知道一个字,她只要保持她的天真美好,其他的,他都会处理妥当。
天亮的早。
醒来身边的位置已然空荡。
昨天的事发生后。
绮岁不打算再去花园,她一整天闷在房里,对外面的事情一概不知,晚上去小厨房送碗筷时见到江封。
他正拿着碗,在看见绮岁时,手一松,碗筷一起落地,碎了个遍。
绮岁茫然地看着他,淡淡走过去,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吓到你了?”
许久不见江封。
他瘦的脱了相,人却稳重了很多,“没拿稳。”
两人站在厨房相顾无言。
在绮岁临走前,江封犹豫再三,叫住她,“岁岁姐,你今天一直在房间吗?”
绮岁不冷不热“嗯”了声。
“一次都没有出来?”
“没有。”
“所以你不知道?”
“知道什么?”
论起来。
今天江家的气氛的确诡异,就连来祭拜的人都少了很多,梁涉川也不在,四处透着清冷。
江封抓了抓头发,又犯了口舌不清的毛病。
思量很久,他还是打算告诉绮岁,“岁岁姐,昨晚三哥在吃饭的时候打了人,那个人原先还是我爸这边的下属,闹的很严重,但是我听说,是因为他见了你?”
是昨天下午那个人吗?
绮岁还没有问出口。
江封怯怯的,继续说:“昨晚我不在,但我听说是那个人说了侮辱你的话,三哥才像疯了一样打他,这事,他没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