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是这么说的?”
郑王氏同郑来福听到田氏转述的话,亦是臊得老脸通红,同时又止不住的恼怒。一个死丫头,竟然也胆敢骑在他们的头上了,眼里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
郑来福双目被气得赤红,狠狠的往地上呸了一声,吐了一口浓痰。
“这个死丫头,还真的以为自己长本事了不成?她这话敢过来当着我的面说么?老子一巴掌抽死他!”
田氏听到丈夫这样的话,却很是不屑。暗地里撇撇嘴,心道:“你打人家?你倒是敢呢!上回这丫头当着你的面儿不是说你啥也不行,连人家送给郑王氏的布,也要拿来做成衣裳自己穿?就这,一般有些血性的男人都忍不了啦,偏偏人家当着面不敢吭声,回来拿着我撒气!呸。没用的东西!”
郑来福没有看到田氏眼里的不屑,还在那里说着要如何如何,唾沫横飞的骂郑晚儿‘不知好歹、不敬长辈、狗眼看人低’。
郑王氏的脸色也不是很好看,恨不得现在就去那边闹一场。可是想到因为上回的事情,那边送来的供养她的粮食,已经由郑晚儿做主减掉一半儿了。平日里,她在外头说几句话,郑晚儿就是听到了,也拿她没办法,她只管不认就是了。
可要是真的泡上门去闹事?只怕剩下的这一半也没有了。经过这次的事情,她心里隐隐的感觉,这事儿没有之前那些的那么简单了,郑来田亦好像不再如从前那样,好像不管怎么做都不记仇了。
要是她过去闹,那五十斤粮食 ,还有往后的节礼,郑来田还真能狠得下心不给了!
她现在就能感觉到,在老院儿这边说话,没有以往那样好使了,要是这五十斤的粮食还有节礼啥的也没有了,那她在这里还真就是没有一点儿说话的地儿了!
想到这里,郑王氏不管心里如何的生气,也只能默默的忍住,只随着郑来福一块儿,把郑晚儿骂了个狗血淋头。
田氏听的不耐烦极了,心想,在这儿骂有啥用?人家也听不见。有本事上那边儿闹去,说不定还能挣点儿啥东西回来呢。
屋里的三人各有心思,谁也没有想到,这会儿是该吃晚饭的时候了,亦是没有人提出要做饭。
正在这时,郑树从外头进来,眉头紧皱,开口就是抱怨:“咋这个时候还没有做饭啊?饿都要饿死了。娘,就算你们不吃,怜儿也要吃啊,她还怀着孕呢,这会儿饿的头晕眼花的,还不敢跟你们说。”
田氏回过神儿来,忍不住就想抱怨,还不是这个老婆子,非要等人家送菜来再做饭?然而郑王氏积威极深,到底是没有干敢说出口。撇撇嘴,答应了一句:“我这就去。”说着便往外头走。
郑树见有人去做饭了,便想先回房。他都一天没有看见怜儿了,着实是想得紧,再说,还有好些话要同她说呢……
郑来福见他来去匆匆的,眉头一皱,连忙止住骂郑晚儿的话,叫住儿子:“等等,你这些日子都在外头忙些啥呢?一天天的不着家?”
这小子,这些天总是早出晚归的看不见人,也不知道是在外头干啥!
郑王氏听儿子这么一说,倒是也想起来了,这些日子的确经常见不到这个孙子的人影儿。她怀疑的看了眼郑树,这小子,在外头做什么,要背着她们?
郑树眼神闪烁着,也不回答,讪笑两声,含糊道:“没干啥……哎呀,回头你们就知道了。”
说罢,怕她们还要再问,连忙脚底抹油,溜回了自己的屋里。
关上门,一转眼就看见田怜儿睁着一双妩媚的眼睛望着他,眉毛一挑,眼角眉梢便都是风情。下腹高高隆起的肚子一点儿也没有破坏这份美感,反而添了一份别样的风情。
他忍不住上前一把抱住她,嘴里喃喃道:“乖乖,可是想死我了。”
随即又想到刚才的事儿,连忙同她说了一遍,又夸道:“怜儿,你还真是神机妙算,我爹还真的问了。不过,我们为啥不能实话说呢?要是他们知道……肯定会很高兴的!”
田怜儿伸出一跟嫩白的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看起来霎是亲密,娇嗔道:“你呀,咋就不明白我?不是不能叫他们知道,而是还不是时候……你想想,到时候办成了再告诉他们,那不是更让人高兴么?也好叫他们对你刮目相看!”
她表面上是这么说,心里却不是这样的想法。
呵,这一家子人,个个都是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要他们知道了,只怕这事儿就得被他们搅黄了!
而郑树却对她心里的想法毫无察觉,只觉得怜儿说的有道理!
想到到时候,郑王氏还有他爹娘那惊讶的表情,郑树就忍不住要笑出声了。
而且,不知道郑晚儿一家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呢?肯定会气急败坏吧!
郑树想着想着,脸上不知不觉的露出憧憬的表情……这可真是比郑王氏还有他爹娘的夸奖,更叫他觉得高兴的事!
而此时的郑晚儿,却是没有感受到,自己一家好像遭惦记上了。
她送完菜回来,看见院儿里还是一片忙碌。致远娘也没有回去,而是在院儿里帮着洗碗筷,收拾办席后留下来的残局。
郑晚儿放下手里的食盒,连忙也上去帮忙。
杨彩兰悄悄问道:“咋样,有没有碰见老院儿那边的人?”
“碰见了,”郑晚儿得意洋洋的,她专门就是算着时间去的,又故意磨蹭了一会儿,好叫田氏能看见。这原因也无他,就是恶趣味,想气气郑王氏。
她对郑王氏,那可是太了解了,想必她今儿那一番话,可能把郑王氏气个半死。
哼,让她一天到晚的有时间在外头乱嚼舌根!
她把事情的经过小声的同杨彩兰说了一遍,说到得意处,两个小姑娘都忍不住笑了。
说完这事儿,郑晚儿抬头,往郑杨住的东厢房看了一眼,只见那边房门紧闭着,又问道:“我哥跟我嫂子回榆树村儿去了?”
郑树同文娟如今已经成婚,郑晚儿便也改了口,称文娟为嫂子了。
“嗯,”杨彩兰点点头:“走了好一会儿了,估摸着,这会儿应该到了。”
她估算的时间差不多,这会儿郑杨同文娟赶着骡车,却是刚刚停在文家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