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瑶仙心中一紧,道:“哥哥,不行啊,这二人可是有大用的,你把她们输了……”
“有大用?有什么大用?”朴彦昭不客气地打断道:“朴嘉庆和柳意如还想着靠她们引来大唐宰相崔耕?那不是异想天开吗?人家崔耕那么大的大唐宰相,能为了两个女子以身犯险?”
“可是……”
朴彦昭面色一沉,道:“行了,没什么可是的。莫非在你的眼里,这二女还没有一支花郎队重要?”
“那当然不是。”
“既然不是,就勿复多言。”
言毕,朴彦昭又看向崔耕道:“崔光大师您仔细看看,这二女的姿色,不在瑶仙之下吧?最难得的,她们还是一对双胞胎,在床上肯定别有一番滋味哩。”
崔耕刚才表现出对朴瑶仙的“性趣”,要的就是这个!
他眉头微皱,“啧”了几声,道:“看姿色倒也还可以,不过……还是不行!”
“怎么不行?”
“多新鲜啊,男人睡女人,那不光看容貌,还得看身份。两个普通的丫鬟,哪能和朴家的贵女相媲美?”
“不是一般的丫鬟哩。是这么回事儿……”
然后,朴彦昭将魏云儿和魏雪儿的来历,简单介绍了一遍,最后,他循循善诱道:“崔大师原来勾搭的那个欧阳晴儿,不过是崔耕的俏丫鬟而已。而这两个,却相当于崔耕的小妾哩。这身份地位,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这样啊……”
崔耕目光闪烁,似乎有些意动。
不过,他最终还是缓缓摇头,道:“只是差点儿成为崔耕的小妾而已,又不是真的。不划算!不划算!这样吧,赵温要是赢了,不能仅要她们陪我春风一度,你还要把她们永远送给我。”
“成!没问题。”朴彦昭对这二女并不如何看重,再加上急于翻盘,点头允了。
不过,尹紫依那边又出幺蛾子了,道:“源花之间,是用花郎队赌花郎队。这次是崔光大师和朴大哥赌斗,赌的是美人,我可不能拿花郎队出来做赌注。”
朴彦昭听了这话,越发确定,尹紫依对这场赌约没什么信心。
他非常大度地道:“不用花郎队也行,不过,崔大师得拿出够份量的赌注。”
吴知笑嘻嘻地道:“那拿我来做赌注成不成?我的围棋之术怎么也和朴仓部差相仿佛,应该能值两个美人吧?”
“这……好吧。那咱们现在开始?
“没问题。”
棋盘摆下,朴彦昭执白,吴知执黑,开始了新的一局。
然而,这局棋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不到三十步,朴彦昭就痛失五子。
第六十步,朴彦昭又失十二子!
就算完全不懂下围棋的人,也能看出来,这双方的棋力差距着实太大了。赵温对朴彦昭,简直就是一面倒的屠杀!
朴彦昭一口老血好悬没喷出来,道:“你……你……”
“我怎么了?”吴知满面的无辜之色,道:“我刚才已经提醒你了,自出洞来无对手,得饶人处且饶人。是你自己不信,非要和我再比一次,我有什么法子?再说了,这次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正实力,你继续要求比斗,把裤子都输了怎么办?”
朴彦昭道:“这么说,你还是宅心仁厚了?”
“不止是宅心仁厚,而且忠厚老实。你看看,咱们俩的对局一开始,崔光大师就提醒你了,我是一品入神,你不过是六品小巧而已,咱们差的远啦。是你自己不肯相信,这就叫好良心难劝该死的鬼啊!”
“你……你……我……”
噗通!
朴彦昭直感到一口郁结之气难以发出,终于血往上撞,眼前一黑,晕倒在地。
……
……
三局棋,前两局每局一个多时辰,再加上最后一局,这就是三个时辰过去了。
眼见着时候不早,今日的源花会就算结束。
像这种争夺源花之战,不可能一个晚上的比斗就定下来,得经过旷日持~久的争斗。
崔耕领了魏氏姐妹,高高兴兴地回金亭馆驿。
尹紫依虽然一心扑到金乔觉身上,但对崔耕当着自己的面如此沾花惹草,还是颇为不忿,一阵碎碎念,崔耕只是不理。。
到了金亭馆驿内,将旁人摒去,屋内顿时只剩下魏氏姐妹贺娄傲晴和吴知。
魏氏姐妹和崔耕接触那么久了,甚至帮助他梳过头,当然是认出了这个所谓的崔光大师就是崔耕。
姐妹俩盈盈拜倒,道:“崔相甘冒奇险,深入新罗,救下我们姐妹。我们姐妹……”
“无以为报,甘愿以身相许么?”贺娄傲晴哼了一声,道:“少整那些有的没的,你们姐妹俩只要安分守己的,就是最大的报答了。”
魏雪儿却毫不示弱,秀眉微挑,道:“你以为我们想啊?真是的,算我们倒霉。经过了这么档子事儿,我们姐妹若再不以身相许。传闻出去,外面不知得说得多么难听呢?”
这还真是个问题。
若崔耕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两姐妹还拿乔,忘恩负义的名声暂且不谈,又有哪个男人自认为能降服住这样的女人?
“还倒霉?你……你们……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贺娄傲晴一阵气结,狠狠掐了崔耕一把。
崔耕赶紧打圆场道:“莫说这个了,其实二位最应该感谢的,不是崔某人,而是吴知哩。要不是他,我可没办法把两位小娘子,从朴家那里赢过来。”
吴知谦虚道:“也没什么,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话说到这,崔耕有些奇怪,问道:“对了,你怎么从没提起过自己的棋艺啊?你的棋艺即便在咱们大唐,也能堪称国手,足以自傲了吧?”
吴知苦笑道:“实不相瞒,还真的相当不了。在下的棋艺是不错,但比之顶尖高手,还是有所不及。”
“那岂不是说,咱们大唐的一流高手,比新罗的顶尖高手,都要强上许多?”
“正是如此。”吴知道:“您想想,新罗总共才多少人?而且,他们实行骨品制,新罗贵族中,能下围棋的又有多少人?说白了,这朴彦昭也就是在那一两千贵族里称雄罢了,跟咱们大唐的高手根本就没得比。”
“原来如此,那朴彦昭可是输的真的不冤呢。”
……
……
救回了朴氏姐妹,崔耕来新罗的目的,就算实现了一半,至于另外一半,那当然是偷走佛祖指骨了。
可是慧觉和尚不允许崔耕踏入法流寺一步,崔耕暂时也无可奈何,只能见机行事。
时间似箭,眨眼间就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
在这期间,举行了数场源花会,三方各有胜负,合纵连横,崔耕出工不出力,吴知倒是大放异彩。
最后,是金家四支花郎队不变,金家和尹家各有三支队伍。到底谁能取胜,局面越发难明。
紧接着发生了一件事儿,让源花会暂时停滞。
原来,金怜姬又失踪了。
关于幕后黑手莫衷一是,有说是唐人干的,有说是扶桑人干的,有说是尹家或者朴家干的,甚至有人说,是金怜姬跟情郎私奔了。
但不管怎么说吧,源花会是开不下去了,眼瞅着半年之约将至,崔耕真是心急如焚。
天无绝人之路。
就在第二天清晨,吴知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房内,道:“崔大师快走!快走啊!”
“啊?怎么了?”
“风,起风了,还有云!”
我擦!
崔耕瞬间就秒懂了。
有风有云,那雨还远吗?
现在是谁能登台做法,谁就是新罗国师啊!
当上了国师之后,取得如来佛祖的指骨,那还算事儿吗?
想到这里,他赶紧叫上臧希烈金乔觉,领着尹家的五十名家丁,往城东祈雨台方向而来。
哎呦呵,真是巧!
新罗国师慧觉和尚来历不明的老道玄青,几乎同时来到了现场。
“阿弥托佛!”慧觉和尚白眉一挑,道:“我说崔光大师,你也太会挑时候了吧?这都快一个月了,您一次都没登过台,怎么现在却想起来要登台做法了呢?”
这事儿崔耕还真是有些理亏。
不管怎么说吧,隔三差五的,人家慧觉和尚和玄青道长,还举行个法会什么的来祈雨。但是崔耕自己,却连装模作样都没有。
他索性道:“贫僧当时没登台做法,只是时机未到而已。废话少说,看来慧觉和玄青道长都想登台了?国主之前有令,咱们若有争执,可抽签决定登台顺序,每人可做法两个时辰。”
“理应如此。”慧觉和尚深恐错过大雨落下的时机,也顾不得再和崔耕拌嘴了,点头应允。
但玄青道士却是拂尘一摆,冷笑道:“抽签?何必那么麻烦?本道长第一个,慧觉你第二个,崔光你第三个,也就是了。”
“擦!你这道士,好大的一张脸!凭什么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凭什么?就凭这个!”
说着话,玄青伸手一指西北远方!
啊?
人们扭头望去,但见远方烟尘滚滚!
紧接着,阵阵人喊马嘶之声传来。
稍顷,一支两千余人全副武装的骑兵疾驰而至,为首一人相貌英俊,面色冷厉,不怒自威。
正是兵部令金宪英。
在金尹朴三家争夺源花的时候,金宪英一直不动声色,想不到今天,他终于出手!
“列阵!”
“喏!”
金宪英一声令下,众甲士跳下马来,将整个祈雨台乃至在场的众人团团围住。
他走上前来,沉声道:“不知玄青道长跟大家说了没有?这场祈雨的顺序,是玄青道长慧觉禅师崔光大师。”
崔耕道:“看来金兵部今日是要来硬的了?你公然违背国主的命令,难道就不怕国主震怒?”
金宪英沉声道:“随你怎么想,总而言之,某心意已决,万难更改。另外,不怕告诉诸位,在祈雨没完成之前,任何人不得离开!”
“你……”
人家摆明了不要脸了,崔耕一阵气结,毫无办法。
金乔觉轻咳一声,道:“金宪英,你给我个面子,让崔大师排第二位如何?”
“不好意思,今日,某谁的面子都不卖,包括你三王子!”
“你……”金乔觉紧咬银牙,吐出了五个大字,道:“你这个杂种!”
“什么?”霎时间,金宪英眼中凶光一闪,直视金乔觉,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我再说十遍百遍又怎么了?咱新罗有谁不知道?”金乔觉高声道:“你就是个杂种!只知道娘不知道爹的杂种!”
“好,你有种。”
出乎大家的预料之外,金宪英迅速冷静下来,深吸一口气道:“某乃天神之子,身份高贵,却不是什么杂种。三王子不信的话,某也没什么办法。至于现在么……请玄青道长登台吧。”
“谢金兵部。”
玄青迈步登台,自有小道士跟随,将各种瓜果贡品摆好,蜡烛点上。
他披发仗剑,点燃数张黄裱纸,走七星踏禹步,开始起法,似乎还真像是那么回事儿。
天象也配合,风越来越大,东方出先了朵朵黑云。
崔耕和金乔觉见此状况,都明白完了。即便日后国主惩罚金宪英,这国师也得是玄青来做了。
崔耕心中不忿,重新挑起话题,道:“诶,我说三王子,你刚才说这金宪英是杂种,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事儿其实也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崔大师想知道,本王子就说上一说……”
金乔觉为了让金宪英出丑,也不隐瞒,将金宪英的身世简要地说了一遍。
金兴光有两个王妃,一个是金安顺,一个是金永泰。金安顺生二王子金承庆以及金乔觉(金乔觉现在还不知自己的身世,只以为自己是金兴光和金安顺所生)。金永泰生大王子金重庆以及……金宪英。
但是,金宪英是不足月而生。
换言之,从金兴光和金永泰圈圈叉叉的时间来看,这金宪英就不是金兴光的种。
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呢?
金永泰就说了,自己某天夜里,梦到一个巨蛋。自己摸了那巨蛋一下,就怀孕了。
这不扯淡吗?很显然,金永泰是在撒谎。
但是且慢,撒谎可是撒谎,新罗人却不敢确定以及肯定,她确实是在撒谎。
相传上古时期,新罗有三王临世,是朴赫居昔脱解和金阙智。朴赫居是怎么来的呢?某日有一神马从天而降,马背上有一巨蛋,巨蛋裂开,有一小男孩,正是朴赫居。
昔脱解也差不多,相传龙城国的王妃怀孕三年而不生产,生产下来却是一巨蛋。国王以为不祥,将其与七大宝物放在一个巨柜中,投入海中。金柜顺海漂流,来到新罗,被一老妪所得。老妪将金柜打开,见一男孩,正是昔脱解。
金阙智也是类似:某—日,树林中有紫云从天垂地,接着有一黄金柜挂于树枝,又有一只白鸡鸣于树下。有一老者见此异像打开柜子一看,却是一巨蛋。将蛋打开,里边有一童男卧而即起,正是金阙智。
所以,这三王都是从蛋里出生的。
你说金永泰完全不可能是摸了蛋生孩子,那岂不是说这三王都是野种?
所以,到了最后,金兴光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但是,他毕竟不是金兴光的种,所以不为王子。因为无法否认金永泰的话,又承认他圣骨的身份。
当然了,这金宪英能力还是有的,现在竟然官封兵部令,相当于大唐的兵部尚书,官职相当不低了。
崔耕听完了,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今日,这金宪英力捧玄青道长,完全是为了同母异父的哥哥金重庆喽。”
“可不是吗?这杂种真是……诶!”
说着话,忽然金乔觉眼前一亮,指着半空,道:“您看……您看看,这可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呢,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