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晶棺支离破碎,半透明的液体就像水银泄地般泼洒在整片地板上。水晶棺里的不死蛇重重落在了地上,但是水晶一般的身躯一下子摔成了四五截!
它的皮肉、鳞片、骨骼全都化为了类似水晶的材质,一双红宝石般的眼睛溢出了血,凝视着我,让我感觉到来自数百年前的寒意。
但是断裂的地方没有血,就像在证明它被叫做不死蛇似的,每一截摔断的部分又重新接了上去。
我看到那一条条肉藤都是从它脊背上生长出来的,或粗或细。此时颤抖不停,把挂在肉藤上面的死尸都抖落了下来。
然后所有肉藤,齐齐打裂墙壁,向外攻了出去。可以听到一声惊怒的咆哮声,肉藤捆着红毛尸鬼硬生生把它拉进到古楼里面。
本就脆弱的墙壁轰然倒塌,连着整个古楼都在晃动,摇摇欲坠。
三头尸变虫尖叫着扑了进来,去啃噬那些肉藤,试图解救作为母体的红毛尸鬼。紧随在后,怪人也冲了进来。
能看到他身上的衣服都被撕成了一片片、一条条,身躯上伤痕遍布,有不少都是新伤盖着旧伤,看上去显然吃了大亏。
他进来后的第一件事是看向我,确认我还活着后松了口气,接着眼神瞬间恢复凌厉,纵身跳起来当头劈向红毛尸鬼的头颅。
那红毛尸鬼被水晶不死蛇身上长出的肉藤捆的结结实实,按理说已经无法动弹。但这会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气力,竟然怒吼一声,生生挣断了那一根根血藤!
血肉模糊的画面伴随着黑色腐蚀性的液体飞溅在它身上,就如同地狱而来的恶鬼修罗,腐蚀性的液体在它身上灼烧出一阵阵黑气,臭不可当。
怪人的一刀是奔着它的头去的,但最后只劈中它的一条胳膊。他咬牙发力,刀狠狠下拉,就想把那条胳膊给砍下来。
偏偏这时候有尸变虫扑向他,一口咬在他手上。那种尸变虫人头虫身,口器就像螳螂一样分了外部和内部,外部切割内部咀嚼,极为可怕。
我不久前就被它撕掉了一大块皮肉,这会儿还疼的我青筋直跳。
怪人眼观六路比我的反应不知道快了多少,迅速扭身抬腿,一招膝顶重击由下而上地踢飞了尸变虫。
然而代价是被红毛尸鬼暴怒下的一掌拍中,身子像个纸片般的倒飞,然后重重摔在墙上跌落在地。也没见他喊疼,张嘴咳出一口血。
这一下那把横刀卡在了红毛尸鬼的肩膀上,没来得及拿下来。红毛尸鬼怒吼着撕扯缠住它的肉藤,而不死蛇也在缓缓恢复自己身子的活动能力,仰起脖子向我看过来一眼。
“走。”
它的声音直接响在我的脑海中,接着不死蛇冲向红毛尸鬼,将它顶着撞出了古楼的缺口。
红毛尸鬼咆哮连连,但尽管它有九牛二虎般的气力也挡不住不死蛇的奋力一撞,顿时被撞的从第三层的屋子飞出,在一片黑暗中向古楼底下的万丈深渊掉落!
不死蛇也跟了出去,身子好像在发生着某种变化般,那水晶般的鳞片在不断脱落,在黑暗中划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这东西决不能让他离开这里…否则,后患无穷。”怪人快步追到古楼边沿处,向下凝望,但是什么都看不到。根本无从知晓这个洞穴有多深,更不知道这是谁、怎么形成的。
我看他有想跟着跳下去的意思,连忙说:“你可别冲动,俗话说冲动是魔鬼。这洞穴不知道有多深,那红毛怪物不摔死也上不来了。”
怪人用残破不堪的袖子抹了一把脸说:“我之前觉得那人应该尸解成仙失败,转而因为阴气聚集成了尸鬼。但从他会对自己身上下这种邪降,我有点不确信了……没能亲眼看到尸体,我无法安心。”
我看着他问出我在意的问题:“伍大哥,我这问的可能有些唐突。但你为什么对那个大祭司这么在意?跟你寻找的过去,有关系吗?”
怪人看了我一眼,没有说话。他直接抓起我的手,摁在他的心口上,我正奇怪他这么做的意义,但紧接着我就抿紧了嘴唇。
他的心跳,太慢了。
正常男人的心率一分钟应该在70-80左右,而在剧烈活动后,心跳就会加快。比如我现在,心率基本100打底了。
但是怪人的心跳,怕是正常人的一半都没有。尽管我早就从葛医生那听到过消息,亲自确认那就是另一种直观的感受了。
说不上害怕,因为已经有了一定心里准备。然而这个同生共死好几次的人可能并不是正常意义上的活人,还是让我心中一颤。
“感觉到了?”怪人问我,红色的眼睛如同在黑暗中的光点。
我抽手,眼神复杂,刚想说句话但一个‘我’字刚出口,突然脚下一阵剧烈的爆炸响起。那声音绝不是自然发生的,我脑子嗡了一声,立即想到了‘雷管’两个字!
“洛嫔!我日你老母!”想明白是怎么回事,我忍不住破口大骂但无济于事,立足之处瞬间倾倒坍塌!
怪人立即伸手来抓我,但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一起被倾倒坍塌的废墟卷没其中。
整栋古楼在雷管爆炸的剧烈声响中轰然倒塌,说不清有多少吨木材倾泻而下。木制古楼向左边倒下,无数的赤毒鬼虫被惊飞而起,成了一片红色的无声送葬曲!
整个用来构建山河古楼的悬石都被炸塌了,数十吨石头和成百上千吨的残垣断壁掉落深渊。
劈中就裹带着我和伍佚名,两个人就像两只蝼蚁般无助地向下跌落。
整个山洞都在轰鸣,仿佛是发生了共鸣造成山体坍塌。更多的落石滚滚而下,就像山崩了一样!
我被那声响震的双耳嗡嗡作响,感觉耳朵已经出血了。整个人也分不清东南西北,光感觉自己在不断下坠、下坠,而以这样的高度下坠无论底下是水还是地面,都没有二样。
就在这危机关头,我突然看到手边挂着条血红色的树藤。求生的欲望让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尽全力地伸手去够、死死抓住它。
奇怪的是那树藤居然滑不溜湫,根本抓不住,加上下坠之势,我就算用尽了吃奶的气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树藤从我手里溜走。
可就到了最后那段,那树藤竟然活了!突然一卷,紧紧缠住了我的腰。这要是缠住我的手,下坠之势估计能把我的手给扯断,而在腰上一缠也同样颠的我差点吐出五脏六腑来。
啪嗒!
突然几滴腥臭的液体滴到了我脸上,我下意识抬头一看。顿时面做土色,缠住我的根本不是树藤,而是一只巨型守宫的长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