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美睡了一觉,但睡的我是腰酸背痛。因为不是在睡袋里,更不是在床上,而是靠着石头睡着的。
在这种荒郊野外,我也不敢睡的太死。基本就是浅度睡眠,所以当张玲珑叫我的时候,我醒的很快。
睁开眼一看,天色还是很暗,篝火被添了新的柴火烧的很旺。我有些疑惑地看向叫醒我的张玲珑,脑袋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
“怎么了?”我晃着头坐起来,发现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被盖了一张薄毯,“要换班了?”
“不是,你看那。”张玲珑摇了摇头,声音有些低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水面。我眯着眼睛往那看,黑漆漆的水面也看不出有什么东西。
“有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这话刚出口,忽然就看到湖水中心翻滚了一下,好像鼓起一个气泡。接着那气泡就破了,过了一会儿又是接二连三的出现。
我不太理解这是怎么回事,平生未曾见过这种事,难道这湖底下还有活火山熔岩池不成?
那也不对啊,这分明是地下水涌出才形成的涌泉湖。如果底下有岩浆池,这湖水早就滚烫了,不会这么冰冷刺骨。
我看向张玲珑,张玲珑则看向我,像是希望我能从风水学的角度分析一下眼前的情况。我从以前开始为了写故事听了不少各种各样的传说,也算博闻强记,但是这情况实在是有些费解。
“莫非这池子底下别有空间,是地下的空气涌上来了?”我试着推断出一个可能性的猜测,在李有忠和阿秋面前我可以胡侃。但张玲珑学识高、脑子聪明,在她面前装蒜很容易被打脸。
张玲珑摇了摇头,微微沉吟,说:“不好说,这情况有些少见。等天亮我们下水的时候多做防范,长些心眼,免得出事。”
我点头同意,这池子里沉了镇河椒图是我们知道的。但我们不知道的河泥里,天知道还有什么东西。
天光稍亮,等太阳光照落水面。我和张玲珑各自穿戴完毕准备下水,李有忠和阿秋留守在上面预防不测。
为了以防万一,我带上了鱼枪。
这次下水我们都背上了便携式氧气罐,这样就算水下遇到麻烦,罐子里的氧气也够我们活动四十分钟左右。
涌泉湖很安静,只能看到一些鱼的影子,但是大蝾螈已经不见踪影,大概真如张玲珑所说,它脱身之后就离开了吧。
一路下潜,直到水底,淤泥之中我们找到了那个青铜椒图的甲壳。好家伙,那可是真够大的,怪人在形容的时候还是把它说小了。
在我看来,这个青铜椒图足有一辆卡车的车头那么大,重量上恐怕得用吨来做单位。上面布满了河泥与藻类,甲壳大张着,两边排列有一些铜塑的兽首,但是日久天长加上大蝾螈居住在内,已经被毁的面目全非。
我往前游了一些,用射灯往里照。那青铜椒图甲壳是空荡荡的,黝黑深邃,好像一张恐怖的大嘴。
我用射灯往里照,竟然照不到底,那青铜椒图的内部有一个向下的弧度。感觉就像是一个阿拉伯数字的‘7’,弯曲往下还有一截,但是射灯的光已经照不到了。
我有些好奇那底下会是什么,手扒着青铜甲壳的边沿用射灯往里照。可是因为角度问题,除非我游进去,否则并没有办法看到里角。
光线下我可以看到有些黑不溜秋、好像水草似的东西在那拐角的地方晃悠,让人感觉不是很舒服。
我试着往里探了探,最后无奈选择放弃。从里面退出来往上一蹿。张玲珑呼出的水泡泡从我眼前漂过,她趴在那巨大的甲壳上盖用刷子刷掉泥土和绿藻,借着射灯的光亮仔仔细细地查看纂刻在青铜甲壳上边的祭文。
张玲珑研究的全神贯注,专心致志。但祭文这东西,不是专业的人压根看不懂,至少在我来看那就是一堆鬼画符。
我张望了两眼,实在看不懂。四周看了一眼,也没什么危险,就拍了拍张玲珑的肩膀,打了个手势示意我上去等她。
张玲珑在潜水镜里翻了个白眼,像是怪我没耐性。还没等她点头答应,就在这时,忽然一个巨大的气泡从青铜甲壳的大嘴里吐了出来,就像个活物在吐气一样。
我和张玲珑看的都是一愣,猜测我们昨晚看到的莫非就是这个?念头刚起,我突然感觉脚脖子被什么东西缠住,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量猛地将我拽向青铜椒图的里面。
这一下我差点大叫,还好我没忘了自己在水底,死死咬住呼吸阀不松口。低头一看,赫然看见我的右脚脚腕上缠着一圈圈又细又黑好像水草又好像女人头发似的东西!
那东西从青铜椒图的内角弯度延伸出来,就是我先前看到过的那一搓搓毛茸茸的东西。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我心中大为骇然,死死攀住青铜椒图的甲壳不松手。绑住我脚腕的那东西猛力将我往里拽,力道惊人的大,我心里一横,咬咬牙空出一只手来把鱼枪往那团毛发最茂密的地方射了过去。
就听见噗嗤一声,鱼叉没入那团张舞的头发中心。缠住我脚脖子的头发还是水草好像受了惊一般,顿时松开了。
我趁机把腿一抽,也在这时张玲珑看情况不对赶紧下来,正好赶上我抽腿脱困,她用力拉了我一把,将我从青铜甲壳里拽了出来。
那团头发变得越来越多,渐渐从青铜甲壳的内角处蔓延出来,黑发翻滚中吐出一支鱼叉,接着露出一颗惨白惨白的人头。
那人头没有五官,只有一张满是鲨鱼牙的嘴,狰狞可怕。我看的一愣,猛然想起在张家店的黄河水段里也曾遇到过这种不知名的玩意儿。
想不到时隔多日,居然在这元朝时期的青铜椒图里再度预见了。
我正想着这究竟是什么,突然张玲珑用力在我脸上掐了一下,打手势示意上浮。我反应过来现在确实不是发呆的时候,我把张玲珑往上一托,数不清的黑色长发却又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