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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河道遇险
    说归说,做归做。
    隔壁的王靖雯就常说:“说和做是两回事,能说不如能做。”
    对我来说,那更是说是一回事,做是另一回事了。我爷爷至少还有个王瞎子带着,我这两眼一抹黑,抓瞎啊?
    可是豪言壮语已经说出去了,那不做点什么,自己都交代不过去。于是我先拜托李爷爷帮我看着灵堂,自个儿让那大嫂子带我去爷爷出事的地方看看。
    李爷爷同意是同意了,但也不放心我这愣头青一个人去,让自个儿的儿子李大壮陪着我一起去。那大壮叔是跟我爹一个辈分的,人高马大当过兵,一身的腱子肉。
    我对他映像还是很深的,曾经我老爹的狐朋狗友之一,过年回村俩人少不了喝的酩酊大醉,然后被各自的媳妇儿臭骂一顿。
    那大嫂子在前边带路,我和大壮叔跟在后面,同行的还有大嫂子的八岁儿子,被大壮叔抱着。我问他为啥,他说是怕水猴子把娃子后抓走了。
    我听的一阵愣神,这玩意儿还能到岸上来抓人?
    “那东西可邪乎了,也不知道打哪儿来的。就前几天下大雨,咱村下边那条小石桥水面平了,一个过桥的娃子就被水猴子拖水里去了!”大壮叔说起这事,那是咬牙切齿,恨的牙根都在痒痒,“那娃子才七岁!我还抱过他呢,没想到就……”
    那只是第一个,没两天就又有了受害者。那次的受害者是这大嫂子的二女儿,也就是这八岁男孩的妹妹。
    就在那大嫂子洗衣服的时候,俩小孩儿在身边玩。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大嫂子丢下衣服就跑过去,只看到二女儿被一只湿漉漉的毛手拖进了黄河水里。
    那大嫂子差点当场就跟着跳下去了,还好当时有在河上捞鱼的村民回来,赶紧把她拦住。
    可是她二女儿就没能再找到,也是因为这事,这大嫂子为了不让自个儿儿子再遇害,所以来找了爷爷,想请爷爷出山。
    我听完这事,心里也是一阵唏嘘。也难怪她会觉得是自个儿害死了爷爷,其实这事也不能真的去怪她。
    谁家丢了女儿不心疼啊?而且爷爷那牛脾气,知道这事也肯定不会置之不理。
    而且遇到、看见水猴子的不止这大嫂子一个人。还有不少村民也遇见过那水猴子,有的甚至只是过个桥,突然就会有只毛手从水里伸出来把人往水里拽!
    那气力,成年人都够呛能应付,更别提小孩子了。
    听完那些人的描述,我对那‘水猴子’有了个大概的认识。总得来说,那玩意儿就像个生活在水里的大马猴,水性好的不得了,还会搞突然袭击把人往水里拖、淹死。
    这让我有点纳闷,我原本还以为是那种水里的溺死鬼,就是要找替身发泄怨气的那种。现在看来,那玩意儿似乎还更可能是个活的?
    “就是这儿了。”那大嫂子把我和大壮叔带到了一条人工河的边上,从河水可以看出,这应该是从黄河开的一条支流,不过水流没那么急,看上去也没黄河水那么混浊。
    横跨这条河的是一条直的石桥,就是那种没有弯度,很平直用石板铺出来的那种桥,有五米左右宽,几乎是平行于水面的,高出的部分有限。
    这种设计在平时是没事,但一旦大雨涨水,这桥面铁定得沉水底下去。
    近几年长河村也扩建了,跟下游村就合并在了一块儿,本来中间的河沟子为了灌溉的方便而挖开成了条河,而桥是后来补建的。
    我就在那看,当天的水位也不高。水流还算清澈,大嫂子和她儿子不敢靠近,就大壮叔跟我走到了捎上。
    就大壮叔说的,这里已经被拽下去死了两个人,派出所来人打捞都没能捞上来尸首,所以近段日子都没人敢从这儿走,改绕路,得多走上半个多钟头。
    我在附近看了一圈,也没能看出什么子午卯酉来。然后我就想着下河去看看,把衣服一脱往桥墩子下边摸过去。
    既然那水猴子习惯在这儿抓人,兴许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大壮叔不放心地在桥上趴着,随时准备捞我:“可汉哪,你可小心着点。”
    我摆摆手说没事,其实我当时心里还是没怎么把这当回事的。因为那东西打从出生起就没见过,而且光天化日的,还真能窜出个妖怪来不成?
    但有时候越是觉得不会发生的越可能发生,我本来就想摸摸桥墩下边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因为这条河引的是黄河水,底下的黄沙淤泥多的是别提了,一脚踩下去,脚脖子都能被泥层给埋住,想拔出来都得花费些气力。
    我就蹲着腰在那摸,黄沙扬起来弄的水跟泥汤似的混浊。忽然我就感觉有什么毛茸茸的东西擦过我的脚脖子,就像是长在水底的水草在那轻轻的擦过。
    我本来还没怎么当回事,但猛地脑子一惊,一股凉意蹿上脊背。
    这满是黄沙的河道里边,哪儿来的水草?
    “大壮叔……”
    我一声大叫还没出口,突然脚脖子就感觉有只粗糙的手掌猛地抓在了那,紧接着一股大力将我拽倒摔进了河里。
    趴的一下,我的头还磕在了石墩子上,摔得脑袋嗡嗡的,慌乱间嘴里灌了一大口泥沙水。
    视线被河水淹没,我感觉到自己的背接触到了柔软的河底土,然后抓着我脚脖子的手松开了,一道浑身毛茸茸的黑影窜到了我的身上,猛地掐住我的脖子往河床底下摁!
    那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这种不是人的玩意儿,浑身上下都像长着黑色的毛,整张脸都隐在毛发里,一大团一大团的黑毛下边就有双眼珠子像狩猎的动物似的死死盯着我。
    我被掐的一口气就憋不住,整个人手舞足蹈,心里的惊恐不亚于爷爷第一次见到妖精的时候。而我比他更惨,直接就面临了要命的危机!
    也许是因为额头伤口的疼,也许是因为临死反扑的最后挣扎。我蜷起双腿用尽全力踹那水猴子的肚子,这死命一蹬,那双死死掐着我脖子的手总算是松动了些。
    而这时候我听到有水响,似乎是大壮叔跳下来了。但我那时候脑子已经有点缺氧了,恍惚间,忽然从桥墩底下又钻出个一个水猴子,两个水猴子好像扭打在了一起,让先前的那个彻底放开了我。
    大壮叔趁机把我从河里捞了出来,我一边咳嗽一边往河道那看去,就看到那混浊的水面底下两个水猴子分开了。
    一个在前逃,一个在后追,沿着水道往黄河的入口游去,眨眼的功夫就不见了踪影。
    “可汉你没事吧?你要出点啥事,我可咋跟你爹交代哦!”大壮叔紧张的不行,上上下下地看着我,确认我没缺胳膊短腿才放下了心。
    我连忙问:“大壮叔,村里有俩水猴子么?你有看清后面那个不?”
    这水猴子在水里力大无穷,切身感受过那气力的我,到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心有余悸。
    要不是后来的那个和前一个打起来,怕是大壮叔也够呛能应付那玩意儿。
    但是大壮和赶过来的那大嫂子都一脸茫然,摇头说:“没听说过,也许是一公一母呢?”
    我一听也有点乐,这水猴子也搞两口子?那咋还打起来了呢?
    总之那后来的水猴子有些古怪,大壮叔说:“能有啥怪的?我看你也别逞能了,免得再出事。我看还是明天叫上些人沿河去搜,兴许能把那水猴子抓住。”
    我听到这儿摇头说:“不用搜了,基本能肯定那东西的巢穴就在这桥墩子下边。不然咋能这么巧,我就下水去摸摸都能碰到它蹲点?问题是这东西游的太快,不想点办法抓不住它。”
    大壮叔听完,也没拿出个主意,就说再和大家商量商量。我也就回了爷爷老家,毕竟天都要黑了,我还得守灵。
    李爷爷看到我脖子上被水猴子抓出来的印子后,把李大壮一通臭骂,又问我要不要歇歇,今晚上他帮我守守。
    我说那哪儿行啊?当孙子的不守着,让您这老爷子劳累,爷爷知道了不得爬起来敲我啊?
    李爷爷也拗不过我,就点头答应,又让他孙子留着陪我,也好做个伴。
    李爷爷的孙子叫李有忠,这名字在我们这代是很少见了。他跟我同辈,但基本就是只知道个名,不认识人的那种,所以虽然听了李爷爷的话留着陪我,可是唠了几句磕也就各玩各的。
    夜深了,我也不好意思让李有忠陪着我熬夜,让他去隔壁屋睡一觉。
    李有忠也老实不客气,打着哈欠关了手机站起来,临走说:“可汉哥,咱村最近事儿多。除了那个水猴子,还有个不知道哪儿来的流浪汉,被人看见好几次了,你小心点,有事就叫我。”
    说完,李有忠就去了隔壁屋睡去了。我心说这巴掌大块地方,事儿倒是不少,但也没想太多,跟着起身去给灵堂的长明灯加点灯油。
    守灵其实也不用干太多事,保证长明灯不灭、猫狗不要靠近尸首就行。
    按规矩,在儿子见最后一面前是不能盖棺的。所以进了里屋后,见棺材里穿了寿衣躺着的爷爷,我心里又有了压抑不住的悲伤。
    原本熟悉的人变成了陌生的模样,静静的躺在那里。那种感觉是很微妙,又复杂的。
    这时候,忽然我听到外屋有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那声音不重,听上去像猫在挠门似的,可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听来却有几分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