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她触碰而他避开,夏之星于是第一次遭受了拒绝的滋味。
她的心口微沉,接下来,看到皇甫赫连弹了弹袖口上并没有的灰尘。
他转过身来,目光是冰一般的坚硬。
他望着她的眼神如此清高,俯视,就仿佛她是个卑微的佣人,而眼底深处,是如此深深失望的厌恶。
“如果你不高兴我去参加冷天辰的生日宴,我可以不去。”
“听说你答应在冷少爷和夏先生之间,二选一。”他的嗓音和他的表情一样,没有一丝起伏。
这样冰冷的皇甫赫连是她所陌生的……比他动怒起来还让她觉得可怕。
夏之星愣了下,所以他生气是因为这个吗?一定是夏千早那个八婆又说什么了!
“你恐怕误会了,我并没有答应二选一,我只是答应了我爸爸去参加生日宴。”
“你答应了,又为何说我不高兴,你可以不去?”
“……”
“难道在你眼里,我的不高兴,比夏老先生的情绪更具有权威?”他讽刺地说着,掐住了她的下颌,“还是你知道,你可以随心所欲地操控我?”
“我并没有这样想,我只是觉得……”
“夏之星,这个游戏结束了。”
“游戏?”夏之星心惊肉跳地看着他。
皇甫赫连挑着眉,依然是那清冷高傲的表情:“你应该清楚?”
她瞬间觉得他们的距离好远,他离她很远。
他本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王者,因为她,他俯身走下来,现在他又站了回去。
夏之星仰视着他:“我不清楚,所以请你讲清楚。”
“这个我爱你的游戏,到此终止。”他掀起红唇。
“我爱你的游戏?”夏之星笑了,“我爱你,也是游戏?”
“你赢了,你向我证明了你跟别的女人不一样,也许正是因为这点不一样引起我的兴趣。”他一脸可惜说,“我没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花在这个游戏上,你可以找冷少爷继续。”
【总有一天,你会向我求饶,和其她女人一样对我献媚,只为赢得我的宠爱。】
夏之星的嘴巴颤了颤,一种锐痛让她面色苍白:“你昨晚说,想在我这里套上锁……原来,指的是一把真正的锁,像从前给我的颈子套上项圈一样么?”
“你没上当。”
夏之星点点头:“当然,我这么聪明,怎么会上当?”
可是她差点上当,差点……
心里的锐痛不断地加深,那种被重重伤害的感觉让她快要站不稳脚跟。
当初,冷天辰也是这样的理由跟她分开……
一旦得到手了,就不珍惜了。美好的东西原来那么平凡,并不是他们想要的,所以可以抛弃。
男人都有与生俱来的征服欲。
那么,夏之星真是何德何能,一次次成为他们征服的工具?
“冷天辰能做到的事情……”夏之星脚步往后踉跄了几下,淡漠地笑道,“你的确……一件不落……全都做到了……”
她用力地深呼吸,嘴角若无其事地淡漠地笑。可是明亮的眼底,却有水光流动着,马上就要溢出来……
没事的啊,夏之星,已经不是第一次被这样重重地插一刀,应该有抵抗力了。
狠狠地盯着她,她倔强的目光与之对视着。
时间仿佛静止。
“夏之星,”直到外面响起夏千早尽量礼貌的声音,“请问好了吗?请体谅体谅我和我哥,已经在这里等了你一夜了?!”
夏之星回过神来,马上转身快步往外走去。
就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一种巨大的抽痛在皇甫赫连的体内炸开。他根本情不自禁地跟着走在她身后,在她拉开门的时候伸手去拽她的手。
“砰!”
门却在他面前大力关上,他的手徒劳伸在半空,又慢慢落下。
虚无的手掌用力攥了拳,他走回到落地窗前,坐在转椅上。
夏之星离开房间,脚步匆匆,快步下楼。
她越走越急,心口有什么情绪不断地爆发着,让她几次差点摔跤。
夏千夜站在楼道口看她疯狂急步地下来,最后一脚踏空,他及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扶住了她
夏之星怔了一下,飞快甩开他的手:“谢谢。”
这是两人婚礼终止后的第一次见面。
夏之星的手抽开了,飞快跑出别墅,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之际,上了车。
夏千早诧异地走在身后:“这个女人发什么疯?突然变得这么积极……”
落地窗后。
深谙的眼睛亲眼看着她跑出别墅,拉开车门,迫不及待上车。
她如此着急逃离的脚步,就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皇甫赫连双手支着下巴,嘴角弯起,空洞地笑了起来……
汽车转了个弯,开出沙滩。
罗德紧急敲着门:“帝少,夏小姐走了……帝少?”
房内剧烈的一声响作为回应,罗德拉开门时,看到一整面落地窗在皇甫赫连的身后化成碎片,像冰渣粒子跌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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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家。
一家老小全都正装待发,只等着夏之星换装下楼了。
“这是冷少爷送来的礼服,全家每人都有,包括爸爸……这次爸爸带病都要去参加冷少爷的婚礼,我们还有1个小时,你动作快点,别给夏家丢脸。”
夏之星呆呆地坐在床上,床边放着一个高档美丽的服装盒子。
一双漂亮的红高跟摆放在床上。
夏之星呆呆地拉开缎带,将礼服拿出来。
美丽的白色长裙流泻着漂亮的弧度,加白色羊毛坎肩,白色蕾丝袖套,还有一窜闪闪发光的钻石链子。
如此兴师动众,可能面临她的会是什么……
夏之星不傻,她心底已经有了答案。
嘴角挽起清冷的笑意,将礼服丢在一边,双手抱着膝盖,呆呆地看着前方。
男人就是这么犯贱么,得到的不屑一顾,得不到的,拼命了也要追寻。
冷天辰是这样,皇甫赫连也是这样。
还好,她还没有让皇甫赫连得到手,至少在离开时,她还留住了她的自尊心。
她不敢想象,皇甫赫连若是知道她对他动心了,会怎样肆意地嘲笑她,污染她,让她狠狠地爱上他以后,再以最残忍的方式甩掉。她的心隐隐地抽痛着。
只是动心而已,她就被伤得这么重……
如果她真的爱上了他,她会不会被重伤杀死?
她不是个轻易爱的女人,因为一旦爱了,她就绝不会变。感情的游戏她玩不起,也输不起……
想起她曾经看过的一句话——所有大张旗鼓的离开其实都是试探, 真正的离开是没有告别的,从来扯着嗓门喊着要走的人,都是最后自己把摔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弯腰闷头一片一片的拾了起来。而真正想离开的人,只是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裹了件最常穿的大衣,出了门,然后就再也没回来过。
夏之星疲惫地闭上眼,她真怕她自己越陷越深,越来越无法逃开,直到皇甫赫连腻烦了她一次次的逃跑,等他转身不要她的时候,才是最决绝的离别。
因为都说女人说离开只是小打小闹,而男人要分开,就是真的放手了。
她不能让自己迷失了心,被他掌握这段关系的主动权,她害怕爱上一个人,失去自我的样子!
这才是她一次次逃避皇甫赫连炙热情感、假装自己眼瞎什么都看不见的原因么?但凡有一丝丝的机会,她就立马让自己后退……她真的是个胆小鬼呢!
也好,现在是皇甫赫连说的,他对她的爱都是游戏,那就结束吧。
“夏之星,你换好了没有?!”门外又传来擂门声,“我们一家老小全都等着你,你动作倒是快点!夏之星,夏之星!”
没有一丝声音。
夏家的人一个个轮流去敲门,当发现不对劲,猛地撞开门时——
镜子前,一身白色长裙的夏之星,正在为颈子上戴上链子。
她转过身来,长裙迤地,五官冷艳,高盘的长发垂下几缕卷,嘴唇红如深海底的珊瑚礁,瑰丽,又带着神秘的气息。
她微微一笑。
那眼中的光芒像水一样流动般,碎开。
门口的人全都被这一幕惊到了,饶是跟夏之星从小到大,经常看着夏之星的面容,还是被她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