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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白陉口之战
    已是虎贲北师千夫长的夏严,当下率领北师第三旅来到五行山的山脚区域。
    这里已是商方王畿的边缘地区。景致已和河洛的那种千里旷野有很大的差别,不时能看到聚落小邑和阡陌农田,民众无不惊惧的看着这支不速之军。
    行军之时,时常会有几个管理当地小邑的男卫将夏严拦住询问,弄清楚这是商王召唤的夏方军旅后,才恭恭敬敬的将夏军送行。
    前方就是白陉的入口。夏严让兵士们暂停前进,原地休整,吩咐五个徒步令侦斥候前去进行隐蔽侦查。除非特别紧急情况,通过这种险要之地必须全面侦查有无敌方埋伏,这是麒麟卫那些教官的教条之一。
    三个时辰后,斥候就匆匆返回禀报,有一支两千人左右的周军正穿越白陉峡谷,迎面而来。
    ……
    山路崎岖不平,将乘坐马车的姬昌颠的屁股生疼,老人家受不了,吩咐人做了一个简易坐轿,担着他走。老姬昌此时心里想着:【这山间根本不适合车战,以后让大军从此通过风险还是太大了,除非能保证无人在此设伏或拦截。】。
    幸运的是,陉道并不算太长,两百里路两天急行军就穿过了。展现在姬昌眼前的是千里河北大平原,全天下最富庶的地方,这里的商族甚至富裕到拿多余的粮食酿酒,这些酒水的数量够商族平民百姓日夜长饮,同时也消磨了一个民族的锐气和进取之心。
    姬昌正盘算着是否洗劫几个小邑来羞辱商王一下的时候,一个恐怖的东西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一面赭色龙旗。
    “夏军!夏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姬昌惊惧道。伯邑考也已惊魂不定,当年那一战的阴影在他们二人心中始终挥之不去。
    除了他们两人,周军之中一个将官也曾经经历过那次大败,他是极少数能逃回周方的十几个人之一,而和他一同返回的四人中有两人已经程度不同的疯掉。此时他感觉到自己手在微微发抖。
    当龙旗在土岗脊线上完全展现后,夏军的方阵也出现在周军的面前。
    “布…布阵迎战吧,父亲。“伯邑考结结巴巴的说道。
    “迎什么敌,撤!”姬昌下令道。
    周军迅速后军变前军重新向五行山的白陉山道退去。然而此时的白陉山道入口处变戏法式的多出几个小城堡,并列成一排,将入口堵的严严实实。仔细看这些城堡是竹木制成,不高的城墙头悬挂着赭色龙旗,正是夏军所配置的象堡。
    此时的姬昌也是手足无措,身后的夏军方阵正快速逼近。
    姬昌现在只有三个选择,一是快速将象堡攻破,让周军撤回白陉山道,二是击溃夏军的方阵,三是乘对方方阵还没压上来,从两侧缝隙逃跑。
    第一第二个选线,获胜的概率太低,尤其是第一个几乎不可能用几分钟时间就能完成,接着被后面夏军一击,全军覆灭是分分钟的事。
    第二个选项,仅从对方的阵容,那如林的五米长枪,精良的甲胄,整齐娴熟的指令动作,行进步伐就知道难以取胜。
    第三个看似是最可行的选择,但对方不是死物,自己向两侧缝隙逃跑,则是将自己侧翼暴露给对方。两千人的队列跑出去要花片刻钟的时间,这时间对方直接加速冲锋追杀过来,就能轻松将己方击溃打散。
    而后在这远离自己本土千里之外的地方,在这商人遍地的商方王畿之内,又将上演前两年被人当猎物猎杀那一幕。
    对方阵线越来越近,不能再犹豫了。姬昌一跺脚,一咬牙,高声喝道:“结阵,准备迎敌!“
    如果姬昌能在第一时间就布阵,并且利用人数优势排出正面宽度大大超过对方的阵列,让左右两翼有机会迂回到敌后,还是有可能战胜对方的。但现在迟了。
    夏军阵中是二十个伍共五百长矛兵组成的长矛密集方阵,纵深仅仅五排,两翼是三百盾卫构成的侧翼防护区,盾卫并没有以方阵队形前行,而是以散列斜队阵形趋前。
    这样当敌人试图避开正中的长矛枪林,只攻击夏军两翼时,两翼盾卫可以如同剪刀一样将散乱的敌军往中间赶。至于敌人想迂回到阵线后方,那得有一双飞毛腿才行。最边缘的个别敌军倒是有可能迂回到后方,但肯定会遭到令侦斥候骑兵的猎杀,或被游弋于阵后的虎贲射手所射杀。
    长矛方阵和盾卫之后是分成几股游走的两百虎贲射手,由各自伍长指挥。整个联合方阵的正面宽度长达约三百米。实际上对付商周时期这种战术装备都很落后的军队,考虑这么详细已是杀鸡用牛刀。
    长矛兵的五米长矛都已以端平,霎那间五排长矛如一堵矛墙展现在周军面前。
    轻装简行的周军只带了二十乘战车。敌阵已经压近,这些战车速度还没起来,在马嘶悲鸣中,它们的挽马就已被如林长枪扎死。
    一个战车上的甲士只好站在已瘫痪的战车车斗上挥戈迎战,但手中的三米长戈根本够不到对方的人,随后就连中几箭倒落车下,箭矢来自于长矛阵列后的虎贲射手。同车的射手则是被长枪捅破肚皮,瘫倒在车上。
    二十辆瘫痪的战车倒是给前行的夏军造成了阻碍,号令之下,夏军军阵暂时停止了前行,但手中长矛却不停的捅杀,骨骼被枪矛矛刃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殷红的鲜血从五百支矛尖上飘落。
    部分周军甲士试图用手中大盾去挡刺来的矛刃,但矛刃太过密集,挡住身体,臂膀,大腿,头颅却是遮挡不住。更何况锋锐的矛刃能够洞穿革木所制的盾牌。
    当矛刃前方再无敌军时,在军官号令之下,长矛方阵分开二十个缝隙轻松越过了这二十乘战车。然后又重新聚拢,关闭了这些缝隙。
    这个过程中,虎贲射手一直警戒着敌人利用这些缝隙的企图,但他们的担心是多余的,周军个体兵士根本没那个素质和意识。
    周军兵士在枪阵压迫下,被动的尝试对两翼展开攻击,但这种一窝蜂无组织的攻击在排成斜阵的盾卫眼里,就是一伙散兵游勇陆续冲上前来送死。
    他们即刻遭受到盾卫的拦截,青铜大剑纷纷送入他们的腹腔和胸腔,有的则是直接砍断脖颈。盾卫之后游走的虎贲射手时不时的给这些只披着皮甲的甲士来上一波近距轮射。
    当矛刃再一次捅入一批周军兵士的胸膛时,姬昌所带的甲士全线崩溃了。他们只想着逃,但绝大多数人只有一个方向能逃。很快这些奔逃的人发现面前已是象堡或陉口两侧的山崖。
    驻守象堡上的军中伙夫,工匠,辎重车夫,宪兵等人也开始用臂弩向他们射出箭矢。极少数人从两翼的缝隙中逃逸而出,但很快被射手所射杀,跑得远的被斥候骑兵策马追上去一枪扎死。
    ……
    长枪方阵,两翼盾卫,象堡与山崖四条边构成一个四边形。姬昌,伯邑考和剩余的三百余名甲士已经被围困其中。框内外遍地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长枪方阵需要继续前进,十数名跪地求饶的周军兵士依旧被矛刃洞穿头颅,鲜血和脑浆洒了一地。只到所有甲士下跪请降,夏严才下令停止攻击。他注视着阵中惶惶然孤立的两个人,老姬昌和他年轻的儿子。
    夏严看着他们,笑了一下说道:“姬昌伯爷,我们又见面了。“上次,正是夏严将这二人送回了西歧周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