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将军,我们在战场上收敛我军尸骸的时候,并未发现吐蕃军队有向交川县撤军,他们却是直接往西南方向撤退了!”
刘仁轨皱着眉宇,疑惑地向程处弼禀报。
“吐蕃军队没有向交川县撤军,而是往西南撤退了?”
刘仁轨这一答,直让程处弼眉头大蹙,奇怪的大呼道。
“松赞干布是傻了不成,他不依仗着交川县的城墙进行防守,却往西南方向撤军,他莫不是自寻死路不成?!”
自己率领骑兵而来突袭,经此一战,斩杀吐蕃军队六万余人,是个正常将领都不会再在平地上驻营,谨防着骑兵袭营。
同时,自己此刻大胜,军士正盛,敌军必当是避军锋芒。
而且,自己麾下军队尽是骑兵,不利于攻城,若是吐蕃据城而守,不仅可避锋芒,防止骑兵袭营,还可以缓军安顿,调节士气,进行长期的对峙。
所以,退守交川县,这是任何一名智商过线的将领都必定会做出了不二选择。
所以,他才事先让刘仁轨在交川县要道上布下旗帜,故作疑兵就是为了防止松赞干布在大军战败之后向交川县退却。
一旦,松赞干布退守了交川县,而他将要面临地是与吐蕃军队长期的对峙,这对于麾下尽是骑兵的他来说,也并不是件好事。
可是,松赞干布竟然没有往交川县行进,而是直接向西南方向撤军了。
这松赞干布莫不是石乐志?
“回禀大总管,末将有一言上报,末将知晓这松赞干布为何要向西南撤军。”
就在此困惑之间,韩威向程处弼禀道。
“噢?韩都督有何言,大可说来!”程处弼大感兴趣地向韩威征询道。
“回禀大总管,松赞干布撤退向西南而非交川县其原因有二。”
韩威详细备至地向程处弼以及一干大将解释道。
“其一:交川县乃是今年松州地震的核心所在,交川县在年初那次地震之中近乎是夷为平地,无论是生民所居还是城墙尽数被毁!
那次之后,末将便同故刺史梁荣大人商议将交川县民尽数迁徙于嘉诚县中,再将交川县重建。
此前,我们已经重新重建好一片的居民宅院,但并未使百姓迁回入住,也没有修筑好城墙。
松赞干布之所以没有向交川县撤军,因为交川县治下无民,且没有城墙依仗,无险可守,若是大总管强骑出动,以今日之威盛,其军定可一战而定!”
言语之间,韩威虽然豪情勃发,军人铁血,可也夹带着追思的伤感与哀痛。
就是因为交川县的城墙尽数崩塌而没有重修,所以他们那次在交川县修筑居民宅的时候,才因为无险可守,遭遇到了吐蕃军队的强袭!
就在那一次遇袭之中,松州刺史梁荣遭遇吐蕃狗贼杀害,以身殉国,而他虽然死里逃生,但也身负重伤,手臂险些就分筋断裂了。
不过,现在朝中大军来援,所遣羽林卫禁军又是如此战力了得!誓命报仇,指日可待!
暂时,压下心中仇怨,韩威又冷静地操起一支长竿点了厅中上挂的地域图一处,继续说道:
“其二,乃是因为此处。此处名为甘松岭,亦称甘松山,又名松叶岭、松子岭,以遍植松树得名。”
“此处位于我州西南十五里,其岭山势险要,易守难攻,其地虽位于山野,但其间遍植松树,松树可阻风雪,其地易不苦寒,其间雪水充足,也便于饮用。”
怪不得松赞干布不往交川县退却,原来交川县因为地震把城墙都给震垮了,交川县无险可守!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松赞干布不退往交川县。”
听得韩威这详尽的解答,程处弼双眼恍然透亮,散发着精锐的光芒。
“不过,既然交川县并没有我大唐百姓,那这交川县也不着急收复了,依本将所见,估计当县也别无吐蕃军队驻扎,只要打败松赞干布,再顺势收回便可。”
经过韩威的解答,程处弼不仅明白了松赞干布不撤往交川县的原因,也知晓了交川县此间的底细。
既然交川县一没有城墙防御,而也没有百姓在此,那这一座城池也别无他用,若是收复了,他还要派遣军队在那里常驻,得不偿失。
不过一块鸡肋,还不如到时击退松赞干布,一并收复。
而他现在到可一心,专心致志地来对付这松赞干布。
虽然他这突袭一战,战果显著,斩杀了松赞干布近六万的军士,但是松赞干布并没有伤筋动骨,至少还有十五万以上的战力。
而且,党项羌酋阎州刺史别丛卧施、诺州刺史把利步利都已经叛离大唐投奔松赞干布了,还不知道整个党项羌族是不是都怀有二心......
这一战,还并没有完全结束。
“大总管所言甚是,末将也以为交川县此刻已无碍战事,得之无用!”
韩威欣然认同程处弼的军略,不过在思量交川县时,他的眼睛赤红而痛心,激动向程处弼作请。
“不过,末将还有一言不情之请,恳请大总管恩准!”
程处弼说道:“韩都督有何言语,若是我程处弼能够做到,定然可以。”
“末将恳请大总管大人支援本将一拨军马,本将想到交川县,去将已故梁荣刺史还有在交川县与吐蕃作战而牺牲的将士尸骸都带回来!”
韩威这般铁骨铮铮的汉子,说到最后声音都哽咽了,带着哭腔,眼里已经完全透出润光了。
“韩都督忠义贯天,本将又如何不答应,那些为我大唐尽忠的将士们,都该英魂安息!”
程处弼感动地将韩威扶起,对这位戍卫南疆的将军更是敬重,铿锵的保证道。
“而他们的这笔血债,我程处弼会亲手为他们讨回来!以血还血,以牙还牙!”
说完最后一句,程处弼的双眸透着神秘莫测的凶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