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城,李二陛下行营。
“启奏陛下,李相和尉迟大将军分别送来了紧急军情!”
程处亮拿着两封书帛快步进入行营之中,向李二陛下行礼呈奉道。
“快呈上来!”
李二陛下闻声便紧张起来,招手向着程处亮疾呼道。
他等着李靖与尉迟恭的消息已经好久了,在辽东城之所以按兵不动这么长的时间,就是等待这两路奇兵的消息。
“好啊!敬德已经攻破了积利城并从积利城折兵返回了石城,而李药师也在积利城整顿军备之后,从积利城发兵进攻向了建安城!”
李二陛下一面快速地浏览手中的书信,一面目绽喜光地振振有词,翻手将书信拍在书案上,神清气爽的说道。
“只要攻下了建安城,以建安城、积利城还有朕现在所在的辽东城,就可以给泉盖苏文编织一张三面环围的网,辽东的局势已经完全在掌握之中了,是时候可以收网了!”
他在辽东城韬光养晦了这么久,现在是时候因时而动了!
闻得李二陛下这一番言语,行营中的各卫大将军各州都督也一个个喜上眉梢,没有战争哪来的军功,李二陛下想打仗了,他们也自然可以建功立业了。
“启奏陛下,臣有一惑,陛下为何不命尉迟大总管攻下白岩城?”
不过,却有一将从军列中走出,带着不解的神色,向李二陛下请教道。
“若是以白岩城进行合围,则呈三角合围之形,故泉盖苏文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势必只能是在劫难逃!”
相比于积利城,白岩城更为重要。
若以白岩城为守,与辽东、建安形成三角合围,则安市城就变成了一块死地、一座孤城!
虽然在安市城以下别无险城,无论是白岩城的城墙还是周围的地形,都算不上是必争之地,白岩城是泉盖苏文向东撤退的必经之城。
就算白岩城挡不住泉盖苏文的大军,但只要白岩城能够拖住泉盖苏文的大军数日,等到陛下的大军主力和李靖的军队到达,泉盖苏文就算不会全军覆没也必将损失惨重。
“从军略上说,阿史那将军说得极是。但朕并不希望他泉盖苏文成为笼中困兽、网中浅鱼,狗急了会跳墙,兔子急了也会咬人。”
李二陛下望向庭中的阿史那社尔,认可地点了点头,继而解释道。
“泉盖苏文的安市城已经集结了三十万大军,朕并不希望与他进行这困兽之斗,若是把他给逼急了,让他决心与朕鱼死网破,到头来便宜地还是别人!”
如果从军事上来说,阿史那社尔的方法非常适用,这般围歼泉盖苏文的部队,确实会让泉盖苏文付出惨痛的代价。
不过,相对泉盖苏文的代价,大唐的代价也不低至少右武候卫这一卫会折损殆尽。
但更重要的是,他现在并不想把泉盖苏文给逼急了,也不想就这么把这头老虎的牙齿给拔了,他还要留着这头老虎去咬人!
“陛下圣明,末将愚钝,未能体会陛下之用心!”
阿史那社尔似懂非懂地拱手参拜,他还没有明白陛下说的对手到底是谁。
“阿史那将军所思通常,若以为将之度,则该如此,但此次进军高句丽,并不只是一场军事上的角逐,还有朝堂上的角力。”
李二陛下好言宽慰了一声,虽然他没有采纳阿史那社尔的意见,但这员番将却让他刮目相待,让他看到了继执失思力之后,番将中的不凡。
“郭孝恪和苏定方的军马到哪里了?”
解答完阿史那社尔的话后,李二陛下向群臣问道。
李绩出列答道:“回禀陛下,郭都护的军马已到扶余,而苏都护的军马也已经攻下了玄菟城。”
“很好,看来这北方的两路人马都已经旗开得胜,立下大功了。”
李二陛下赞誉一声,继而问道。
“苏定方是否已经在回师的路上了?”
如果苏定方能够回师,还能补充回一府的人马。
李绩答道:“回禀陛下,苏都护并没有回师而是向木底城进军了。”
“木底城?把地图拿来!”
李二陛下沉吟一会,忽而想到什么,昂声大叫。
“木底、苍岩......看到这苏定方其志不小啊,深得李药师的真传呐,用兵竟然奇险如此!”
点着侍卫取来的行军图,李二陛下恍然长呼,大声惊叹。
“陛下可还记得,贞观四年,李相率三千铁骑奇袭定襄的时候,曾以两百铁骑为登先,而苏定方便是这两百铁骑的统领。”
同样知晓苏定方用意的李绩,灵犀一笑,向着李二陛下介绍道。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既然他苏定方心有猛虎,那朕就给他来当那一叶蔷薇!”
李二陛下会心地同着李绩交流神采,当下龍眸如虹,气势贯日,俯视着蓄势待发的一众战将命令道。
“左忠番卫大将军阿史那社尔、右忠番卫大将军李谨行听令!”
“末将在!”
“以左右忠番卫为先锋,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发兵安市城!”
“末将领命!”
“以营州都督薛万淑为辽东城守,代州都督薛万彻为合后,其他诸卫诸州随朕进军安市城!”
“喏!”
宣布完命令,袖手天下的李二陛下目贯门外那晴朗的天空,心傲苍穹:
“朕到想看看他泉盖苏文是不是个聪明人,到底是想做条活鱼,还是想做一条死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