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盖苏文竟然退守到了安市城,这么说李二陛下的大军已经攻破了辽东城!
可是,算算日子也不对呀!
李二陛下的大军到达柳城不过一个来月,他是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攻克这高句丽东部第一雄城!
这辽东城下,隋炀帝填下了三四十万的骸骨都没有攻克,手上只有五十万大军的李二陛下又是如何做到的!
还是说这个消息,是假的?
同样能够听懂高句丽语言的刘仁轨眸间也闪亮着惊奇之色,望向程处弼。
“泉盖苏文不是在辽东城吗,怎么会到安市城,你敢欺骗本将军?”
程处弼看了刘仁轨一眼,微微点头,手中的画戟压在了那太监的肩头,俯视着他,暴戾地冷喝道。
“不是的将军,将军大人误会了!”
肩头那锋锐的寒芒,吓得老太监冷汗涔涔,连忙磕头,快语连连地解释道。
“大元帅大人原本是在辽东城,但大元帅大人不战而败,将辽东城让给了唐军,退守到安市城,所以才在安市城,并不是老奴有心要欺瞒将军!”
原来并不是李二陛下攻取了辽东城,而是泉盖苏文主动把辽东城让给了李二陛下,那这又是何故?
泉盖苏文为什么会主动把苦心经营多年的辽东城,就这么轻易地交给了李二陛下?
是泉盖苏文在辽东城埋伏了什么后手,还是这其中还有什么更为可怕的阴谋?
“那这兵马大元帅又是何故?”
没有想明其中缘由的程处弼,将问题转向了老太监提供的另外一个情报。
“既然泉盖苏文拱手将辽东城让给了大唐,为什么你们大王还要册封泉盖苏文为兵马大元帅,让他统掌兵马?”
他可只知道泉盖苏文现在的大对卢、高句丽东部大人的身份,还有在历史上抵抗住李二陛下的亲征之后,册封的莫离支的职务。
他可不曾记得,泉盖苏文还有这么一个职务。
“回禀将军大人,册封泉盖苏文为兵马大元帅是在前,而泉盖苏文撤退到安市城是在后,就是大王也不曾想过泉盖苏文会撤退到安市城。”
听得程处弼戾气卸下,相对轻松的提问,老太监立马组织语言,一五一十的答道。
“大王原本是想让大对卢大人统率全国上下的人马去对抗唐军,所以才封泉盖苏文为兵马大元帅,可谁知道......”
“对了,大王之前还给老奴,传达了一个口谕,让老奴传给泉盖苏文,说只要他击败了唐军,就许给他莫离支......”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看来这个荣留王也是権谋术数上的行家,竟然想着让泉盖苏文与大唐相互残杀,借大唐之手,为他抹除泉盖苏文,同时也借泉盖苏文之势,削弱大唐的兵锋!
而身在高句丽中部、山长水远的他,则可稳坐钓鱼台,坐收一箭双雕的渔利!
怪不得,泉盖苏文这家伙竟然将苦心经营的辽东城也拱手送给了李二陛下,原来是壮士断腕、丢车保帅!
融汇泉盖苏文与荣留王高建武这一组君臣之间的生死之仇,程处弼瞬时就明白了泉盖苏文撤军的真正原因。
对于,泉盖苏文还有高建武,这两人融会于军的朝堂手段,也很是认可!
军事向来是为朝堂服务的,不懂得把朝堂融入到军事之中的人,只能成为一名单纯的武将,而不能成为一代权臣或一世君王!
等等,莫离支!
高建武是让这老太监去给泉盖苏文宣旨的,会不会就是册封泉盖苏文为莫离支!
再细细一想,结合周围满载黄金与粮草的辎重车一想,程处弼的心里不免有些惊惶,紧张的逼问道:
“既然你们大王是让你去向泉盖苏文宣旨,可有圣旨?”
“圣旨在此,请将军大人过目。”
老太监颤颤微微地从袖中掏出圣旨,双手呈起。
果然是莫离支!
按照高建武给泉盖苏文的口谕!
这般说来,是自己想错了,这并不是泉盖苏文与高建武君臣之间的勾心斗角!
而是泉盖苏文在策划一个惊天大阴谋,这个阴谋需要以经营多年的辽东城为代价!
这封圣旨,就是高建武给泉盖苏文的庆功书!
“你敢骗我!泉盖苏文不战而败主动让出了辽东城,兵败而归,你们大王应该是雷霆大发才是,为什么还要册封泉盖苏文?”
想到此处,程处弼的面色冷若寒霜,杀人无数的月牙戟刃,完美地贴合在老太监的脖间,距离不过一寸,轻轻一动,便可划破喉咙。
“你当本将是傻子不成,信不信本将这便让你身首异处!”
“老奴不敢欺骗将军大人,老奴所言句句属实,就是给老奴天大的胆子,老奴也绝不敢欺骗将军大人!”
冷汗从老太监的额头、鼻翼直溜溜地往下冒,眼里全是空洞的惶恐,全身都因为死亡的恐惧而发寒痉挛。
“想要活命,那你就明明白白告诉本将军,你们大王为什么要下一道这样的圣旨!”
程处弼只是保持着威严的冷色,如同猫捉老鼠一般,手上的画戟距离老太监的脖子又近了一分。
“圣心难测,老奴又怎么会知晓,老奴实在不知啊......”
老太监急得都快要哭了,他确实不知道大王为什么还要册封泉盖苏文,要是他知道他就去当高句丽的大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