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
一连忙活了半个小时,大箱还有麻袋才全部被搬运进来,堆满了整个前院。
“这是?”
望着院内大大小小的二三十箱,还有百余个麻袋,程处弼的面庞上也多了几分动容。
“这些都是小人们的一点心意,小人们知道安抚使大人心忧灾民,重视民生,正尽全力进行救灾工作。”
其中一个年长的世族宗主掏出一份书帛,双手呈给程处弼。
“小人们在荆州也算是有些脸面、多些薄财,也想着为朝廷分忧,为大人解乏,顺便为桑梓们尽些绵薄之力,故献上这些金银财物以资府用。”
程处弼打开手上的帛书一阅而下,笑目满满:“诸位还真是有心了,那本官就替万千百姓多谢诸位的心意了!”
“不过,我等还有些丝丝的请求,还请安抚使大人能够满足小人等的些许心愿!”
见到程处弼脸上带着笑容,这些世族宗主们的心也渐渐安了下来,脸上的笑意更是盎然。
“但说无妨。”
“只求将军大人在发放物资之时,与乡民们道上一声,这些是我等所捐之物,我等便心满意足了......”
世族宗主们的脸上很是谄媚,甚至还多出了几分红润的血色,手掌紧挫,拮据又势利。
“那是自然,这些财物本来就是诸位对百姓的恩德,本官自当让他们铭记诸位的大恩。”
程处弼眉头一挑,半眯的眼眸斜睨着这群世族宗主们,没有温暖,也没有冷度。
“那就多谢安抚使大人了......我们还有些家事,这便告辞了......”
但这些宗主们却不敢与程处弼的眸光对视,都怯弱的垂下眉目,佝着身子,结巴着喉嗓说话。
“既然诸位宗主还有事情要处理,本官也不便多有挽留,正则,替本将送送他们。”
程处弼那深邃如瀚海般的眼眸中快速地纵过一丝蔚蓝的星光,向着刘仁轨招手,笑容精致且无懈。
“将军......”
送出那些世族宗主之后,刘仁轨快步地折返回来,带着满脑子的疑惑,对望着程处弼,但还没有开口却已经被程处弼抬手打断。
“叫几个侦察兵,乔装打扮,配上望远镜,跟上他们......”
“喏!”
刘仁轨心神一紧,目光凛冽,迅雷般的拱手,匆匆而去。
“三哥,怎样,之前兄弟我表现得是不是很好?”
刘仁轨前走还没有出门,房俊与尉迟宝琪后脚就已经欢欢喜喜地闯了进来。
“表现得很好,只是有一点美中不足,完全没有展示出你房家大少,天子脚下第一纨绔的风采!”
程处弼笑望着如同勤快地做好家务的小孩一般等待大人夸奖请赏的房俊,流溢出对弟弟般的喜爱,嘻笑着说道。
房俊很聪明,自己一个眼色他就能懂,但这并不是自己对他最为喜爱、把他一直带在身边照顾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对自己如师如长般的尊崇与忠心。
从自己穿越至今,对自己也最为贴心,身于权贵之家、处于官欲横流的时代,能够对自己一直保持这份处子之心,确实难能可贵。
“三哥,这第一纨绔怎样都是你的,我房俊就是为三哥鞍前马后一个跑腿的,算不上什么纨绔!”
得到程处弼的夸奖,房俊如同得了蜜罐一般甜蜜,嘻嘻哈哈笑得眼睛都眯成缝隙了。
“三哥,感情你之前和房老二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来着,弄得我还......”
尉迟宝琪胀着黑脸,挠着脑袋,憨憨发笑。
“开玩笑,我房俊是三哥什么人,最忠实的小弟!三哥一抬眼皮,我就知道什么意思!”
房俊撇脸挤兑着尉迟宝琪,嘴角都快要翘上天际了,无限得意地高抬下颚,哼哼出声。
“你以为我房俊和你一样是个混不拉渣的黑炭头,哥哥我好歹是书香门第——清河房家,平素也是读书识礼的!”
“当然和三哥和崔婶婶的清河崔家是没得比,要是天下世族家学源深、门望高贵那必须是以七宗五姓为首......”
说道后边,话音一转,房俊又嬉笑着转脸,吹捧程处弼。
程处弼没好气地笑骂着敲了房俊一棒槌:“说你是纨绔,还以为是夸奖你了,憨货!”
房俊这小子,自己好的东西没有学到什么,这嘴皮子的功夫,可是模仿个九成九了,语言神态都学得是惟妙惟肖。
“嘻嘻......”
房俊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地笑着摸了摸被程处弼敲了的脑袋,瞥眼瞧着庭前堆积如山的大箱、麻袋,嘴角弧度尤为冷嘲。
“三哥,这刚出去一下,前庭就堆满了箱箱袋袋的,都是些什么东西,莫不是那些世族送上来的买命钱吧?”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对于这些人模狗样的老不死,他可没有丝毫的好感,有的只是深湛的厌恶!
三哥初到荆州的时候,送上礼帖,一个个的趾高气扬,为老不尊,以为自己是天皇老子是的。
现在呢,见大势已去,看到三哥主政荆州势不可挡了,立马屁颠屁颠的跑过来摇尾乞怜。
对于这些个鼠目寸光的势利小人,他黑白分明的世界没有半分的容纳之地!
“你自己看看。”
程处弼笑而不答,将手中的礼单递给了房俊。
“一百万贯呐,好家伙,这一个个的还真是财大气粗的......”
看着手上惊人的数目,房俊与尉迟宝琪相视一愣,都有些吃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