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哥,你没有骗我们吧,真的可以回长安了?”
初来惊喜的劲头过后,房俊、尉迟宝琪又有些不信地紧张巴望着程处弼,确认这一讯息的真实性。
程处弼清笑点头:“当然。”
“太好了,我们可以回京咯!”
“在这鸟不拉屎、鸡不下蛋的荆州终于熬出头了,终于可以回到京城了,实在是太好了!”
从程处弼的口中得到再次的答复之后,两人更是大喜地跳起身来,团抱在一起。
见惯了长安城的荣华浩大,这天下哪里都是山旮旯,除了东都洛阳,再也没有与帝都长安能够比肩的地方了。
程处弼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遥望着北方,英挺的眉眸之间,布满了深浓的眷念。
“报告将军,荆州庞家、韩家、谭家等一干家主求见!”
一名匆匆前来的侍卫的立正军礼,打断了厅内浓厚的乡情,继续进程着荆州的未完之路。
“三哥,这些家族我知道,是那天我去都督府抓人的时候,仅存下来的家族。”
房俊推开身边的尉迟宝琪,脸上的喜色瞬时化为了凝重,向程处弼解释道。
“我知道,让他们进来吧!”
程处弼轻挑长眉,扬起一个戏谑的弧度,向侍卫扬了扬手。
“罪民拜见安抚使大人!”
不一会儿,熙熙攘攘的十来名世族宗主就在一干侍卫的引领下,进入了大厅,排队站好,向程处弼告罪行礼。
“罪民?你等何罪之有?”
程处弼冷呵一笑,翘起俊美的嘴角,玩味地撇向站立不安的世族宗主们。
在一干铁甲严严的侍卫的虎视眈眈之下,这些世族宗主们忸怩不安,推推攘攘,难得有一人能够站出列来答话。
许久,才有一名宗主,擦着额前的冷汗,战战兢兢着身子,哆嗦着发白的嘴唇告罪:
“那日小人偶染风寒,不曾奉安抚使大人之约,今日特来向安抚使大人谢罪!”
“你们也都病了?”
程处弼故作惊讶,虎眸远扫,带着凌人的盛气在这一干宗主身上来回逡巡。
“我等也......”
对着程处弼锋芒刺人的眼光,心虚气幽的世族宗主们哪里敢抬头迎向,个个垂着脑袋,小鸡啄米般的点头,找着千奇百怪的各类病症借口,说着一点不着边的谎言。
“这都过了几个月才好,看来你们这病好得可真不容易呀,还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我在此可要真祝贺几位洪福齐天了!”
程处弼收回那凛冽的寒光,将威严的盛气也收拢于心,莞尔发笑,戏言戏笑。
“哪里哪里,承蒙安抚使大人隆恩厚泽,我等这才病体安康,得以佝偻保全。”
这些世族宗主们一个个快速堆积起笑容,连连欠身,一面再向程处弼拜谢,一面暗下用着衣袖擦拭额前的冷汗。
“哼,少惺惺作态,我对几位可是印象深刻得很,两次在长史衙堂抓人的时候,可是看着诸位红光满面,老态安详,可不像是什么体弱多病之人!”
突然厅中一声案响,刹那间又扬起一声愤懑之语,声音洪亮且充斥着鲜明的讽刺。
“我等见过房将军......”
这些宗主们寻声望去,一见其人,马上又如老鼠见到猫一样,目光躲闪,心慌欠身。
“没什么好见的,我可不认识你们!”
房俊冷哼一声,双手环抱,黑着脸瞥向一边。
对于这些个两面三刀、惺惺假态的世族,他可没什么好脾气。
官场上的虚话、假话、空话、套话,他不是不懂,但现在他不想忍,尤其是对这一些趋炎附势之徒。
程处弼冷眼一横,侧目一喝:“房俊!”
“我可告诉你们一声,前面两次是你们运气好,最好是什么事都没有,要是有事落在我的手里,呵呵......”
“你们可是看到的,西市的刑场上可是摆着冷冰冰上千条尸体!”
房俊故作不见,高抬着脑袋,昂着心膛,大步向前,经过这些世族宗主身边时,冷不丁地道了一声刺骨的寒语,扬长而去。
“三哥......”
尉迟宝琪向着程处弼拱手抱拳,紧追着房俊而去。
“本将御下不严,让诸位受惊了!”
程处弼看着被房俊一吓心慌神乱流溢颜表的世族宗主们,细长的眼眸中一色悦然稍纵即逝,和和乐乐地向他们告罪道。
“哪里哪里,房将军英武不凡,直爽豪气,不愧是英将之才......”
世族宗主们,一个个擦着汗渍,尴尬地陪声发笑,他们哪里当得上程处弼的告罪。
“闲话少说,不知道诸位今日前来所谓何事?”
有了房俊的言声威吓,本来就掌握主动权的程处弼,就更为游刃有余了,惬意地喝着茶水,说道。
“不瞒安抚使大人,我等今日前来,特来向安抚使大人谢罪!”
一名世族宗主躬身向前禀报,然后起身向着府衙门口大喝一声,将手一招。
“来人呐,抬上来!”
瞬时,便有成群结伴的两两三三个大汉抬着一个箱子上来,但被府门前的侍卫拦住了。
门口的侍卫将箱子打开检查之后,然后立马跑来向程处弼贴耳密语,程处弼笑着点头,侍卫拱手回礼,又匆匆跑了回去。
此后,府门的侍卫也对送箱子的大汉进行搜身,确认无误第一个箱子才被批准抬了进来。
眼见这一幕的世族宗主们,相觑无言,各自松了口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