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文一斗,一文一斗......”
荆州世族们喃喃着这几个词,身心透着凉飕飕的冷风,汗涔涔的,幽凉幽凉的......
两文一斗,一文一斗,这完全是不把粮食当钱看呀,他荆州世族的粮食又不是偷来的、抢来的,这可是真金白银从荆州商会的商贾手中买回来的......
真要一文、两文的卖,你还不如让我们开仓放粮来的直接,这还可以博一个心怀乡民,体恤桑梓的好名声......
但是话又说回来,真要白白地送出去,这些荆州世族们又有些舍不得了。
自己花了血本买回来的粮食,谁让自己就这么免费的送出去,谁都会难以接受.....
荆州世族此刻的心还踌躇着,还天人交战着,还茫然失魄的,但上天并没有对他们有丝毫的怜悯,更快的,更令他们失魂落魄的事情,发生了!
门外响起了一阵絮乱的脚步声,和一阵惊惶的喊叫声。
“嘭”,霸道的一声“嘭”响,大门无力地朝着两边风一般的弹开了,“恍铛恍铛”发出沉闷的呜咽。
“跑,看你往那跑,给老子滚进去!”
随着衙堂的大门被一脚蹬开,一个被拎小鸡一样拎着的门吏,直接被摔倒在一干荆州世族们的身上。
“血......”
“血......”
眼见着撒到自己身上的血色,这些世族们一脸嫌弃地仓惶起身,恶俗地将扑倒在自己身上的门吏推了出去。
“哼......”
长孙师顾不得室内传起的嘈杂纷争声,冷哼一声,面色一沉,摆着都督府长史的威严,正准备向门口责问去。
长孙师一看,脸色若黑云压城一般,刹那间黑的不能再黑!
“长孙长史,别来无恙!”
一张熟悉却乖张得无匹的面庞,一身熟悉的明光晃晃的明光铠,一样高大威武的长躯,一样趾高气昂的步伐。
跟着这人一同进来的还有不少一样盔甲严严、威风凛凛的将士提着一些鲜血淋漓的人躯,排成两队,涌入厅来。
又是随着那人的一声令下,那些被打得头破血流的人被随意地扔在了大厅的前厅间。
“房俊,你想干嘛!”
长孙师的脸实在是黑得不能在黑了,比黑面的包拯还黑,比翻云覆雨的黑龍来要来的可怖。
脸上扬着密密麻麻的青筋,火光冲天的眼睛直勾勾地视杀着来人,悍然的咆哮声可以喝杀着来人!
“长孙长史,你是不是年纪大了,不仅耳朵不好使,就是记忆也不好使!”
房俊轻佻着扬起淡淡的弧度,故作吃惊地掏了掏耳朵,漫不经心的说道。
“本将记得上次过来的时候,就告诉长孙长史了,本将不好男风!”
一样的打上门来!
一样的禁军压阵!
一样的轻佻张狂!
没错,他房俊房遗爱就是要让长孙师再重温一下那日的噩梦,在又恨又气的无可奈何中,眼睁睁地看着他从这间大厅中将人带走!
入了军场,多了身军装的束缚,多了官场的压抑,他再也不能像从前在长安城一般,招摇过市,肆无忌惮地昂展着他的纨绔风采。
但是吧,他总还要给自己找找乐子,让自己压抑的身心舒缓舒缓压力,比如打下长孙师的脸,狠狠地打脸。
一样的冲撞自己的衙堂!
一样的殴打自己的亲卫!
一样的对自己出言不逊!
这小子还真是乖张得逆天了,实在是目中无人,欺人太甚!
“房俊,不要以为你的官身在左卫亲府,本官就治你不得,不要以为你是房相之子,本官就收拾你不成!”
长孙师端得是恨意滔天,怒不可遏,双眼闪烁着幽蓝的电弧,傲声大喝。
“这天下还是大唐的天下,还是公正严明的天下,这天下容不得你这等封妻荫子的纨绔子弟,胆大包天,肆意妄为!”
“你信不信本官真治你个擅闯公府,殴打衙卫之罪!”
要是自己真不摆出点都督府长史的威风,不给这小子一点颜色看看。
这都督府的长史衙堂,可真就变成这小子的自家后留地了,任这小子驱驰来往,畅通无阻了!
今后自己在荆州,可真就无半分的威严可存了!
房相!
言者无心,听着有意,本来凝望着张开大口,露出雪白大牙,寒光冽冽的房俊,他们就心怀戚戚了。
还不等房俊正式踏入大厅,惶惶不安的荆州世族们就很自觉地散到两边,生怕这冷面将军再把他们也抓进大牢,对于那天血光仰天的灰暗记忆,他们可是记忆犹新。
一听到这声称谓,他们就更是心惊胆跳了,原来还以为这位将军的背后只是有着程处弼撑腰的依仗,谁曾想竟然还有着这么一尊大神!
房相,大唐还有哪个房相,除了百官之首的尚书左仆射房玄龄,其他还有谁能当得起这声称谓!
原本只以为房玄龄对程处弼友好,现在看来人家明显是与程处弼站在一队的,连亲生儿子都送过来给程处弼当马仔了,这关系能不铁杆!
这些世族宗主们,惴惴不安地迎向房俊,他们荆州世族到底是被长孙师卷入怎么样的纷争泥潭!
“长孙长史还真是好大的官威呀,本将好害怕呀,吓得都要失禁了!”
房俊惊愕地张大唇齿,故作害怕的护住双肩,忽而玩味的哈哈大笑,继而冷眼一收,张狂地挑眉瞪眼,昂首与长孙师争锋相对。
“呵呵,骗你的,本将还真是不信,本将还真不信了!”
“本将殴打了些与窃国罪犯同流合污、企图阻挡本将执行府卫命令的不逊军士有何不可!”
“难不成长孙长史也与他们一般狼狈为奸,大盗窃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