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州都督府,长史衙堂。
长史衙堂又汇集了所有荆州世家的家主们,这些天江陵县甚至整个荆州的粮食价格变化得太诡异了。
这让他们很是无解,他们根本不知道程处弼想要干什么,只能跑到长史衙堂来向长孙师请教。
“长史大人,不好了,荆州商会旗下的粮店又开始大量的贱卖粮食了!”
一个世族家主胆大一些,率先从人群走挤了出来,急切地想长孙师禀报道。
“只有一个早上的时间,就从开市的一百四十文一斗下降到了现在的一百二十文一斗,荆州城的百姓又疯狂地向他们旗下的粮店购粮了!”
“程处弼还真是好大的气魄!”
长孙师衷心地赞叹一声,肯定了程处弼的能力,但脸上的笑容一会便变得更加的出彩,甚至带着胜利的荣光。
“长史大人,莫非您知道他荆州商会,还有程处弼的意图?”
凝视着神采奕奕的长孙师,荆州世族们纷纷面露喜色,赶忙向长孙师问及。
长孙师怡然自若的说道:“程处弼的意图很简单,不过是为了拉低荆州粮食的价格而已!”
作为一名主政荆州的主官,他很能理解程处弼的用心,降低物价,惠及民生,这就是政绩。
他也明白,作为他们这个层次的人是不会在乎钱的,钱算什么,和权力比起来,挣不挣这一点小钱,完全无所谓。
入主中枢,主宰天下,这才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真正的目的。
荆州商会许多的粮食都是在粮价还处于四五十文一斗的时候买过去的,就是现在降价处理,他程处弼,他荆州商会也不会亏损,只是挣得多、挣得少的问题。
挣的少,又如何,只要能够将现在荆州的粮价压下去,让陛下、让朝廷看出他程处弼的政治能力,日后一飞冲天也不是不可以。
若是他,以一点蝇头小利换由军转政,出将入相的门票,这么划算的买卖,他也会做。
只是他没有想到程处弼政治谋算,竟然如此之高!
他费劲心思,冒着巨大的风险将左卫禁军护送灾粮南下的道路围堵了,为此还耗费了两名折冲都尉,他程处弼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的化解了。
不仅联合着武士彟将荆州的商人收归到自己的旗下,获得大量的金钱与粮食,缓解了荆州灾民的粮食危机,还能够腾出手来借着荆州商人的手与荆州世族在商场上斗上一斗!
这样的人物,实在是太可怕了,简直就是天下如棋,一步三算!
这样的人物,必须将他打压0在荆州,不然等他冲上云霄,他长孙家哪里还有出头之日!
“拉低粮价?”
“可是他们荆州商会到底图的是什么呀,再这样下去,粮食又会变的一文不值回到斗米三四文的价格,这样不仅仅我们亏本,他们也无利可图呀?”
经长孙师这么一说,荆州世族们就更不明白了,这还是那些无利不起早的商人,这还是那些唯利是图的商人。
商人为什么叫商人?
那是因为他们靠行商挣钱、养家糊口。
连钱都不想挣了,这些商人是不是发傻了,一个个都疯了!
“无利可图?呵呵,他程处弼的野心大着呢!”
长孙师的双眸迸射0出一抹冷冽的光芒,冷冷的吐词道。
“不说他程处弼的野心,就是这些荆州商人的图谋也大!”
“长史大人,这话从何说起?”
荆州世族议论纷纷,还是没有议出个名堂来,向着长孙师请教道。
“你们想想看,程处弼到荆州来的目的是什么,程处弼的目的无非就是安抚荆州,稳定荆州内政,做好荆州的赈灾工作!”
长孙师思忖了一会,捋了捋思绪,语重心长的说道。
“这些事情,程处弼做好了吗?”
“答案是毋庸置疑的,凭借着他手上掌握的荆州商人,凭借着他现在手上的钱粮,他完全可以将荆州重新建设起来!”
“就依靠着这群商贾,他就可以达成他的政治图谋,展现出他程处弼的治政能力,获得陛下以及整个朝堂的认可!”
“而荆州商人呢,他们可以获得他们想要的政治地位!”
“他程处弼治理荆州依靠的是什么,他依靠的是荆州商人,而不是你们荆州世族!”
“陛下和朝廷如果知道了,赈灾的功臣是荆州商人,而不是荆州世族,你们说,陛下会如何作想,朝廷会如何作想,天下的百姓又如何作想!”
“难道荆州的世族,连区区的一介商贾,都不如?”
“也就是说,一旦我们失去了粮食的优势,在陛下、在朝廷的眼中,这些商贾比我们还要重要了!”
长孙师的话,一说玩立马就有世族家主反应过来,反口道。
“商贾!!!就他们这群卑贱的商人,也想踩在我们的头上,就凭他们,也配!”
“休想!绝对不可以!”
“这样的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其他的世族家主也一个个义愤填膺,接二连三的发出愤怒的抗议。
士农工商,什么时候轮到这些地位最为低贱的商人踩在他们社会最顶尖的世族的头上了!
别说是社会地位最为低贱的商人,就是那些称为武士的武夫也不能踩在他们这些文人世族的头上!
这样的事情,要是发生在他们荆州世族的头上,那他们荆州世族岂不就成为了天下世族的笑柄!
那以后他们荆州世族岂不就给了天下世族抹了黑!
到时候,他们荆州世族的子弟哪能在朝堂上立足,全部会给其他地方的世族清扫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