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谁都保证不了会不会出事,毕竟,这种事还是头一遭碰见。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个人都心情都是出于低谷的,这都过去十二个小时了,可是却是半点消息都没有,那些上山去的人,没有一个被找到。
十四个小时以后,抢险队找到了一个年轻女人,听说是跟着一起上山,叫美美的一个女医生,令人遗憾的是,她被找着时已经没了气息。
高铭的心情愈发低沉,他不断地安慰自己,肯定不会有事的,可是这找到的第一个人已经没了生命迹象,难免让人难受。
十八个小时,一对父女被找到,庆幸的是,中年男人受了点轻伤,除此之外没有大碍。
张大叔回想起泥石流来袭的那一瞬间,是不禁后怕,虽然在这之前就经历过,可是从未像今天这样近距离地接触。
小玲抓着父亲的衣服,小小的脸蛋上满是惊恐,许久都说不上话来。
医疗队的人帮他包扎伤口,小玲得知美美是第一个被找到,却已然没了气息,眼眶不禁泛红,张大叔蹙起了眉,抬起头望向旁边的老白。
“巩先生和江小姐还没被找到?”
老白点了点头,难免有些哽咽,高铭的脸上也是担忧。
“这都过去十八个小时了,也不知道……”
他没敢再说下去,就怕那结果是自己没有办法接受的。
小玲不住地擦着眼泪,张大叔猛地拍了下自己的腿。
“巩先生他们绝对不会有事的,我们在下山之前,正在说着那附近有挺多藏身的山洞,巩先生那么聪明,肯定会跟江小姐藏身其中的。”
听见他的话,高铭急忙问他是否记得那些山洞的位置,张大叔点了点头,说自己清楚,他便请张大叔去为抢险队带路,这样一来,指不定能找些把人找到。
张大叔起身,刚要说话,帐篷外有人跑了进来。
“高先生,又发现了一个人!是个男的!”
闻言,高铭想也没想就冲了出去。
他远远地就看见一个男人躺在那,旁边围了一堆人正在抢救,他本以为会是巩眠付,可当他走近以后才发现,那是一张全然陌生的五官。
他不知道该松一口气还是继续难受,不是巩眠付,可能就多了一个希望,但也可能是一个绝望。
张大叔也赶了出来,看见那伤得严重的人不是巩眠付,显然松了一口气。
“你们别急,我这跟着他们去找那些山洞,绝对能找到他们的。”
他张了张嘴,半晌,就只能说出一句话。
“拜托你了。”
张大叔点头,转身叮嘱了小玲几句,随后便跟着那些抢险队一起上了山。
高铭跌坐在一边的椅子上,这天,从天黑到天亮,经过了十几个小时,分分秒秒过去,时间越来越长,那可能性就会越来越小。
他不敢去想那个后果,巩眠付那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会在这一场天灾里出事?
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
他抬起手抹了一把脸,就在这个时候,小玲走过来拉扯了一下他的衣袖。
“这位叔叔,你不用担心的,我相信我爸爸,爸爸一定能把巩叔叔和大姐姐带回来的。”
他对上这孩子的双眼,那么清澈,那么信任,仿佛一股暖流,能在一瞬间抚平他心底的那些不安。
高铭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
“好。”
此时此刻,除了等待,就没有其他的办法。
或许,还能祈祷,只是,上天会听见他的祈祷吗?
……
意识,在浮浮沉沉。
似乎,有一道光在面前,她鬼使神差地往前走,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隐约的,看见了那光圈里站着一个人。
她眯着眼努力地去看,可由于是逆光,她根本就看不真切,她没有办法,唯有继续往前迈步,希冀能看得清楚一点。
近点,再近一点……
当她逐渐靠近,才终于看清了那个人的脸。
江沅不知道是不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缘故,明明,江成和已经去世了,可这站在她面前的人,那眉宇那抹笑,除了江成和,还有谁?
江成和的嘴角都噙着一抹淡笑,依稀的,跟记忆中竟是没有半点的区别。
她的眼眶微热,感觉有什么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爸。”
听见她的唤声,江成和抿唇一笑,注视着她的目光,满是慈爱。
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天知道,她到底有多想看见他,她分不清这究竟是梦境还是其他,她甚至产生了一种想法,如果这是一场梦,那么,她宁愿这辈子都不要醒过来。
“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好想你。”
五年了,这过去的五年,她不敢回想自己曾经待在他身边的那种感觉,深怕自己会难受。她多希望,她能和普通人家的孩子一样,有爸爸在。
可是没有,纵使,这是他不情愿的。
她看着江成和,忍不住想要再靠近一些,最好,能碰碰他,再抱抱他。
可是,她还没走几步,在她的后头却传来了熟悉的男声。
“江沅!”
她顿住步伐,转过头向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
她似乎看见了巩眠付站在相反的地方,他向她伸出手,声音很轻很温柔。
“不过去那边,过来我这里,好不好?”
她有些犹豫,天知道她有多渴望见到江成和,她杵在那,一时之间竟是拿不定主意。
他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语气里带着几分着急。
“你快过来,你不是答应过我,不会丢下我的么?你赶紧过来。”
她抬起头望过去,男人的五官有些看不清,可他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深地烙印在她的心底。
他的温柔,他的好,曾经都是她所渴望的。
但是,五年过去了,她对他的,早就只有憎恨,就好像她在五年前就已明白,哪怕自己再怎么努力,似乎仍然没有办法站到他的身边。
五年前,即使成为了他的妻子,他依旧没有看她一眼,在他的心里,始终只有一个唐心慈。
他可知道,过去的这五年里,她是怎么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