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顾虑的,她还是得顾虑的,不管是巩子安的脸皮,还是她的身份。
巩眠付的薄唇微抿,他没再追问,反倒是对另一个问题感到好奇。
你很怕我误会?
江沅是过了三秒以后才意识到这句话的含义,可是,话既然已经说了出口,自然收不回来,更何况,她确确实实害怕他误会,不为其他,只因一个原因。
我不想你误会,再说了,这事……在艺大很多人都知道,我要是骗了你,你到艺大一查,我不就露馅了吗?反正我觉得我光明磊落,没有必要撒这样的谎言。
闻言,他很长的一段时间没有说话。
他越是不说话,她越是心情忐忑。
自从知道自己不是江家的女儿,她就开始活得小心翼翼,有时候连用力呼吸都不敢,就怕会被人说她没有资格。她不曾想过自己有遭一日需要这般战战兢兢的过日子,这也怕,那也怕,而这种害怕她只能藏在心底,若是被人得知,又是一场不可避免的恐慌。
她等了许久,才看到男人慢慢抬起头,对上了她迫切的双眼。
我相信你。
简单不过的四个字,却足以让她顿时松了一口气。
她的一举一动自然落入了他的眼,他不动声色,掀开床铺的被子躺了进去。
很晚了,我要睡觉了,你赶紧去洗一洗,休想不洗澡就直接睡觉,我有洁癖,你要是不想洗澡就睡觉,就给我到隔壁房间睡去。
江沅看着他躺平,没说些什么就转身到衣帽间拿了衣服去洗澡。
对她来说,只要巩眠付不会误会她和巩子安的关系,不会对她心生芥蒂,要她做些什么都是可以的。
她不是愿意在这段婚姻中将自己摆在卑微的位置,她不过是明白这段婚姻对她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这段婚姻,是她和江家仅剩的唯一的纽带了。
巩眠付就犹如是能救她一命的最后稻草,她要牢牢抓住,才能留在江家。
也就是说,这段婚姻最好能够一直下去,若是哪一天巩眠付对她提了离婚,恐怕,便到了她得彻彻底底离开江家的时候了。
那调换的二十年,不止秦慕思放不下,就连她,也放不下。
只是她的放不下,注定只能藏在心里,不能对任何人言说。
……
江沅清楚,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
所以,当她和曾晓晓从教室里出来,在拐弯处被堵住去路时,她是连一点都不觉得惊讶。
她抬起头,看着站在几步之外的巩子安,他的脸色有些不好,眼眶底下有着难以忽视的黑眼圈,看得出来,他昨晚回去以后几乎是一夜未眠。
也是,自己喜欢的女孩突然变成了自己的小婶,这换着是其他人,估摸都接受不了吧?
曾晓晓满脸同情,江沅抬眸,望着他。
我们到学校西门的奶茶屋坐一坐吧?
这是她第一次对他发出邀约,要是平时的话,他铁定是兴奋不已的,可是这会儿,他却是连一点都高兴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