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雨楼去给许晨熙办理住院手续,这事他还是第一次干,忙前忙后,都不知道从哪开始,忙了个把钟头才搞定,等回到病房的时候,小护士竟然还在。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燕雨楼在外面敲了敲敲门,然后等了两秒才打开,小护士看到燕雨楼回来了,怕燕雨楼再笑话他,赶紧低着头躲了出去。
    燕雨楼笑道:“哎,怎么我一回来,就走了呢?”然后摸了摸自己的脸煞有介事的说:“难道我长的不帅?”
    燕雨楼回过头来向许晨熙问道:“聊的可好?”许晨熙道:“我们没有聊,她只是来给我送早饭!”燕雨楼有些惊讶,刚刚他不过是开了个玩笑,没想到这小妮子当真了,当下点了点头道:“嗯,果然是个不错的小丫头,你觉得怎么样?”
    许晨熙:“我已经有女朋友了。”燕雨楼:“我又没打算撮合你们俩?你瞎想那么多干啥?哎?你怎么不叫我哥了?”许晨熙嘟囔着:“你又不是我哥。”
    燕雨楼:“那你之前还叫?你知道你的命是我救回来的吗?我对你可有救命之恩。”许晨熙争辩道:“我的伤不也是你砍的吗?”燕雨楼:“啊,说的有道理,不过,那是因为你来我的地盘砸我场子在先,我作为清风堂的二当家,没要你的命已经算便宜你了,你说呢?”
    许晨熙低着头不说话,两帮火并,为的不过是利益地盘,并没有所谓谁对谁错,何况又是他们去砸人家的场子在先,更占不得理,所以就算他被砍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燕雨楼接着说道:“所以说呢,即便我对你没有救命之恩,不杀之恩总也是有的,是不是?”许晨熙低着头,没说话,呆了半晌,最后竟然点了点头,燕雨楼也有些意外,点头便是认同燕雨楼的话了。
    许晨熙仰起头,看着燕雨楼问道:“当时,我看你那一刀几乎要把我劈了,为什么最后又没杀我?”
    燕雨楼:“因为你长的可爱,这算不算理由?”话是玩笑话,燕雨楼却说的很认真,这也的确是事实,不过更多的原因是因为燕雨楼看到许晨熙不过是个小孩子,不忍下手。
    许晨熙惊愕的瞪大眼睛,上下打量着燕雨楼,燕雨楼有些奇怪许晨熙为什么会是这么一副表情,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了,他一定把自己当成同性恋了,顿时觉得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燕雨楼:“我喜欢女人的。”许晨熙闻言松了口气,燕雨楼接着说:“当时那一刀,差点把你劈成两半,当时闪电刚好照在你脸上,我才看到,你竟然只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男孩。”许晨熙争辩道:“我已经长大了。”
    燕雨楼点了点头:“嗯,这正是你这个年纪所该有的特点,幼稚,无知,却觉得自己已经是大人了,做事莽撞,从不顾忌后果。昨天我看到你这张稚嫩的脸,而且长的也挺可爱,一个花一样的年纪,一个花一样的男孩,觉得就这样死了太可惜了,所以我才硬生生的把刀收回几分,但那一刀的力使的太大了,没办法全部收住,最后还是砍伤你的。”
    许晨熙:“谢谢,”
    燕雨楼:“为什么谢我?”许晨熙:“谢谢你救了我。”燕雨楼笑了:“我杀人无数,昨天还是第一次手软,我自己都觉得奇怪,不过好歹也是一个生命,而且那么年轻,这一念之仁怎么都是值得的。”
    说完,燕雨楼突然想起,自己虽然多次杀人,却是用鬼面人的身份杀的,这一点不能跟别人说的,好在许晨熙对他了解不多,也不会往那一方面想,可今后,他自己说话却要小心一点了。
    许晨熙追问道:“那后来呢?”燕雨楼:“后来?什么后来?”许晨熙:“就是你砍伤我之后,我们的人怎么样了?”
    燕雨楼不屑道:“跑了呗,还能怎么样?还被我手底下的人追砍了好几条街。”许晨熙:“那、那你们砍死了几个人?”燕雨楼:“死倒是一个也没死,只是砍伤了几个,不过,要说到跑,他们可比你在行多了。”
    许晨熙听到燕雨楼说他们的人没被砍死,松了口气,燕雨楼微微有些奇怪:“怎么?里面有你亲戚啊?”许晨熙摇了摇头。
    “没有你那么关心干什么?”燕雨楼又问,“嗯,哎对了,等你伤好了之后你有什么打算?”许晨熙茫然道:“什么什么打算?”燕雨楼:“难道你还要回去继续混吗?”许晨熙:“那我还能干什么?我学没上好,又什么都不会。”
    燕雨楼点了点头:“嗯,说的也有道理,你在道上混多久了?跟谁的?”许晨熙:“混了快半年了,跟贵哥。”燕雨楼:“啊,才半年不到,新人啊,那贵哥是谁?”许晨熙:“屠三哥手下的五大金刚你知道吗?”燕雨楼点了点头:“啊!原来是他们?”许晨熙:“不是,贵哥是跟他们混的。”
    “哦,”燕雨楼猛然想到:“那岂不是之前是清风堂的人吗?”许晨熙点了点头:“嗯,不久前还是呢,后来三哥被刘大嘴,”许晨熙咳嗽了一声,他突然想起,面前的这个人可是清风堂的二当家,这刘大嘴的这外号可不能在他面前随便叫,然后接着说,“后来三哥被大哥杀了之后,我就跟着贵哥一起到李二这边了。”
    燕雨楼问道:“你们原来既是清风堂的人,当应该知道背叛清风堂的后果了,不怕被清风堂处置吗?”许晨熙道:“这问题我也问过贵哥,他说,就是因为怕,所以才投靠墨鱼会的,因为墨鱼会势力比清风堂要大,只有紧抱着墨鱼会这根粗大腿,才能保住自己的命,不过也确实有很多人害怕,都跑了,有的跑回去了,有的干脆躲起来了。”
    燕雨楼点了点头,又道:“嗯,那你怕不怕?”许晨熙出人意料地说道:“我不怕。”燕雨楼眉毛一挑:“呦?挺有胆量,小子,这可跟昨天的你不大一样啊?”燕雨楼昨天那一刀砍的其实并不算重,许晨熙自然也就不是被那一刀砍晕过去的,而是吓晕过去的,那么看来,这小子的胆量实在是不怎么样,昨天的胆小鬼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倒让燕雨楼刮目相看。
    许晨熙笑着说道:“因为我还没有参加过入堂仪式,所以,准确点说,我还不是清风堂的人,也就说不上背叛了。”
    许晨熙和燕雨楼相处了一会,觉得燕雨楼也没昨天那么可怕,人也挺随便,便渐渐的不那么害怕了,说话也放开了。
    燕雨楼忍不住笑了:“我还以为你胆子很大呢?”然后又接着问道:“你也相信,屠老三是大哥杀的吗?”许晨熙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外面人都这么传,而且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呢?我是跟贵哥的,贵哥跟谁我跟谁。”
    燕雨楼点了点头说道:“也就是说,你们跟墨鱼会混,跟屠老三的死也没什么关系,都是想攀高枝?”许晨熙:“也不是,我们这些新来人当然是谁带的跟谁走,那些在堂里混的时间久的,跟三哥有些感情的,大部分都是因为大哥杀了三哥才背叛堂里的。”
    燕雨楼点了点头,许晨熙又问道:“你们真的会处置那些背叛清风堂的人吗?”燕雨楼:“当然,堂有堂规,这些人背叛清风堂,轻则砍手重则砍头,再重的,就得让他们尝尝一十三刀叛堂刑的痛苦,一个人也不会放过。”
    许晨熙吱吱唔唔道:“可是,那是因为是你们先杀三哥在先,所以他们才背叛的,”燕雨楼:“你也相信,是刘老大杀了屠老三?”许晨熙低下了头:“我不知道,不过,我能求你件事吗?”说着许晨熙又抬起了头,满脸期许的看着燕雨楼。
    燕雨楼:“你说,”许晨熙:“你们杀那些叛徒的时候,能不能放过贵哥?”燕雨楼:“呦呵?看不出来,你还挺讲义气嘛。”许晨熙:“是贵哥带我出道的,他一直都很照顾我。”
    燕雨楼面色一冷,凌然道:“那他就更该死了,带你这样的小孩到社会上来混,这明摆着是带坏小朋友嘛。”然后又换了一副温和的面孔继续说道:“不过我倒有个主意,既然你们怕被干掉,不如你跟我混,以后,我来罩你们,如何?”
    许晨熙低头不语,燕雨楼继续说道:“我可是清风堂二当家,你那贵哥是跟五大金刚混的,不过是堂里最低级别的,说破天不过是资格老了点,我的身份高你那个贵哥可不是一星半点。”
    许晨熙:“我是跟贵哥的,出来混,得讲义气。”燕雨楼拍了拍许晨熙的肩头:“说的好,小伙子,我欣赏你,不过,我既是在清风堂坐第二把交椅的人,说的话也不能当放屁一样,这样吧,等回头我把你那个贵哥给干掉,你便不算跟他混了,到时候,你再来跟我,这便不算没义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