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传郎中!”
“快传郎中!”
“外面出什么事了?”
听见动静的陆绎猛然睁开了双目,唤来在偏房歇寝的钟辰飞,揉了揉眼睛问道。
“回大人,府衙内遭受贼人入侵,潘御史的夫人受刺,现在危在旦夕之间。”钟辰飞犹豫了一下,如实告知道。
“什么?”陆绎瞬间睡意全无,他连忙起身接过钟辰飞递来的衣裳,怒气冲冲道:“赵千珏许标这两个是干什么吃的?竟然让倭寇入侵了府衙之内?甚至致使潘御史的夫人都危在旦夕?”
“大人,不是倭寇,是贼人。”钟辰飞第一次看见这般失态的陆绎,于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替赵千珏和许标辩解几句道:“而且赵大人和许大人已经带人前去平乱,和严厉搜查府城内的情况,相信很快就有了结果。”
“是不是倭寇有区别吗?”陆绎冷冷的看了钟辰飞一眼,他自然听出了钟辰飞话外之意,无非就是那些贼人不是倭寇,而是明人的意思,可这在陆绎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朝廷里的那帮文人不会这么想,只会往坏处泼陆绎污水。
这又给了那帮文人向陆绎看炮的机会。
于是陆绎脸色十分铁青,他凛然道:“那些贼人尽量抓活的,本官要好好让他们知道北镇抚司的酷刑是和滋味。”
“是,大人。”钟辰飞见陆绎像变了一个人,于是不敢再想平日里那般造次,而是十分老实的连忙跑出这间厢房,吩咐下去了。
陆绎见钟辰飞走后,头疼的坐在了床沿,看着房外眼神深邃。
他在思量这是些贼人是何人所派。
这绝对不是单一的刺杀事件,他实在想不出除了泉州的那帮文人之外,会有谁冒死来到全是锦衣卫值守的府衙,去刺杀七品的监察御史。
陆绎起身来到隔壁书房,掏出潘云甫写满贪赃枉法官员的人员名单,并想要将其烧毁,却出现在陆绎手中的名单录。
陆绎不看还好,看完之后,他竟然觉得都有嫌疑!
因为只要这份名单录呈递上去,按照大明律法,里面的官员没有一个人不会被剥皮充草,以示正听。
陆绎就算是想破头皮,也猜不透是何人所为,因为从一开始他的推理目标便错了。
如果不能从被捕的富叔口中探知真相,他或许永远也不会猜出,他们的目标,一开始竟然是自己!
府衙内到处都是锦衣卫力士的搜捕声,一直期待的任务完成的烟花始终没有绽放,在外面值守的李如梦三人的心,渐渐跌落谷底。
“不行,本香主要进去救富叔!”
“李香主!你冷静一点!”
“本香主怎么冷静!”
两名护教卫拦住了准备冒死进入府衙的李如梦,将其硬生生的拖至了远处的胡同口,想让其冷静下来。
“李香主,任务既然已经失败,咱们赶紧同知教内群众离开泉州府,不然到时候官兵围剿起来,一定会损失惨重。”
一名似乎见识过官兵围剿某处祭坛的护教卫,朝李如梦劝道。
可救人心切的李如梦哪里还听得进这番忠言,她眼神寒冷的看向拦住自己的两名护教卫,冷冰冰道:“我以明教左香主的身份命令你们两个,不许再阻拦我进去!”
“我可以允许你们现在逃离,甚至带着撤离的命令传递回,但是你们不许拦着我进去救富叔!”
李如梦言罢,从腰间拔出软剑,目光冷澈无比。
那两名护教卫相视一眼,随后一狠心,直接朝李如梦抱拳道:“李香主,得罪了。”
说完,他其中一人右手作手刀状,狠狠的劈在了李如梦的后颈处,使其被击晕过去。
随后他们二人再次相视一眼,将李如梦抗在肩头,仓皇逃离了府衙周边。
而也就在他们刚刚离去不久,许标则带着五十余名新军,匆匆搜查到了这边。
“许大人,我似乎闻到了‘老鼠’的臭味。”
一名年近四十,头发雪白的老兵来到胡同口旋即爬了下来,他抓起了地上的泥土,细细嗅了数下,指着护教卫带着李如梦离去的方向沉声道:“他们刚才还在这里,停留半响之后,朝着这个方向离去了。”
正所谓天下之大,无奇不有,这名头发雪白的老兵是一名奇人,能够观察细微之处得到恩多线索,乃是许标招募新军途经安溪县时,特聘的一位“新兵”。
许标和心腹闻言,皆相视一眼,冷哼道:“给本官追。本官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然敢夜袭府衙之内!”
“咯吱。”
“郎中先生,我家夫人怎么样了?”
西厢房外,潘云甫汗如瀑下的来回踱步,一颗本就不坚硬的心脏忍不住激烈的跳动,神色充满着着急。
一见西厢房木门由内而开,潘云甫便急忙迎了上去,朝着走出郎中问道。
“回御史大人,贵夫人虽然生命已无大碍,但她现在因为流血过多而过于虚弱,还请御史大人不要进去打扰他。”郎中手提着木箱,认真道。
“这就好,这就好。”潘云甫终于将提起的心放下,松了一大口气,他感激的看向郎中说道:“郎中先生,我送送你。”
“不用了。”郎中打了个哈欠,拒绝了潘云甫的好意,悄然离去。
“钟百户,告诉你们家陆大人,本官需要一个解释。”
满怀感激的目送着郎中离去,潘云甫突然阴沉着脸,看向一旁一脸庆幸的钟辰飞,怒斥道:“如果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本官少不了要上奏圣上,弹劾你们陆大人渎职之罪!”
“是,御史大人。”钟辰飞闻言,当即收起脸上庆幸的神色,他垂下头,急忙应道。
陆绎可以不卖潘云甫的面子,他一个百户还没有那么大的能耐,所以他的姿态得低点。
更别说这件事他们锦衣卫本来就不占理。
作为有保护钦差职责的锦衣卫,竟然让贼人摸进府衙,差点杀了御史,这怎么看都是捅破天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