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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意外
    阴阳平衡是道家的中心思想之一,极阴之身需葬在向阳之地,如葬在阴地,恐久后为鬼为妖,不仅不能投胎转世,而且会为祸人间。
    那张银色的百解消灾符虽强,但是紫气来的古怪,袁士妙还是担心符录挡不住紫气的侵袭,不敢长时间在山神庙逗留,连忙动身前往下一个地点-小镇上的古宣纸店。
    离开山神庙,袁士妙明显感到阳气迎面而来,一扫这七八日的连续阴霾。她虽是修道之人,但久处阴地身体也会有诸多不适,很难想像何清正是如何在那种环境里生活了四十年之久。
    在通往青山镇的必经之路上,一帮正在推搡、漫骂的年轻人挡住了汽车的去路。
    “双宝,下去看看。”袁士妙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发号施令。
    “好的,师傅。”王双宝推门下车,向人群走去。
    “师傅,昨天我问你安德烈斯的魂魄会不会上双宝的身,你说不会,说他只会上狼的身,”趁着双宝不在,梁小慧抓紧和袁士妙沟通着,“可是昨天晚上我上网查过,狼人是人被病毒感染的产物而不是狼成精后幻化的人形,这样说起来,安德烈斯的首选还是上双宝的身啊。”
    “唉,”袁士妙长叹一口气,“我当然知道,昨天我是故意那样说的,我是怕双宝妈和双宝接受不了。”
    “有什么解决方法吗?”梁小慧只顾着和师傅聊天,没注意前方的打斗升级了。
    “只能想办法引导,暂时我没想到,希望茅山派会有办法。”离春节只剩不到六天,因为路途遥远袁士妙无法得到终南山的帮助,幸好这里还有位茅山派的世外高人。
    前方的打斗终于吸引了车上的师徒二人,梁小慧惊奇的发现,人堆之中竟然还有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梁尧,正和王双宝背靠背挥舞着拳头,与那七八个青年斗在一起。
    “师傅,那就是梁尧。”梁小慧指了指,“要不要下去帮忙?”
    袁士妙摇了摇头,没有染指的意思。她看了看梁尧的招势,又观察着王双宝的动作,似乎在想什么。
    可是梁尧和王双宝的日子就没那么好过了,双拳难敌四手,逐渐寡不敌众,终于束手就擒。
    “哈哈,梁尧,看你往哪跑,”人群中闪现出一个年约三旬的瘦矮子,没想到其貌不扬的他竟是这帮人的头儿,“你小子真特么滑,抓你跟抓个泥鳅似的。”
    “小秤砣,你弄了这七八个人天天追我、堵我,到底为了什么呀?”梁尧双臂被擒仍然装出一脸的无辜。
    “少废话,”被称为小秤砣的瘦矮子往地啐了口带血丝的唾沫,“你小子赌输了借了高利贷,我是来收账的。”
    “收账?就那两万块钱?也值得您老人家亲自出马?”梁尧眼珠子乱转,还在寻求脱身之法。
    “两万?”瘦矮子笑了,“你借得是两万,现在利滚利已经十二万了,麻利的给你大打电话,让他送钱过来赎人。”
    “十二万也是小钱儿,”梁尧满不在乎的样子,“你先把那小子放了,那是我同村的,是个傻子。”
    今时今地的王双宝再也不能用傻子来形容,即使是这种局面,王双宝还是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小子打人这么狠,不能轻饶了他。”瘦矮子眯缝着眼睛,“赔三千块医药费就放了他。”
    “你钻钱眼儿里去了……”
    梁尧话音未落,突然看到大美女梁小慧从车上下来了,后面还跟着个中年美道姑。
    “怎么回事?”梁小慧皱着眉头,一脸的嫌弃。
    “没事没事,”梁尧此时的形像十分狼狈,灰头土脸的跪在地上,双臂还被人死死压住,“我摆的平,你们走你们的。哎,小秤砣,那小子的医药费算我的,放他们过去。”
    “我靠,美女啊,”瘦矮子的小眼睛瞬间挣大像个花生米,“你也是兰沃子村的吧,麻烦你给梁村长挂个电话呗,就说他的宝贝儿子在我手上,要拿123000元来赎。”
    “你这是绑架,是犯法的!”梁小慧气的满脸通红。
    “哈哈,”瘦矮子做了个打电话的手势,“要么你打110报警,要么你打电话给梁村长。我不在乎,我有借条,这是民事纠纷,派出所也管不着。”
    “你是个人还是公司?”袁士妙上前一步,无怒自威,“叫什么?”
    “我……,”瘦矮子没想到这个中年美妇居然气场很足,险些压过了他,当即挺了挺腰板,“本人肖成德,是中州玄之妙之金融服务有限公司的业务经理,这个梁尧好赌成性,借了公司的钱,我是负责追讨的。”
    肖成德与“小秤砣”谐音,难怪梁尧会这么称呼他。这个公司的名称引起了袁士妙的注意,“玄之又玄,众妙之门”本是道家经典《道德经》上的名言,没想到被用在了放高利贷的公司名称上,实在是道门的耻辱。
    “道长,你别听他胡说,”梁尧看到了脱身的希望,“这小子是我在中州认识的,前两天约我来青山镇招待所打牌,几个人设计陷害我,我借钱的时候也没说是高利贷,糊里糊涂的就签了字,没想到才三天就滚到六倍了!”
    “道长?”这个称呼让肖成德一怔,“修道的?”
    “小慧,打电话报警,让警察来处理。”袁士妙信步走到王双宝身边,轻轻推了下他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年轻人同时身体一震,手上放了松。
    肖成德见梁小慧真的要报警时心生警惕,虽说这是民事纠纷,但三天长六倍肯定是说不通的,等警察处理完梁尧又不知跑哪去了。
    “等等,”肖成德眼珠子一转,计上心来,“这样吧,你们也别报警,梁尧归我,这蛮小子归你们,咱们各走各的道,行不行?”
    梁小慧看这个瘦矮子不顺眼,还想上前争辩几句,被袁士妙的眼神阻止了:
    “好,就这么办。”
    肖成德的目的是讹钱,应该不会伤害梁尧。袁士妙的时间太紧张,根本无暇顾及。
    当越野车缓缓开过的时候,车里的王双宝明显感觉到了梁尧无奈的目光。
    “师傅,不能救他一救吗?”王双宝的声音很小,宛若蚊蚋。
    “喂,110吗?在青山镇南公路口这里有人打群架,请尽快处理一下。”放下电话,袁士妙轻轻说道,“我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这里是青山镇的南入口,本来车辆和行人就较多,刚才的打架事件堵塞了交通,导致车流行动缓慢。
    “没钱……就拿……太平经注……来换……”
    一阵北风吹过,传来了肖成德的吼叫声,耳聪目明的王双宝隐约听到了《太平经注》四个字。
    “拿什么换?家里养的猪?”梁小慧并没有听真切,“他家也没养几头啊。”
    “不是猪,好像是《太平经注》。”王双宝也不太确定。
    “《太平经注》?肖成德怎么会知道这本书的?”袁士妙心中一懔,忙回头望去。肖成德一伙人正拉拽着梁尧进了路边一个小饭店。
    “可能是梁尧那个败家子说的吧。”梁小慧冷哼一声。
    “你好,110吗?我是刚才报案的那个,对对,那群人押着个小伙子进了路边的饭店……李记烩面……”
    这是短时间里袁士妙能想到的最好办法,既不耽误赶路又能尽快解决问题。
    十几分钟后,道路恢复畅通,越野车在镇上七拐八绕后,稳稳的停在了古宣纸店门前。透过玻璃窗望进去,果然有位仙风道骨的老人家正端坐饮茶。
    “老先生,贫道这边有礼了。”袁士妙率先进入,行了稽首之礼。
    “道长所为何来?”老人伸手坐了个请坐的姿势。
    “为小徒而来。”袁士妙不想绕弯子,“上次所买宣纸中有一张银色的‘百解消灾符’,不知是谁所画?”
    “不是我。”老人摇了摇头,微微一笑,莫测高深。
    “我是全真道龙门派的袁士妙,老先生怎么称呼?”袁士妙以退为进,继续试探。
    “胡抱元。”老人起身给众人斟茶,白瓷碗中平添一抹碧绿。
    “抱元守一,胡师兄果真是我道门中人,不知何门何派?”袁士妙步步紧逼。
    “小时曾在茅山符录派学过十年道,早就荒废了,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老人轻呷一口茶,直接回绝。
    “我们要找什么人?”袁士妙犹不死心。
    “找你们需要的人,”老人移目静观王双宝,良久继续说道,“那张符录是数十年前离开茅山时师傅送我的,是我所藏全部符录中修为最高的一张,其他的我就无能为力了。”
    “胡师兄可否指点迷津?”袁士妙没想到小镇之行竟要无功而返,心中实为不甘。
    “毒蛇出没之地,七步之内必有解药,你们还是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老人站起身来,向内屋走去,“你们且等一等我……”
    “师傅,这位胡道长不太热心啊。”梁小慧小声的嘀咕。
    “修道之人本来就是要出世的,这位老道长可能有自己的想法。”袁士妙也猜不透这位老人的意思。
    “师傅,你觉得他的修为怎么样?”梁小慧又问了一句。
    “比我高。”
    袁士妙能感觉的到,这位老人的修为甚高,虽然可能画不出银色符录,但紫色应当不在话下。
    “师傅,师傅,”一直默不作声的王双宝突然急切起来,指着窗外,“你看那个人,不是肖成德吗?”